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发冷:“他们现在不过是滇南的苦力,便是朕不下旨,都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 沈卿心口被狠狠一刺,她打听过很多滇南的事,的确是不宜人居,她的父母兄长自小生在京都,也不知道得多辛苦才能适应滇南的气候。 “沈卿,别和朕讨价还价,你没这个资格。” 沈卿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管是冷还是疼都察觉不到了,只剩了心口那跳着的东西沉沉地往不见底的深处坠下去。 “是不是我认错,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裴铮垂眼看下来,似是在欣赏她出现了裂缝的骄傲,许久才开口:“兴许吧。” 沈卿苦笑了一声,将她逼迫得这般厉害,却连个明确的回答都不愿意给。 裴铮…… 她垂下眼睛,直到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才哑着嗓子开口:“奴婢错了,以后……” “不必在朕面前说,朕会给你个机会,当面告诉悦妃。” 沈卿僵住,裴铮比她想的还要不留余地。 “怎么,不愿意?” 裴铮蹲下来,抬着她的下巴逼她仰头:“你是想让朕再威胁你一遍?” 沈卿闭上了眼睛:“……愿意。” 裴铮这才满意,抬起拇指将沈卿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血一点点擦干净:“这才乖,沈卿,你现在只是个奴婢,要永远记得这一点。” 他将人抱起来丢上床榻,栖身压了上去。 沈卿扭开头:“奴婢许久不曾沐浴……” “朕不在意。” 沈卿抓住了他的手,没心思再找借口:“请皇上去娘娘们那里吧,奴婢今天不愿意。” 裴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不愿意?” 当初爬齐王的床费尽心思,到朕这里,就是不愿意三个字…… 好,好得很! 他低头啃咬般狠狠亲了沈卿一口,浓郁的酒气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可他的话却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清晰:“朕若不是因为醉酒怕伤了她们,你以为朕会愿意动你?沈卿,朕也是早就腻了你了。” 沈卿浑身一颤,喉咙陡然间被堵住一样,又酸又涨,再没能说出话来。 她默默闭上了眼睛,裴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第39章记得你的身份 夜半时候裴铮走了,沈卿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屋顶发呆。 裴铮这一来,地龙也通了,木板也卸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可沈卿却清楚的知道,不一样了,她的心口有个大洞,哪怕偏殿再温暖,也仍旧有凉意不停地渗出来。 冷,很冷。 她再次蜷缩进被子里,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裴铮回了正殿却没能再睡着,他清楚的知道今天过后,沈卿就绝对不可能再变回之前的沈卿,可本该高兴的事,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可能是还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吧。 他靠在软塌上发呆,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手上,刚才偏殿虽然光线暗淡,可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沈卿的手脚都肿了一圈,被关起来两个月,她就生了冻疮。 还真是娇气,有那么冷吗? 他嘁了一声,翻身上床闭眼睡了过去。 蔡添喜熄了灯,悄声往外走,冷不丁想起来正殿那边没点熏香,匆忙折返,可远远就瞧见裴铮站在廊下,身上连大氅都没披。 他唬了一跳:“哎呦,皇上您怎么这副样子站在外头?这天寒地冻地,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他慌忙取了衣裳来给裴铮披上,冷不丁碰到裴铮的手,被冰的一哆嗦:“这么凉……太医,快去请太医。” 裴铮皱眉:“别大惊小怪,朕不过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何至于要动用太医?” 蔡添喜十分愁苦:“圣体尊贵,哪容得了闪失?您就是为了天下人也得保重啊。” 裴铮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抬下巴:“啰嗦……罢了,听你的吧。” 蔡添喜忙不迭让人去传太医,可不等听见脉象如何就被裴铮打发了出去。 他一宿没睡安稳,第二天伺候裴铮起身时见他并没有着凉的症状这才松了口气,正要上手接了宫女的活计伺候裴铮,却陡然想起来沈卿,昨天那一遭她应该是被解禁了,怎么今天没来伺候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瞧见任何一个影子像沈卿,不由抬头看了眼裴铮,对方似是根本没察觉到该来的人没来,脸上毫无表情。 蔡添喜也不敢多言,跟着裴铮去上了朝。 因着前阵子裴铮拿后位做过饵,眼下世家便紧咬着不放,礼部几乎每日里都要上折子请求立后。 裴铮拿明年的春闱之事暂时搪塞了过去,萧家又参了荀家几桩罪责,说荀家卖官鬻爵,徇私舞弊,两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明明是文臣,却几乎要大打出手。 裴铮冷眼看了会儿热闹,并没有做和事佬,反而命大理寺去严查,一副偏颇萧家的样子,萧家似是也这般觉得,这才消停下来。 可荀家却追着到了御书房,痛陈萧家嚣张跋扈,私占田产等等,一副要和萧家死磕到底的架势,裴铮周旋几句,最后无可奈何似的,也让刑部去查了萧家。 等将两家的人都打发走,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后宫的事果然会牵扯前朝。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蔡添喜小声提醒他:“您今日说要去昭阳殿用早膳。” 裴铮顿了顿,抬眼看向御书房门外,那里无声无息地立着一道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走吧。” 他起身出门,门外的人识趣地跟了上来。 蔡添喜却十分惊讶,眼见裴铮不注意,偷偷凑过去说话:“沈卿姑娘怎么来了御书房?咱们这可是要去昭阳殿的。” 他知道沈卿和昭阳殿不对付,提醒她有事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 沈卿感激地低了下头,随即露出一个克制过的苦笑来:“皇上命我去和悦妃认错。” 蔡添喜一愣,大约也是没想到裴铮所谓的认错,是要到这个地步的。 他唏嘘了一声,有些怜悯沈卿,也不知道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难还是在偏殿被关得太久,沈卿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整个人都削瘦了许多,看着颇有些病弱。 可他不敢再说旁地,怕被裴铮忌惮,只能叹了口气走远了。 沈卿也没再开口,安静地跟着去了昭阳殿,萧宝宝早就得了消息,此时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