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愿意看公主和陛下亲近。」 一靠近父皇,我便闻到了一股不似寻常的熏香的味道。 「这是朕最宝贝的女儿,从小就宠着长大,如今出了宫,朕到底是舍不得,要是驸马敢对朕的女儿不好,朕可饶不了你。」父皇半是和煦,半是威严。 「臣一定会珍重公主。」 「这是家宴,驸马就不必遵循君臣之礼了,驸马应该叫朕什么?」 我抬头望向裴望,裴望面不改色:「父皇。」 父皇龙颜大悦,许岁安却在一旁轻嗤一声。 吃完家宴,父皇与我单独交谈,我伏在父皇怀里:「不知道父皇用的什么香,我一靠近父皇就闻到了。」 「我最近有些睡眠不佳,你弟弟那小子终于知道孝敬我了,他拿过来的香料,用起来倒是不错。」 许岁安送的,我怀疑陡生,我继续撒娇:「父皇是不是想我,才每日睡不好觉?他都没送过我,我那里香料更多,父皇不如把这些都送给我,我送个更好的给父皇。」 父皇不经我的缠磨,最后还是将许岁安送的香料都给了我。 我与父皇交谈完,就看到了许岁安那张惹人厌的脸。 「姐姐不喜我好美人,自己不也是一样,裴大人如此貌美,夜里一定好滋味吧,看姐姐面色都红润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裴望喝了酒之后,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不知抚上去是何种滋味,那双冷淡而又艳丽的眸子,又不知会盛进去谁。 许岁宁一出口,就能将我惹生气。 我丢下万能四字箴言:「关你屁事。」 许岁宁被我气得脸色发绿,拂袖而去。 我一回头,就看到裴望站在身后,我面色微微发窘,不知道许岁宁的荒诞言论被裴望听去了没有。 父皇不知与裴望说了些什么。ӯƶ 天色已晚,我与裴望被留宿在皇宫,裴望第一次进我的寝殿,大约是有些惊讶。 宽大的桌子上,放着一排惟妙惟肖的泥人,窗户上还挂着一只风筝。 嬷嬷怎么也不知道收一收,显得我多么不庄重。 我刚要阻止,就看见裴望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我的不倒翁上,不倒翁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 裴望原本送的那些小玩意,果真是投其所好,我其实喜欢得紧。 要与裴望宿在一榻,我内心格外紧张。 我宿在里侧,裴望宿在外侧,旁边就是裴望清浅的呼吸,依旧是我打破平静。 「裴望,不如我们聊天吧,我小时候颇为顽皮,皇宫里的树,我几乎都上过。皇宫里的池塘我也掏过。 「为了打鸟,父皇还给我铸了一箱金珠。如今,应当还在床底。父皇最爱说的,岁岁,你这泼猴。」 我兴致勃勃地从床底掏出金珠,一脸笑意地望向裴望的时候,才发觉尴尬,裴望望着那一箱满满的金珠,勾唇一笑。 「公主真是顽劣。」 我望着他那张脸,感觉心脏都跳慢了半拍。 「今日父皇召你,与你讲了什么?」 「讲了些泼猴的历史。」 「你!」 我:「那你呢,在宫外肯定有很多更好玩的东西吧。」 「我年幼父亲就故去了,从此生活只有读书,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心下发软,斗胆勾住了裴望的手,又怕被推开,谁知裴望回握了我。 「公主还真是容易心软。」 8 与裴望成婚后,我不用再拘在皇宫里,倒是出行都方便了很多,倒也可以去点视我那些铺面。 京城最大的医馆,杏林馆明面上被个外地女东家盘下了,背地里,我是主人。 自我经手后,价格公道了许多,每月初一十五义诊两天,自然杏林堂的人比之之前,要多许多,可称得上络绎不绝。 加之杏林馆对面就是兴隆米铺,所以带的周边几个铺面生意比之前好很多。 唯独隔壁的两家,一家茶叶铺,一家成衣店,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我却知道,这是程家的铺子,茶叶铺里的茶叶品质一般,价格却格外高昂,程阁老在时,总有想巴结程阁老的,无人在意茶叶品质,所以茶叶铺生意尚可。 如今程玉算是个闲职,自然茶叶铺也门可罗雀了。 另一家是成衣店,并不走贫民路线,也是卖给京城内的达官贵人,然而款式落后,如今也只有几个老主顾会光顾。 我回顾一下梦中,两家店都被我换了掌柜,毕竟程母不会经营,所以两家掌柜格外会假公济私,尽挑铺子里的贵重东西往自己家里带。 我这一番引起了程母的极度不满,因为两家铺面上的掌柜都是她的娘家人,她觉得在娘家伤了脸面,她觉得两个掌柜敲打一番就行了,不至于要撵出铺子。 成衣铺换了衣服样式后,很快打开销路,茶叶铺自然也是接上了我皇家的门路,里面尽是些平常不易买到的茶叶。 只可惜如今两家铺子比之程玉程琳成亲之前,要更差些,只怕马上就要亏钱了。 这两间铺子地段都极好,若是在我手里,自然日进斗金。 我同杏林馆掌柜交谈:「门口这两家铺子若是出手,知会我一声。」 但我此番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上次让你找人验的香料可有眉目?」 「夫人,还未有眉目。」 「等有眉目,你遣个人到裴府告诉我。」 我一律不以公主身份外出,故而杏林馆的掌柜只叫我夫人。 又看了看米铺,我便回了裴府。 但我未想到,得到这两间铺子的机会会如此之快。 皇姑借着中秋的由头,约了各世家夫妻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菊,除了世家夫妻,还有些未婚男女也受邀在此列,也是借此机会让这些人相看一番。 我与裴望自然也受邀在列。 这些日,我与裴望都相敬如宾,他一月只有初一十五与我同住,其余日都宿在书房,而与我同住,他也只规规矩矩地躺在小榻上,让裴望与没有感情的我成婚,到底是有些委屈了他。 裴望先下了马车,对着我伸出手,我有些疑惑。 裴望凑近我,压低声音:「公主说的,外人面前需表现得亲昵些。」ýź 那倒是了,我索性毫不扭捏地伸出手去,握住了裴望的大掌。 由裴望扶下马车后,他竟也没收回手,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也不好抽出手来,只能让裴望握着。 我侧目便能看到裴望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薄唇,唇下的小痣。 察觉到背后有道炙热的目光望着我,我一回头就看到了徐陵那张年少张扬的脸,眼睛落在我和裴望交叠的手上,发出冷意。 徐陵竟也被邀请了。 不只徐陵,程玉和程琳也被邀请在列。 毕竟还是新婚夫妇,程玉和程琳的手也交握着。 裴望演得太过了些,竟将为我布菜的工作也接了过去,他骨节分明的手夹着流水席上的食物,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我惊异地发现,他挑的竟都是我爱吃的食物。 皇姑的视线频频落在我与裴望这处。Ϋž 调笑道:「岁宁和驸马感情倒是真好,怪不得当朝点婿,只怕当时就对驸马芳心暗许了吧。」 宴会上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我们这处。 一道是徐陵,一道竟是程玉。 「是我对岁岁暗生情愫,大约是我向上苍祈祷太强烈,所以岁岁才选了我。」 裴望一本正经地与皇姑交谈。 岁岁,只有我小的时候,父皇会叫,这两个字从裴望嘴里叫出来,格外地令人耳后发热。 皇姑心生喜悦:「好一对佳偶,拿我的镯子来,赏。」 裴望不愧是朝中重臣,编瞎话的能力无人能及,暗生情愫这种瞎话也编得出。 9 我低着头往嘴里填食物,被裴望扣住了手。 「公主怎么把芥末往嘴里送。」 我才警觉夹了半筷子芥末,差点失仪。 镯子送上来了,是一对金镯,上面的图案是鸳鸯交颈。 程琳的目光频频落在这对镯子上。 大约是没参加过这种宴会,程琳格外拘谨。 等男人们都在小厅喝酒聊天时,程琳没有相熟的夫人,便落单了。 我倒没有那么好心去靠近程琳,这边的菊花倒是品种不少,争奇斗艳,我赏玩了片刻。 倒是好几个单身女子对徐陵格外感兴趣,徐陵在小厅里饮酒,我旁边的几个女子频频将目光望向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徐陵,他正不管不顾地将酒往嘴里倒,不防又感觉到一道视线在望向我。 又是程玉。 我心生疑惑,程玉不是与程琳感情正好,难道是没能娶成公主,所以念念不忘? 皇姑这我常来,自然熟练,那边偏厅人少些,我便转了过去。 正走到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