我看他转身离开了,才缓缓走到他所站的地方。 他目光停留了不知多久的八音盒,有点像我在他二十五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但是不到两年那个八音盒就坏了,我就把它放到了杂物间,整整六年都没有再拿出来过。 我手不禁覆在橱窗上,眼角的凉意让我更是百感交集。 他不爱我,但是记得我,这便足够了吧。 我抬头擦去眼角的眼泪,离开了。 宾馆房间里,郑思岚和我妈正在看电视。 见我两手空空,郑思岚忍不住问道:“你去哪儿溜达了,都不带我。”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忘记自己要买东西了,随便走了两圈。” 郑思岚拧了拧鼻子,表示了对我的不满后穿上鞋打了招呼便走了。 我有些疲倦地躺下,妈突然问道:“薇薇,你是不是想去看裴瑾?” 第二十章 余生尽是后悔 到底是母女,她总是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我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想,但也只是想想。” “唉。”妈叹了口气,“薇薇,你做任何决定妈都不会拦你。” 我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眉眼中的慈爱,刚才的心疼好像少了几分。 “还记得妈跟你说过的话吗?”她将视线从电视挪到我身上。 我眨眨眼,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妈有些粗糙的手覆在我的脸上,轻轻抚着:“很多人都在余生的回忆中后悔,妈不希望你像那些人一样。” “妈……”我握住她的手,“可是那已经变成了我的回忆了。” 裴瑾要结婚了,他已经彻底成为了我的过去式。 或许我的余生不是后悔,而是思念。 妈没有再说话,她笑着拍了下我的脸颊。 去海城的机票已经订好,还有五天就要走了。 昨天唐鸣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不断的在我耳边响起。 裴瑾此刻就像是个谜,是我十多年都不曾解开的谜。 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年,我可能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妈。”我放下筷子,只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我,我想……” 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勾起嘴角:“妈知道你想什么,妈不拦你。” 我身形一怔:“您,不怪我吗?” “怎么会呢?”她笑道,“只要你记得去看妈就行了,或者等你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再走。” 因为妈的开明和大度,我就不由地想到裴瑾的妈:王慧。 同样是母亲,为什么王慧能那么冷血无情。 她每次看裴瑾,眼底的厌恶毫不隐藏,一点都没有母亲的慈爱。 我决定留下来,妈的机票也改签到了第三天。 郑思岚对我的决定差点炸了毛:“薇薇,你别告诉我你还惦记那个臭男人!” 我蹙了下眉,有点不太愿意她这么称呼裴瑾:“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郑思岚还想劝我,楚炀扯住她,摇摇头:“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直到把方林芝送进机场,看着她过了安检,我才掏出手机给陈明打了个电话。 “喂,陈医生。” “尤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斟酌了下字句,道:“抱歉,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你说。”陈明回答地很爽快。 “您能帮我查一下医院一位叫裴瑾的人吗,他大概两个多月前住的院,我想知道他怎么了。”我手不觉紧握了几分。 陈明沉默了几秒,而后回道:“好,我去帮你问问。” “谢谢您了。”我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个请求有点麻烦,但在医院我只能找陈明帮忙。 我回到宾馆收拾了行李,重新找个了简单的房子租住下来。 直到第二天,陈明才回了我电话。 “尤小姐,那位叫裴瑾的人的病历是做保密处理的,所以没有办法查到他具体的情况。” 闻言,我眼中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是吗,麻烦您了……” “不过他的主治医师是神经内科的主任,可能他的病与头部有关。” 我眼睫一颤:“头部?” 第二十一章 落寞 陈明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昨天我问了一下主任,他的病应该是遗传,我暂时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谢,谢谢……”我努力的从一片空白的脑中找回意识,木然地挂了电话。 我这个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人听到“病”字依旧会背脊一凉。 与裴瑾婚后的十年,我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遗传病。 他父亲在他八岁那年溺亡了,只剩下他和王慧,而王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裴瑾的父亲吗? 我立刻站起身,一边给唐鸣打电话一边往屋子外走。 谁知道我打了五个电话,唐鸣都没有接,好像故意逃避我一样。 天下着小雨,我去了墓园。 我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而白菊中有一枝鲜红的玫瑰。 除了裴瑾,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会来。 花的颜色很鲜艳,裴瑾今天应该来过,或者才走不久。 我打着伞,像是一个游荡的流浪者走在路上。 从听完陈明的话再看到我墓前的花,我整个心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但我知道,我很想见裴瑾,就算是再也不相见,我也想弄明白他这些年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拿出手机,按出将近半年都不曾拨出去的号码。 拇指似是不受我控制的僵在半空中,我心一横,用力按了下去。 “嘟——嘟——嘟……” 每响一声,我的心跳都随之加快。 他还没有换号码。 又响了两声,手机内传来那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喂?” 突然间,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捂住嘴,身体不住的颤抖。 裴瑾的一个字就能让我情绪失控。 “喂?你好?”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 我竭力忍住抽噎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整整过了十秒,他才颤抖着又开了口:“桑荧?” “嗯。”我温声应道,“是我。” “你,你没死?”裴瑾声音起伏如同海浪,刚在的温柔全变成了不可置信。 “我……” “你在哪儿?你现在在哪儿”他语速突然变快,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