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欣雨,到底是没明白,为何一向不疼爱自己的父亲会说这样一句话。 莫要怪他? 为何不怪他? 长期被庶母打压的嫡女,眼神怯弱害怕,可眸光深处,还是隐藏着深深的恨意。 怎会是一句话,就能不恨了的…… 相爷死了,庶母死了,庶妹也死了。 唯一守护她的丫鬟也在为她拦住追兵时,死了。 她跌倒趴在地,头顶是那棵无比巨大的玉兰,玉兰成熟的季节,那树上已经洋洋洒洒有花落下。 府内百人鲜血横流,染红了地上的早已掉落的花瓣。 树影斑驳,缝隙中的阳光明明微弱,却偏生那么刺眼。 男子高大颀长的身姿遮挡住了那抹亮光,她仰头只看到男子一双如深潭幽深不可测的眸,一张脸那般俊美,身上的气息却那般让人害怕。 手起剑落,似乎没有片刻犹疑。 少女瘦小的身子,倒在了一地血泊中。 她又看到那男子将自己的尸体给带了回去。 从此后,手上多了一个通体莹润雪白的手笼。 后来,长安城的百姓都在渲染那一天相府惨状。 有人说,那千岁爷,食人肉、喝人血,扒人皮。 尤爱美人皮制作的人皮手笼,爱不释手。 少女悲惨的一生,似乎就这样结束。 白欣雨绣眉愈发紧皱,突然感觉额间有温热的气息轻抚。 这才逐渐舒展眉头。 夜明珠的光微微落入,映照女子清冷容颜。 美人星眸微睁,联想到梦中的场景,再看到陆瀚辰,神色竟也有些不明了起来。 那梦中,人皮手笼…… 他爱不释手的人皮手笼…… 是他亲手制作的,亦是他亲手扒皮的…… 虽说是梦,但那触及太过真实,真实到好像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假的,那里才是真的。 夜明珠的光亮没了遮挡,很快莹照了整个屋子。 女子肌肤似雪,可脸上透着一股惊魂未定的苍白。 “千岁爷深夜到此,未免不适。” 饶是再镇定的人,那嗓音也还是有些轻颤,显然是那场梦,吓得不轻。 “爷若是不来,小姐怕是还要做好一阵子噩梦。” “便是噩梦,也只是噩梦,醒来就无事了,闺阁重地,千岁爷硬闯,若是传出去,有辱臣女闺名,千岁爷以此为托辞未免太轻视臣女了?” 白欣雨的话,让陆瀚辰乐了。 看着女子那紧握芙蓉绣被的手,哑然一笑,他走近,将那手握住。 慢慢舒展开,神色颇为认真道,“深夜前来,不过是担心小姐。” “至于小姐口中的硬闯闺阁,爷王妃的闺阁,怎的不能来了?何谈轻视一说?” 女子额间细密的汗珠也被他一点一点擦掉。 如此近距离,白欣雨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羽,那如扇的羽下是男子一双讳莫如深的眸。 他不是在说玩笑话,足见认真。 察觉到女子在看自己,君少没由得来轻笑了出声。 “这般专注,会让爷误会。” 白欣雨反应过来了,瞬间低眸,一向淡定自持的女子,脸庞竟也微微泛起了红来。 “误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陆瀚辰继续为她理着青丝的手还是顿了一下,一字一字,字字清晰无比,“误会——小姐欢喜爷。” 说完,女子身子不可遏抑的一僵。 青丝柔顺的在他指尖滑落,他似是没察觉那般,继续理着。 直到白欣雨起身,与他故意错开距离。 “臣女不是那个意思,千岁爷明白的,若有冒犯,臣女知错。” 孤男寡女,深夜闺阁,本就不合乎情理。 传出去,不要说她,就是相府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的。 便是经历种种,她对陆瀚辰早已没了最初的排斥,甚至于还有些…… 喜欢他的靠近…… 可到底,她的身份,还有陆瀚辰的身份,他们是两路人。 没有确定的一切,就都要保持距离。 不是吗?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陆瀚辰却是盯着她,没给她机会躲避。 男子目光灼灼袭来,白欣雨迎着对上视线,“庶妹已经许给五殿下,九皇叔。” 定定的三个字,九皇叔。 白欣雨从未喊过他皇叔。 她攥紧了手心,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梦里,那杀伐果断的阎王九千岁,一个心情不顺,就杀手,心情开心,也杀人。 不管顺从他的还是忤逆他的,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 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杀了。 那梦里的自己就是死在了他剑下,还被扒皮做了人皮手笼,被他日日带在身边,以供把玩。 即便她清楚那只是梦,而眼前同样被百姓们唾弃的九千岁不是梦里那般骇人听闻的坏人。 可她还是有些紧张了。 到底还是被梦境影响了。 “小姐唤爷什么?”陆瀚辰凝视着她,薄唇微启,眉眼上扬着,有些讥讽,“九皇叔?” “是,臣女阿娘朝阳郡主是太后收的义女,是圣上的义妹,这声九皇叔,臣女唤得起,从前,是臣女不懂规矩。” “这时候搬出郡主,可是晚了点?而且爷从未听过太后说过,她收了朝阳郡主当义女。” 陆瀚辰眼神幽幽,仿佛能够洞悉她的一切想法。 第216章 垂涎美色2 “就算朝阳郡主是太后的义女,你也是爷的王妃,休要拿什么礼教纲常框住爷,爷认定的人和事,还从未反悔过。” 他字字清晰,字字认真。 那双眸也写满了坚定,如琥珀色的眸深处映着她样子,像是能吸引人沉入深渊的旋涡,白欣雨意识到要躲开时,已然来不及。 整个人已经被他拉入了怀中。 贴近心脏的位置,那颗心在跳动。 夜明珠瞬间遮住,光芒骤然灭掉。 “嘘!” 男子对她耳际,轻声道了这一句。 外面已然响起了少女清脆的嗓音。 “刚才这屋里面灯还亮着呢,怎么就灭了?彩月,彩月呢……” “小姐,奴婢去看看,彩月寻日里都是在外屋,怎的今日不在?” “你快去看看……” 外面,是主仆二人的说话声。 “小姐,彩月睡着了……说来奇怪,彩月和奴婢一样,都是听声就醒的,按理来说小姐刚才说话的嗓门那么大,不该不醒的啊?” “睡着了?等会,那意思就是这里面就我嫡姐一个人?那我刚才喊嫡姐,嫡姐为什么不理我?” “快进去,快进去,搞不好出事了,万一要是被采花大盗给采了,快去……” 纪颜玉说着,突然一下惊醒。 那小腿忙不迭的就往屋里跑了。 屋内,那白欣雨听到来人,对着陆瀚辰轻声道,“是庶妹,千岁爷可放开臣女了,并无危险。” 陆瀚辰反应迅速,闻声识人。 怎会不知那来人是敌还是友呢? 是以,眼下,他并未松手。 “千岁爷,还请放开臣女……” 充耳不闻嫡女的话,直到房门打开。 “秋梅,点灯!” “嫡姐,嫡姐,嫡姐在不在?” 纪颜玉从小声到声音逐渐变大。 那屋内的光亮,也是由弱变强。 逐渐点燃的灯火,很快亮堂起了里屋。 床榻上,自是没有白欣雨身影。 “千岁爷,放开臣女……” 白欣雨还在小声说着ᴊsɢ,生怕那纪颜玉听到了。 可男子却只是轻笑,“嗯?爷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人,小姐在害怕?” “放开自然可以,有何好处?” 纪颜玉与秋梅在靠近,白欣雨一向清冷无表情变化的面上,也出现了焦急。 她看着陆瀚辰,低声问,“千岁爷要何好处?” 男子凑近她耳际,温热的气息轻抚她脖间,暧昧横流。 声音温缓道,“爷的剑穗掉了。” 白欣雨听后,皱了下眉头,剑穗。 梦中,那带着玉佩的剑穗,上面似乎隐隐约约刻有花案…… 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似乎是芙蓉花,那剑穗也是芙蓉花色…… 微怔片刻,白欣雨就回过神,“好。” “爷等着小姐的剑穗流苏,最好带有小姐名讳。” 男子轻声还残留在耳际,人却已无了踪影,似乎从未来过。 还在微微摇晃的窗户,似乎在提醒她,这个男人今夜真的出现过。 她从大片窗幔后走出,纪颜玉见到她时,整个人都吓一跳。 “可吓死我了,嫡姐,你刚才干嘛了?我喊你你都不理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以为你被人采花了……” 说到这,那白欣雨身子却是一僵。 想到陆瀚辰,嫡女虽是矜持,却还是脸色泛红了起来。 “我无事,只是在换亵衣。” 见白欣雨红了脸,纪颜玉有些疑惑,但还是关心居多,“这房间很热吗?嫡姐,我见你都热红了脸,秋梅,你快去将窗户打开,通通风。” 秋梅很快就跑到了窗户处,同样露出不解。 “小姐,大小姐的窗户是打开的。” “打开的,还这么热吗?嫡姐,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快,我过来摸摸头。” 纪颜玉当真是关心白欣雨。 这份关心看在白欣雨眼中,白欣雨微微一笑,“无事的,待会就好了,庶妹不必担心。” 即便如此,纪颜玉还是二话不说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