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鹤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早就过了会被言语中伤的年纪了。 “所以您……是要为您弟弟讨回公道吗?”楼鹤反问。 柴老夫人像是被问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楼鹤又淡淡的问:“是谁和您说我父亲的死是我下的手呢?” “这还需要谁和我说吗?”柴老夫人怒不可赦的说,“他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正好在你去欧洲出差的时候就突然死了?” 楼鹤微微颔首,“我可能忘记和姑父说了,我父亲和童欣女士,是坠亡的。” 柴老夫人一震,睁大了眼睛看着楼鹤。 “本来我还想为父亲留有最后一点清誉,但您既然想知道,我也不会隐瞒。”楼鹤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父亲和童欣女士的女儿宋解语有染,宋解语为了保全自己伪造了一份怀孕报告单,我父亲信以为真,为此打算向我夺权,但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在此之前就被童欣女士知道了。”楼鹤像是在讲述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一样平静。 柴老夫人往后踉跄了一步,但她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来。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遇到童欣之前是个怎样四处留情的人。 他和童欣之间二十二年的长情对楼璞梁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大概是殉情吧?”楼鹤淡淡的说,“可能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停留在美好的结局。” 柴老夫人对楼鹤说的这句M.L.Z.L.鬼话半个字都不信。 但她还没说话,就听到楼鹤接着说:“又或许是赎罪吧?” 楼鹤的目光幽深的落进柴老夫人的眼睛里,“毕竟他们是逼死我母亲和妹妹的罪魁祸首不是么?” 柴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的目光盯出心悸的感觉。 第145章芥蒂 柴老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在面对此刻的楼鹤时她竟然有种想要退却的感觉。 看出柴老夫人神情的变化,楼鹤淡淡地说:“姑姑,这几天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柴老夫人胸膛里的怒意慢慢燃尽了,剩下焦炭一样的悲伤和无力。 她没有说话,转过身就离开了。 看到柴老夫人离开之后,余希才走出去拉住楼鹤的手。 楼鹤转过头,语气温和地问:“吓到你了?” 余希摇摇头,把楼鹤拉进书房里,“我去厨房那点冰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楼鹤没有拒绝余希的好意,“好,去吧。” 余希穿过游廊走到前院,没看到张伯礼的人,索性自己去厨房拿了冰袋,用新的一次性洗碗巾裹起来,往书房走。 楼鹤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手机发消息。 听到余希走进来的脚步声,他放下手机抬起头。 余希没有说话,在楼鹤身旁坐下之后,把冰袋轻轻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楼鹤的皮肤白,淡红色的指痕在他脸颊上格外的明显。 余希没问他为什么不躲,只问:“会不会太冰?” “不会。”楼鹤抬手覆在余希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握住。 余希任由他握着,小心地在他脸颊上变换位置冷敷。 等到包裹着冰袋的洗碗巾完全被冷凝的水打湿了,楼鹤才轻轻拉了一下余希的手。 “可以了。”楼鹤说。 余希听话地放下手。 冰敷之后淡红色的指痕淡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些。 余希抿着唇,楼鹤反倒是露出了一点笑意,“没关系。” 他把余希手中的冰袋拿出来放到旁边的茶几上,牵着她站起来,“去吃中饭吧。” 楼鹤自己都不在意,余希也没有一直拧着不放。 “我们不在这里吃中饭吗?”余希问。 “张叔今天估计没心情招待我们。”楼鹤说,“去琼雀阁,可以吗?” 余希点点头,“听你的。” 楼鹤牵着余希走到前院,张伯礼正好从楼未的书房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要一副离开的模样,张伯礼也没挽留,只说:“慢走。” 楼鹤微微颔首,“等楼惜时回国之后再把楼未和楼嘉佑送回去吧。” 张伯礼微愣,点头说:“好。” 余希看着现在的张伯礼,不免又想起她第一次来常怀宅时的场景。 明明才过去没几个月,余希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 坐上车,余希还在出神。 楼鹤捏捏余希的手指,“在想什么?” “在想张叔的事情。”余希没有隐瞒,“我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张叔和我说过希望我能多去了解你一些这类的话。” 余希只是说这一句,楼鹤已经明白了余希想说什么。 楼鹤淡笑道:“张叔在楼家几十年,不至于这点事情都看不开,他只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要说他会因此对我心存芥蒂的,不太可能。” 余希才刚开始铺垫,楼鹤就把话全说完了,让余希有点尴尬又觉得有点好笑。 “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余希转过头看着楼鹤。 “怎么会?”楼鹤没有犹豫的回答,“你可以管的更多一点。” 余希失笑,“还是不要了。” 楼鹤没说什么,只是把余希的手握的更紧了。 琼雀阁对余希和楼鹤来说也是有点纪念意义的地方了。 包厢依旧是一开始的包厢,但坐在里面的人的关系却截然不同了。 楼鹤把菜单也递给余希一份,“喜欢什么自己点。” 余希没和楼鹤客气,点了两道口味偏清淡的菜。 楼鹤点完自己惯常吃的两道菜之后,又加了一道中式甜品。 点完单,服务员把菜单收走,顺手把包厢门关上。 余希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楼鹤的脸颊上。 “你下午还要去见重要的人吗?”余希问。 “上午见得差不多了。”楼鹤说,“下午要处理积压的工作。” 他顿了顿,反问道:“你愿意在家里陪我吗?” “当然愿意啊,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余希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楼未被送回楼惜时的身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家庭教师的工作也不需要继续了? 余希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等楼惜时回来,我会征求他和楼未的意见之后,再回答你这个问题。”楼鹤说。 余希没有意见,“这样也行。” 两人吃完中饭回到澜庭,楼鹤去二楼书房处理工作。 余希则想着和李菲菲先在电话里沟通一下,她正好趁下午的时间简单地构想一下未来的经营方式要不要调整改进。 但电话还没打完,余希就看到楼鹤走了下来。 他也不打断余希的通话,只站在楼梯上安静地看着余希。 余希用眼神询问楼鹤有什么事情,他也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不用管他。 但余希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 她三两句挂断电话之后,走过去问:“怎么啦?” “我发现我们对陪这个字可能有理解上的不同。”楼鹤说。 余希一愣,旋即笑道:“但我去你书房里的话,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你不在才会影响我的工作。”楼鹤的语气很认真。 猝不及防听到楼鹤讲土味情话,余希的脸颊上不自觉地发烫。 “那你还没遇到我的时候怎么办呀?”余希故意问。 楼鹤很配合地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余希彻底投降,“好啦。我陪你。” 楼鹤这才满意地转身往楼上走。 走到书房门口,余希才想起来他们采购家具的时候没有考虑书房里给她留办公地方的问题。 但楼鹤推开书房的门,余希却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书房里的布局和余希之前看到的已经完全不同了,楼鹤书桌的斜对面,在落地窗边加了一套略小的书桌。 和楼鹤的极简办公风比起来,新的书桌上不仅放着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和蓝牙鼠标,还放着三盆多肉。 余希讶异的转头看向楼鹤,“你是什么时候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