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把刀,直直插进陆清歌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 陆清歌攥紧了手,死死咬着牙,直到喉头都泛起铁锈味。 良久,她看着车窗外,扯了扯嘴角,沙哑着嗓子自嘲道:“我和夏繁星不一样,我不是白莲花,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周文执皱了皱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多时,光鲜亮丽的兰博基尼在一处脏乱的巷口停下。 陆清歌径直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扎进漆黑的小巷。 她轻车熟路地在小巷穿行,进了一栋常年不见天日的老式居民楼,从家门口地毯下摸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股恶臭瞬间扑面而来。 她的养母,李素香,正坐在一堆垃圾中间喝得烂醉。 看到陆清歌回来,李素香顿时来了精神。 她一股脑爬起来,朝陆清歌大步冲去:“你这个小杂种还有脸回来?!” 陆清歌皱着眉头撤开一步,神情冰冷,“我拿完东西就走。” 下一瞬,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我呸!你个贱骨头!以为自己骨头硬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想翻脸不认人?!”李素香焦黄的手指一下下狠戳着她的头。 陆清歌一把挥开她的手:“别碰我!以后我跟你没关系了,没有义务受你这些窝囊气!” 说着,她转身要往里走,却被李素香一把拉住了衣领,“进了豪门就是不一样啊!” 她看向陆清歌身上昂贵的裙子,浑浊的眼里写满了嫉妒和贪婪,“可你这种臭婊子,也配穿这么高级的衣服?!” 陆清歌脖颈一紧,衣服“刺啦”一声,被撕开一个大口。 她气红了眼,一把推开李素香:“你疯了?!” 李素香震惊一瞬,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朝陆清歌砸去:“反了天了你?!” 啤酒瓶在头顶炸开,碎片四溅! 尖锐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 下一瞬,她被拉入一个冷香幽淡的怀抱。 陆清歌愣了一瞬,抬头看向周文执:“你没事吧?” 她仰头说话时,鲜血就汇成一道从发际渗出,流到她秀挺的鼻梁上。 第3章 周文执看着她,眼神复杂至极:“你……” 陆清歌抬手将脸上的鲜血抹去,朝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你又来救我了吗?” 她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开玩笑说:“你再救我一次,我就以身相许了哦。” 周文执皱起眉,一言不发地退了半步。 陆清歌脸上的笑僵了瞬,随即笑容更深:“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就走。” 说完,她揪着衣服匆匆进了自己房间。 客厅,周文执审视着李素香,忽然冷冷开口,“我记得你。” 李素香一愣,攥紧了手里的半截碎酒瓶,“你谁啊?” “你老公,就是我送进去的。”周文执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眼神也被那抹血色染得更加锋利。 “是你?!”李素香酒劲散了大半,声音瞬间变得高亢尖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为她男人报仇。 周文执淡声说,“我不介意也把你送进去。” 李素香瞬间就怂了。 陆清歌站在房门口,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光闪烁。 她的养父余勇,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从小,陆清歌就生活在余勇和李素香的殴打辱骂之下。 她的童年,只有一片灰暗。 年幼的陆清歌渐渐长大,才十一二岁,就初见美人雏形。 余勇不怎么打她了,但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让她害怕,还会时不时对她动手动脚。 像许多条毒蛇在她身上爬。 上初一的第一天,下着雨,陆清歌没有伞,下了晚自习准备淋雨回去。 余勇竟然破天荒在校门口等着她,说接她回去。 她却被带到一处偏僻的巷子,要实施强暴。 身上的新校服被扯烂,沾了大片泥泞。 绝望又无力的挣扎中,陆清歌以为她的人生到那个晚上就该结束了。 黑暗中却忽然冲出一个少年,比余勇还矮半个头,却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将他三两下打倒在地。 当天晚上,余勇就被带走了,少年一直陪着她直到录完口供。 开庭那天,她又看到了那个少年,就坐在她身旁。 余勇因强奸未遂判了十年。 当时判决结果一下,李素香发了疯似的要打她,又是那个少年出手拦住。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周文执。 时至今日,已经五年了…… 片刻后,陆清歌换了身长袖长裤,草草收了几样东西,一个服装袋都没装满。 “走吧。”她神情如常。 李素香坐在沙发上怨愤地瞪着她,却不敢说话。 周文执带她去了医院,夏家人收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他们只知道陆清歌受了伤,赶到的时候,周文执正好出去交钱。 “岁芝,你怎么样?”周云英急得眼里泪花打转,一过来就握住她的手。 陆清歌坐在病床上,护士正给她清理伤口。 她摇了摇头:“没事。” “姐姐,你这些……都是……都是……”夏繁星话没说完就捂住了嘴,眼泪落下。 陆清歌面无表情:“嗯,都是你妈弄的。” “你怎么说话?星星只有一个妈!”夏中建皱着眉头,忍不住冷斥。 默了瞬,他再度上前,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陆清歌的肩膀:“乖女儿,你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又说:“这次的事,我们夏家一定会补偿你,你能不能……不追究你养母的责任?” 陆清歌愣了瞬,难以置信仰起头:“什么?” 夏中建语重心长说:“那个女人毕竟是星星的生母,她要是去坐牢,会对星星有影响的!” 仿佛刚才说“只有一个妈”的不是他。 陆清歌微微眯起眼,正要发作,夏繁星又哭了起来:“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说着,她双膝一弯,就要跪下:“我替我的生母向你道歉……” “哎呀,星星!你这是做什么!”周云英立刻松开了陆清歌的手,上前去将夏繁星扶起来。 夏中建也上前去搀她:“傻孩子!你何必下跪!你姐姐不会计较的!” 陆清歌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等他们演得差不多了,才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计较?” 说着,她缓缓拉起袖子和裤腿,露出交叠驳乱的伤疤,青紫交错,形状不一。 “你们说,我为什么不会计较?” 看到几人被震住的模样,她报复似的,满意地笑笑,又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她的生父,五年前就去坐牢了吗?” “罪名是,强、奸、未、遂。”她一字一顿,缓缓指向自己。 第4章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 周云英眉头越皱越紧,将夏繁星紧紧搂在怀里,担忧地看向夏中建:“老夏,咱们得给星星多安排几个保镖,她可不能遇上这种事!” 夏繁星依偎在她怀里,忽然看向陆清歌,朝她挑衅地勾了勾唇。 陆清歌看着眼前这荒唐的画面,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鼓起勇气揭开自己的伤疤,却换来这样一句话,把她所剩无几的尊严击得粉碎。 就在这时,夏中建却皱了皱眉,带着质疑看向她:“真的未遂吗?” 陆清歌脸色陡变,正要发作,却瞥见了伫立在门口的周文执。 他正皱着眉盯着自己的身体,强烈的羞赧让她顾不上答话,连忙将衣服穿好。 她看向周文执,强忍心底的难堪和涩意:“周文执,当初是你救了我,你告诉他们,我养父到底有没有……” 她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强奸的事实。” 周文执皱起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短短几息,陆清歌却觉得像几个世纪那样长。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陆清歌身上,薄唇轻启。 “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落在太阳穴,直接给陆清歌下了宣判。 她红着眼看着周文执,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为什么?你在我家的时候明明……” 不等她说完,周文执移开目光,朝夏中建和周云英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一丝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周文执好像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夏家人再看向陆清歌时,眼神都变了。 周云英红了眼,将夏繁星抱得更紧,好像一松手,她那宝贝女儿就要被人糟蹋了一样。 夏中建移开复杂至极的目光,“走吧,先回家。这些事,以后都不要再提!” 李素香的事,也一并被揭过去了。 午夜下起大雨,陆清歌穿着新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想起了那个晚上。 磅礴大雨中,偏僻的小巷里。 身上的新校服被余勇扯烂,沾了大片泥泞。 周文执就是那时出现的,他从黑暗中冲出来,将她救下,重获光明。 如果没有周文执,余勇不会去坐牢,她甚至可能活不到现在。 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记得?! 手机屏幕亮起,她低头看去。 壁纸照片上,周文执穿着校服走在街上,阳光正好。 那是她偷拍下来的美好。 陆清歌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点了点,扯了扯嘴角。 周文执,别让我连最后的希望,都丢了好吗。 第二天一早,周云英找到陆清歌:“岁芝,我跟你爸爸今晚给你举办一场正式的晚宴,带你见见人,到时候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