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昕看他们红瞳白发不由得大惊,难怪方才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竟都被道缘制成了傀儡! 她神色一紧,也忙拿出玉笛吹奏起来。 虽说她的法力不如师父,但是跟着师父这些年,好说歹说的也都学了不少东西。 两首无妄曲齐响,依譁傀儡们一时之间也前进不得半步。 但是宋雁昕知道,若是如此下去,不管是她,还是她师父,都支撑不了多久。 “无妄,你不是宠极了你这个小徒弟吗?今日本尊便成全你,让你们埋骨一处!” 道缘忽然打出一掌,张狂至极。 无妄眼神一紧,无妄曲音调陡然拔高,宋雁昕神色跟着一变,她的曲调又跟着变得低沉下来。 如此一高一低,一个像带有凌厉峥嵘破风之声,另一个又像是潺潺流水,徐徐缓进,竟然显得格外和谐。 此曲乃为无妄曲的最高秘技,名为——百花杀。 待到秋来九月八,百花杀尽我花开。 若是他们师徒合力都不能打败道缘,那么今日便真要命丧于此了。 一曲百花杀,蛮荒遍地黄沙突起,变作百万黄沙兵将,与众多傀儡厮杀起来。 一时朔风忽起,刀兵漫天。 第三十二章 误入歧途 蛮荒大地一片震动,无妄曲音传六界。 世人皆知,百花杀响,必然是肃杀之音,六界大变之兆。 众仙一时云集,集兵往蛮荒之地赶去。 漫天黑云压城,一道惊雷落下,一道笛音忽然骤然停下。 宋雁昕支撑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跌落在黄沙之中,一身狼狈。 情势也瞬间倒转,无妄渐渐占了下风。 宋雁昕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不愧是吸收了九翼天龙的法力,以一敌二居然能赢得如此轻松。 看师父渐渐支撑不住,她想强提起一口气再接百花杀,可是一提气,她便周身血气翻涌,五脏六腑一阵剧痛。 定然是方才受了内伤,想来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无妄,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道缘再一掌打过来,无妄跟前的盾终于被打散。 无妄中了一掌,从云端掉了下来,堪堪站住了脚。 宋雁昕紧张地凑上前:“师父,你没事吧?” 紧接着,无妄便吐出一口鲜血,白袍也染上了点点猩红。 他拉住宋雁昕,沉声道:“怜儿,你快离开这里。” 这九翼天龙果真是名不虚传,得了它的法力,连九天真神都不是对手。 他心中清楚,除非找到道缘的弱点,不然,来再多天兵也只是徒劳。 宋雁昕站在原地不肯动:“不行师父,要走一起走!” 言罢,道缘忽然大笑着上前:“想走?你们走不了了!” 一团黑气迎面而来,宋雁昕刚要上前接下,跟前忽然现出一个人影。 她看到背影遍认出来是康启! 道缘忽然收了一掌:“康启,莫非你又要背叛本尊?你是我的儿子,待我称霸六界,这天下迟早会让你来接班!” 两日不见,康启身上的玄袍已经发皱,上面有不易察觉的暗红,好像是鲜血凝固后的样子。 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同寻常:“父帝,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万民归心,你又为何非要执意掀起这场血雨腥风。若是父帝觉得呆在此地寂寥,儿臣愿意与父同罪!” 话落,道缘忽而又笑:“罪?本尊有什么罪?不过是死了一群蝼蚁,无妄宫的人也该死,不是吗?这么多年来,若非无妄宫掣肘,本尊早就一统六界了!” 不待康启答话,无妄将宋雁昕往康启身边推:“不要废话了,康启,你带怜儿走!” 言罢,无妄又腾云而起:“道缘,你误入歧途,你我之间必有一死,那就来个痛快的。” 宋雁昕看着无妄又与道缘动起手来,执意不肯离开。 康启眉头一皱铱驊,趁她不防,打晕了她,趁机将她带走。 第三十三章 若有来世 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一丝灼痛。 宋雁昕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昏沉沉,身子很重,连抬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缓缓撑开眼皮,这才看清楚,这是仙界的炼器山。 这是在一个山洞里,宋雁昕不远处正燃着铸剑炉,那股热浪便是从那里来的。 康启盘坐剑炉旁,不停地往里注入法力,而铸剑炉里面烧着的正是用他逆鳞与她仙骨所铸成的法器。 只是曾经那碧蓝的法器中不知注入了些什么,周身渗着丝丝血红。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他再怎么说如今也是真神之身,就算不是我父帝的对手也总能拖延一些时间,我这里就快好了。” 许是觉察到她醒来,康启忙安抚道,生怕她又急急去蛮荒送死。 宋雁昕身子沉重,只能躺在原地,声音有些沙哑:“你这是在做什么?” 康启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只道:“龙族的致命弱点便是逆鳞之处,我知晓父帝的逆鳞在何处,只是父帝吸走了九翼天龙的法力,寻常的法器伤不了他,只有注入九翼天龙的鲜血。” 宋雁昕忽然明白了,原来她方才进山洞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取九翼天龙鲜血时受伤留下的。 而如今,他又在用自己的法力锤炼神器,九翼天龙的血如此霸道,他刚历劫回来,只怕法力还没恢复多少。 宋雁昕虚弱地摇摇头:“你扶我起来,我如今仙法比你高,我来炼这神器。” 康启只冲她淡淡一笑:“不必,你受了伤,我给你施了沉身术,且好好休息,待我结束这一切,便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其实,两日前他进到蛮荒禁地之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之祸,他也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 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包括他自己的身后之事。 康启不愿说,父债子偿,亦是天经地义。 只是他如今还有唯一一个未曾放下之人,他或许不甘,或许挂念,又或许是愧疚,只想将她本该有的快乐还给她。 宋雁昕看向他,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康启,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康启在同她告别的感觉。 康启看向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温柔过,只是温柔中又带些凄然。 这样的眼神看得宋雁昕心中有些发慌。 “怜儿,不要介意我这般叫你,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我前些天遇见司命,他说你重新醒来没多久就去问了他我们的天命姻缘?”康启虽是笑着,眼神却都渗出伤来。 宋雁昕看着他,竟一时答不上来。 许是见她沉默太久,康启又只得继续道:“你想斩断我们之间的天命姻缘,若是从前,我定然不愿,可是现在,我成全你。” 他的语气很轻巧,就像是在说着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若不是宋雁昕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她都要觉得他是否真的释然了。 可是,说成全,岂是那么容易一句话便能解决的? 司命星君曾经同她说过,除非有一人死,这天命姻缘才能彻底了断。 宋雁昕忽然神色一紧:“你难道想用自己的命去与搏一把吗?” 神器在这一刻大功告成,那把剑,一半赤红,一半碧蓝,浑身散发着一股至纯之气。 康启拔出剑来,缓缓走到她跟前:“有何不可?我康启这辈子没有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我觉得才不枉费我这仙界太子的名声。” 曾经有人说,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去弥补,可却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得回来的。 比如说他欠她的,这辈子,哪怕是用性命去还,也不见得就能还清。 而这世上又岂会有后悔药吃? 宋雁昕忽然心头一阵难受,喉咙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康启……” 本来,她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 师父说,为天下苍生,人人可死,师父可以,她可以,康启自然也有这般选择的权利。 她铱驊又有何立场去制止呢?总不能坐视苍生困难,而她还只顾儿女私情吧? 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三十四章 皆是风华无双少年郎 到底,人都是会成长的。 谁都不会永远是风华无双的少年,而成长会用残忍的方式来让人领悟诀别。 不管是宋雁昕,还是康启,最终的选择都是六界苍生,也只能选择苍生。 原来,一切都是天命弄人,当初宋雁昕喜欢康启的时候,康启狠狠伤害了她,甚至成为杀死她的帮凶。 后来却又有无妄天君晋升为真神,降怒仙界,天帝被贬进了蛮荒天牢,而康启被贬下凡历劫。 可如今,天帝成魔,却又只能是康启以命去搏一丝生机。 原来世间,真的有因必有果,过往一切,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康启怅然一笑,也好,还算得公平。 他伸手替宋雁昕理了理鬓边散乱的碎发,语气温柔:“你放心,我不会舍得你痛苦的,若是我回不来,我会让你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