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着有颇有默契,大手理顺黝黑的发丝,动作熟稔自然,宛如做过千百遍一样。 夜色黑沉,看不见一点月色,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肆虐着,躺在床榻上的两人都没有睡意,陆栩拉过他的臂膀枕在颈下,依偎在他怀中,很是柔顺。 岑尉目光凝视着她的发顶,眸色越加深沉。 大手抚慰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宽慰着什么,又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在她身边。 陆栩随着身后大手抚慰的节奏,渐渐合上眼眸,陷入沉睡。 在她睡着后,一双幽深见不到底的眼眸凝视着她的睡颜,明丽秾丽的容颜在睡着后,显得有些纯然的稚气。 一声轻叹在黑夜中响起。 翌日。 岑尉醒来,轻手轻脚把怀中的女子慢慢向外移动着,微微上撩着的衣袖露出白嫩的手臂,他正要把衣袖向下放着。 一道青紫的痕迹,让他的手僵在原地。 眼眸垂着,把她的衣袖整理好,下床穿着衣袍,出门时脚下的步子顿了下,回身找出玉肌膏为她擦拭着。 动作轻柔仿佛春日的清风拂过,眸中蕴着的黑沉沉的郁色让人窒息。 第153章事起 “快开门,我要买炭火。” “你们别挤,我先来的。” 一群人在店铺门口拥挤着,手中拿着碎银两,乌泱泱的,掌柜一脸急色的让伙计把他们拦在店门口。 “店里面已经没有炭火了,你们都去其他地方买。” 一身素色袄子的男子,往前扒拉着,“你们这,是京中最大的售卖炭火的店铺,怎么会没有。” “是啊,他说得没错。” 周围簇拥着的人向前挤着,更有甚者身体壮硕的男人把拦着的伙计推开,往店里面涌入被一群打手拦下来了。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实在是没有炭火了,他们这样涌入进来,店铺里面的损失定然不少。” “去请官爷的伙计还没回来吗?” 同样很是着急的掌柜的在店里面来回踱步,面对他们仿佛要把店门挤破的场景,好在他前两日就察觉到的不对,特意请了打手守在店铺中,不然今日怕是栽了。 与此同时,京中的各个炭火店铺都面临着这样的场面,小的店铺没有请打手的本钱店里面被情绪激荡的人群洗劫一空。 京畿卫到时候,人群都已经散去了。 清远侯府,松涛院。 “夫人,百姓们洗劫了卖炭火的店铺,京畿卫都出动了,据说是抓了些百姓回去。” 绿流一接到消息就向她禀报着,榻上的女子肌肤莹白似雪,不施粉黛,杏眼微敛着,明艳中含着仿佛要飘散一般的感觉。 “他们就这样随意的抓人吗?” 陆栩眼帘轻掀,杏眼中荡漾着滟潋水光,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他们到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抓了些看热闹的百姓来交差,其中不乏浑水摸鱼的人,偷偷摸摸地在店铺中顺了不少东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陆栩静默了一瞬,“开始上涨炭价的那三家店铺可有被百姓洗劫。” “说来也是奇怪,那三家店铺像是提前知道了会对百姓洗劫一般,一早开门时店铺外面都围着打手。” 都是故意而为,百姓这么一闹定会传到皇上耳中,这可是京城有个风吹草动的他怎会不知道。 陆栩就是想不明白,幕后的人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究竟是想干什么,就算此事皇上知道了,又如何? 不过是天灾罢了! 窗外的大雪仍在下着,像是一簇簇白色花瓣般蹁跹飞舞,银装素裹。 就如同陆栩所想的那般。 皇宫,养心殿。 殿中浓重的龙涎香萦绕在暖烘烘的空气中蔓延。 接到小太监的传信的夏海躬着身子在皇上身边低声说着百姓洗劫炭火店铺的事情。 “京畿卫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话音平淡,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但伴随君侧多年的夏海眼眸垂着,躬着的身子低了几分,并没有觉着皇上是在问他的建议,抿着唇没有说话。 皇上睨了一眼装哑巴的夏海,眉眼沉沉,正是年关之际,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让他们尽快查清此事,不然就不用回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京畿卫所有官员头顶上的帽子悬着。 夏海领着旨意传达了下去,京畿卫从上到下,从未这样认真过。 “苏大人,可有听说今早发生的事情。” 岑尉抬眸黑沉的眼眸扫了一眼,拦着他去路的傅元,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傅大人,说的是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白雪朱墙,琉璃瓦上还残留着雪花的痕迹。 两人相对而立,眸光注视着他的傅元,神色浅淡,“百姓洗劫店铺一事。”细碎的眸光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 岑尉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不解,“傅大人,何时关心这些小事了。” “苏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京畿卫内部都要变动不少。” “傅大人,这和京畿卫又有什么关联。” 傅元轻笑了声,眸中的怀疑渐渐压下,嗓音如玉石相扣般清脆,“皇上才下的旨意,苏大人方才公务繁忙不知道,也是正常。” 岑尉淡笑着,脸上挂着着笑意,甚至微微扬起的唇角弧度,一丝未变。 在他离开后,笑意淡淡散去,岑尉拿着手中的案卷,皂靴在雪地上落下一个个的脚印,不一会洋洋洒洒的雪花覆盖了。 出宫门时,岑尉眸光平静地在李辞言身上扫了下,上了马车,跟在李辞言身边的侍从生怕眼前的苏世子把自家公子气出个好歹来。 未曾想,仅是轻扫了一眼便离开了,反倒是自家公子盯着远去的马车,神色说不出来的阴郁。 “找到灵慧大师的踪迹了吗?” 顶着他淡然的目光,方宴浑身紧绷着,“没有,自他回到灵安寺和夫人见过一面,就失去了踪迹,一点线索也没有,都说是又去云游了。” 岑尉狭长微挑的眼帘轻掀,漆黑的瞳仁中蕴着冷厉,“把益王卷这件事中。” “啊,是,公子。” 方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岑尉说的是炭火的事情。 马车不大不小的空间中,陷入沉寂。 炭价上涨一事,是岑尉一手策划,就是为了把京畿卫大换血,这件事本来是件小事,但闹到了皇上面前,那就是大事了。 掌管京畿卫的叶大人,机灵得很,益王和肃王两边不得罪,也不站队,岑尉此举就是为了把他牵连进来,方便后面的事情。 无论他们怎么查,线索都是指向益王府。 正在审讯抓来的百姓的叶大人,挂在脸上的笑意隐下,眉眼阴沉,一旁的侍卫正对他们动刑。 明知道他们都是布衣百姓,知道不了什么事情,依旧没有放过他们。 “大人,卑职看他们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叶大人拂袖起身出了关押他们的牢房,说话的下属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真是无妄之灾,在接到旨意的时,看着宣旨太监夏海的神情,他的心就凉了一阵,益王和肃王的争斗,他向来是能躲就躲,不像其他的大臣那样希望有个从龙之功。 他就想安安稳稳在京畿卫待着。 第154章恍然大悟 陆栩让下人们把提前购买的炭火,放在她名下的店铺中售卖,说是售卖其实和送也没什么差别,都是普通的炭火,半吊钱就可以买个一箩筐。 岑尉回到时,她正在绣着香囊,算不上精致好在,但看得出绣的是竹子的纹样,比之前好了不少。 灵安寺和灵慧大师见过一面后,陆栩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惶然到现如今的平静,有些事情是她无法改变的,但她可以改变自己能改变的一切。 例如益王,指尖被尖锐的针尖刺了一下,都说十指连心,陆栩的神情却是平静得很,眸光落在泛出点点血渍的指尖。 没有感到一点疼痛的陆栩,怔怔出神。 她不再嗜睡,痛觉似乎渐渐在削弱,午膳时,她不小心碰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少许沾到了她的手臂,顿时起了水泡,可她一点疼痛都没,一点都没有。 竹青色的锦帕擦拭着指尖的血迹,陆栩抬眸看去,俊挺的鼻梁映入眼帘,眉间微不可查地折着几道痕迹,她轻轻抚平,带着温热的气息。 陆栩依偎在他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苦涩的竹香,或许再过不久,她就闻不到了吧! 破碎的光晕在她眸中晕染开来,鸦羽般的长睫染着雾气扑闪着。 “我们用膳吧。” 岑尉收好为她擦拭的锦帕,淡声道,话音中带着浅淡诱哄的意味。 一回府,下人就向他禀报了陆栩中午并没有怎么用膳,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疑惑,也要在她用完膳后再说。 怀中的女子并没有动静,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像是一撒手就不见了似的,岑尉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嗓音清越舒朗,如山涧中清泉击石般悦耳。 “渺渺,该用膳了。” 大手慵懒又占有欲十足地放在她的腰肢上。 陆栩嗓音软绵绵的,带着娇嗔的意味,“嗯。”身子依旧依偎在他怀中,没有起身的意思,小手甚至环着他的腰间。 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髻,没几下就凌乱了些,两人就这样在榻上相依偎着,这一刻,周围都寂静了下来,她清晰地听见了岑尉平稳的心跳声,“砰砰砰”起伏着的胸腔。 下人们把晚膳呈了上来,摆在桌上,随即退了出去。 屋内点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