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在听他说,只是依旧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只是因为我爹娘贪心,他们见我大伯从军多年,当了将军,所以便希望我也去从军,以后光宗耀祖,混得比我大伯还要强。 可是你看到了,我就是一个窝囊废,我胆子很小,我混不出头的,我没那个能耐。 我不敢反抗我的爹娘,乖乖的去参军了;我也不敢反对商队的管事,乖乖的去干活了;这矿洞的人我也不敢反抗,所以我乖乖的挖了一天矿石。” 说到这里,林二豹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是一个懦夫,但那又怎么样?懦夫也有懦夫的活法是不是?我就在我大伯一家的护佑下,乖乖的当个庄稼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很好。 可是我爹娘他们不满足啊,他们肯定想不到,他们光宗耀祖的美梦破碎啦,他们的儿子没能去从军,而是被人卖到了这矿洞之中,生死未卜。” 说到这里,林二豹想起自己的爹娘,眼中也带着湿意,他是这么的爱他们,这么的尊重他们,为什么他们要这般对待自己呢? 如果当初他们不逼着自己去从军,那自己是不是还好好的在吴家沟,过劳累却又简单的日子? 林二豹不敢去想,想来想去,他只觉得自己懦弱。 假若他当初说上一个不,强烈要求不,他想,大伯娘会愿意帮他的,可是他胆小,他不敢说。 假若再让他回到那一刻,他一定不会再答应爹娘了,他哪怕是跪着求他们,他都不会答应去从军了。 “咕噜噜~” 正想着这些,林二豹听到了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抬头看着少年,擦了擦眼泪,“听我唠叨了这么久,你肚子饿了吧?我这里有馒头,你吃不吃?” 说罢,便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递到他手里。 “谁要你的馒头。” 少年恼羞成怒,将林二豹的手用力打开。 他明明决定,不听林二豹说话的,可林二豹一直叨叨咕咕,他忍不住也用耳朵听了。 他跟林二豹不一样,他是家里的老幺,是被父母宠爱着的,可是他嫌弃自己家太穷,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所以他跟父母闹别扭,想要出来奔个前程,所以稀里糊涂就交了钱,跟商队的人一块往前走了。 没想到,这一走,就成了他这辈子的噩梦。 他怀疑,他这一辈都要待在这矿洞中,甚至死在这儿了。 当然这会儿,他们谁也没心思多想了,因为那个被他打落在地的馒头,已经在这石屋里引起了骚乱。 第404章成为矿奴的第二天 “馒头?” 有人听到这声音,一个骨碌起身,朝那馒头扑了过去。 当然,比他身手矫健的人多的是,所以不过片刻,这些矿奴们,竟然因为一个馒头而争抢了起来。 片刻后,风波停歇,那馒头,不知道被哪一个幸运儿给抢到了,又或者,馒头被几个幸运儿撕成了几块,被他们分别吃到了嘴里。 只是林二豹看着方才那场斗争,那些躺在他们身边苟延残喘的人,忽然如同凶兽一般一跃而起,又如同野兽一般的抢食,让他觉得有些可悲。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到那时,他将会比他们更可悲,因为他连抢食的勇气都没有。 “许长安。” 忽然,少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我的名字叫许长安。” 少年再次开口,“我娘说,这名字是找村里的算命先生取的,她希望我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所以叫我长安。 算命先生,大月的都城就叫长安,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去长安看看,那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真羡慕你。”林二豹由衷的说道。 “羡慕我什么?”许长安问道。 “羡慕你有个这里厉害的梦想。”林二豹笑了下,说道:“我就不同了,我从来就没有梦想,我只想着吃饱饭。” “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许长安也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过我能去到长安,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有一个梦想,好像真的挺不错的呢。” “是啊。”林二豹点点头,“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还要完成你的梦想,去长安看看。” “没希望了,指不定明天,我就要死在这矿洞中了。”许长安却是了无生趣的说道。 “你别说这种话,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呢?我跟你说,我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多的事情,可我都挺过来了,而且,我还过了一段能吃饱饭的日子。”林二豹说道:“若不是我爹娘非得逼我出来参军,我现在还能吃饱饭呢。” “你跟我不一样,你至少是个男人。”许长安闻言,却是神情低落的说了句。 “你干嘛这么说,你也是男人啊。”林二豹答道。 “可是……”少年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了,“可是你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了,我的确是被他们给……” “这有什么的?反正出了这地方,谁也不认识你,你照样可以好好的生活,照样可以娶妻生子,你又不是太监。”林二豹劝说道。 少年沉默了半晌,点点头,“你说得对。” “那我们早点休息吧,养精蓄锐,好好干活,争取快些逃出去。”林二豹冲少年鼓舞了一句。 “嗯。”少年也应了声。 两人不再说话了,在他们身周,鼾声此起彼伏,事实上,谁也没功夫听他们闲谈,他们早就睡着了。 然而,林二豹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些人的鼾声未免也太大了,尤其是在石屋里面,被石屋的石壁反射回来,这声音就更大了。 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却是又猛然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哨声,“起来了,起来了,干活了!” 紧接着,便有几个管事走了进来,他们一只手提着一盏灯,一只手拿着鞭子,但凡看到有人还躺在地上,立马便是一鞭子抽了过去,最终,所有的矿奴都被他们如同赶猪仔一般,赶了出去。 林二豹这回也差点挨了一鞭子,幸好少年早早地将他拽了起来,出了石屋,他整个人还是糊里糊涂的。 他昨晚都没睡上觉,这让他头晕脑涨的,整个人晕乎乎地领了榔头跟背篓,又被他们赶到了矿洞底下。 很快,林二豹便到了他们昨日挖矿的那个地方,倒不是因为他记性有多好,而是他被一个人给绊倒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林二豹仔细辨认之下,也认了出来,正是昨日里被许长安敲碎了肩膀的那个人。 没想到,昨日里,他没去上交任务,竟然是因为死在这里。 “有人死了!” 林二豹爬起来,冲大家喊了一句。 矿奴们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只是很自然的从这具尸体上跨过去,倒是后面那几个拿着鞭子的监工,嚷嚷了起来,“躲懒是不是?还不快点往前走。” “有人死了!”林二豹又说了一句。 “死了就死了呗,多大点事,咱们这矿场死几个人那还不很正常。”那监工说了声,朝他抽了一鞭子,“别想着偷懒了,快些去矿场,这里的尸体,自然会有人处置的。” 林二豹挨了鞭子,不敢停留了,只往前走,他想要回头看上一眼,可矿奴们都涌了过来,黑压压的人头中,他什么都没看见。 很快,他便被人流簇拥着走到了矿洞深处,在这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矿奴们这么乖顺了。 因为这里,有看守的监工,但凡谁不用心干活,便会抽上一鞭子。 否则,林二豹还想着,自己可以在矿洞里睡上一天,这么辛苦一天,就得了两个黑乎乎的馒头,太不值当,还不如省点力气。 两天交一次任务,一天吃一个馒头,倒是还好些了。 可很明显,这样做是不行的,昨天他们只是新来的,才被扔到了那个矿洞练手罢了,今天他们就得跟着矿奴们,来到这个大矿洞了。 矿洞里面,油灯被点了起来,矿奴们蹲下身子,开始认认真真的工作了。 甭管你有没有找到矿石,至少你的手是必须一直在凿着石头,但凡慢上半分,便有鞭子抽来了。 论起干活来,林二豹不弱于谁,他很快就找到了诀窍,也跟着那些矿奴们一样,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昨天听声音就已经够大的了,今天在更深的矿洞中,才知道这叮叮当当的声音有多响,没过多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掉了! 这声音让他难受极了,除此之外,还有身体的疲累跟饥饿,这一天,林二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去的。 可矿洞这些矿奴,年年月月都是如此。 第405章曲大壮的道歉 第一天的时候,那黑乎乎的馒头,林二豹他们都吃不下去,然而到了第二天,这黑乎乎的馒头,就再也没人挑剔了。 林二豹也是三两口就将馒头给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