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从谢葭脸上移开,才冷硬道:“任你配不配得上,你都休想擅自离开!” 他不知他为何这般生气,但只要想到谢葭上了战场,若是和风云韬一样……他不敢再往下想,满心只有阻止谢葭的念头。 谢葭看着他的侧脸,疲惫不堪:“你知道我哥哥已经战死,可你不知道我爹年迈带病出征,他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中带上一抹恨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帮他,你什么都不都知道却要拿你们萧家的声誉来阻拦我,难道你非得要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就像一道响雷在怀臻脑子中炸开! 这一刻,怀臻竟不敢去看谢葭是何表情,逃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丝狼狈。 “我在你身后走了十二年,真的走不动了,家人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谢葭噙着泪,声嘶力竭,“怀臻!” 一声怀臻,饱含了谢葭这十二年里因他而起的所有喜怒哀乐。 怀臻差点因为她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决绝呼喊无力栽倒,他不安到连声音都隐隐发颤:“来人!封了这个房间!” 与从前的淡漠和从容不同,他此刻像是落荒而逃,步伐混乱的踏出谢葭的房间。 谢葭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脱力般坐在椅子上,紧抓着桌角的手骨节开始发白。 几个小厮拿着锤子铁钉还有几大块厚木板走到房门外,房门被“嘭”的一声带上,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铛铛”声。 这些声音在谢葭听来就像是沙场上刀枪之间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 她双手掩面努力将抽泣声压到最小,直到那些声音消失了,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将她的抽泣放大了数倍。 怀臻看着被封的死死的房间,仿佛只有这样困住谢葭,他才能确保她不会消失,他才能稍稍心安。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天,谢葭面如死灰的坐在没有丝毫光亮的窗边,面前是早已凉透的饭菜。 “叩叩叩——” “少夫人。”一个小丫鬟悄声的站在窗前呼唤着,“不好了,风将军他出事了。” 第八章 戎装向北 得知风毅被困风云关数日,谢葭心中惶恐至极。 若爹爹出事,她一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谢葭穿上盔甲,猛地撞向房门。 随着“嘭嘭”的撞击声,房门被撞开,谢葭眼前发黑,喘着粗气踏了出来。 她抬起头,望着皇宫方向,眼中满是坚定,跨步奔了过去。 皇宫,御书房。 萧太傅正与丞相因战事争执。 “皇上,白鹭关乃北疆命门,若是失了白鹭关,可就等于失了半壁江山啊。” “可朝中无人肯出征应战,请陛下尽快点将,此时守住风云关才是当务之急啊!” 萧太傅此刻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风家,那个总是力挽狂澜,却被他们防备设计的风家。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偌大的一个李朝,此刻竟连一个主动出征的人都没有! 这时,一太监小心上前道:“皇上,萧少傅的夫人求见。” 皇上与萧太傅诧异的对望一眼,谢葭来作甚? “传。” 一身盔甲,面色苍白的谢葭走了进来,跪在御前:“皇上,为保江山社稷,谢葭请缨出战。” 她语气同她目光一般坚定,略微憔悴的脸色也掩盖不住她的气势。 皇上看着她羸弱的身子,目带怀疑。 丞相更是嗤之以鼻:“荒唐,你区区一介女流也能掌兵权赴战场打战?可莫是因为你父亲而逞一时之快,失了自知之明。” 一旁萧太傅看到谢葭眼中渴求,叹了口气,突然道:“皇上,朝中既无人肯应,不殪崋如就让她去吧。” 谢葭吃惊的看向萧太傅,眼中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感激。 从御书房出来,已是骁骑将军的谢葭停住脚步,满眼真诚:“多谢太傅。” 萧太傅却是满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满朝文武贪生怕死,弱质女儿大仁大义,实在可笑,可悲。 萧太傅再看谢葭,心中不禁对她生出敬意。 “你不是老夫心中的好儿媳。”萧太傅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但确是风家的好女儿。” 是他,是这个朝廷对不起风家。 谢葭一怔,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没想过厌恶她的萧太傅会这样赞赏自己。 她低下头,唇边一抹苦笑:“既如此,那太傅能否应我三件事?” “何事?” “其一,我此番前行恐有去无回,望太傅护我寡嫂后生无虞。” 萧太傅点头:“理应如此。” “其二,派走阿宸,隐瞒此事。” “这……”萧太傅迟疑一阵,还是叹气点头,“可。” “其三,”谢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决绝,“请太傅同意我与他和离。” 萧太傅惊得呆住了,覆于腹前的手一颤,良久过后才沉重点点头:“好。” 另一边,泉音诗社中的怀臻,仰头将一杯烈酒饮下,积压多日的所有纠结却没有半点消失。 “你当真厌她?”坐于对面的清玉温声问道。 怀臻又饮一杯,并未回答。 清玉又道:“你日日来寻我说话,三句中有两句都是在说她。” “你不懂。”怀臻放下酒杯,语气淡漠,“像她那样鲁莽之人,说她再多都是厌烦罢了。” 院门外,谢葭一字不落的将这话听了去。 她本想与他好好道个别,此刻却似乎有些多余。 谢葭默默的看了怀臻好一会儿,最终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罢了,看他一切都好,她终究能彻底放心离去。 她一步一步走着,走出了诗社,也终究走出了怀臻的生活。 第九章 生死之战 回到太傅府,她只带上了武器。 府门口,她对萧太傅磕了个头:“太傅保重。” 萧太傅将她扶起,嘴中的愿你得胜归来似是被卡住一般,他湿润的眼眸看着谢葭上了马,背着余晖消失在街角。 行至将军府,谢葭将怀中的信交给小兵后,含泪看着府门上风家用一代代人命换来的“精忠报国”四字。 直到先锋出言提醒,谢葭才收回视线,奔赴城门口。 此时在城外等候的三军见她来了,立刻昂首挺胸。 谢葭抬起头,望着高大的城门,突然想起儿时曾对怀臻说“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又将头抬高了些萧,逼回眼泪。 她如今真的做了女将军,但怀臻却永远不会用花轿来接她。 而她,也不一定会活着回来。 谢葭闭上眼,勒住缰绳转过身去。 再睁开眼,便是气势逼人的战意。 她看着面前整齐的军队,高举风字大战旗,沉声大喊:“启程!” 戎装向北,秋风吹起谢葭白色的战袍,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待到深夜,怀臻才带着醉意回府。 萧太傅却坐于厅中,似是特地在等他。 见到一声酒味的儿子,他的拳便握紧了。 深吸一口气,他硬邦邦的开口:“南方沿海一带突发洪涝,皇上命你去整顿。” 萧太傅手边放着一道圣旨,明晃晃的刺眼。 怀臻闻言,冷眼道:“这并非我该管的事。” 萧太傅倏然起身,神色一凛:“皇上旨意如此,岂能任你说该不该管。” 又是旨意!怀臻心中嗤笑着,因为一道圣旨他不得不娶谢葭,现在又来一道圣旨,他又不得不去管不该管的事。 “你即刻动身,莫要耽误。”萧太傅唤来小厮,却是连包袱都给他收拾好了。 怀臻眉头一皱,一脸不满的看着急不可耐想要让他走的萧太傅。 南下治水最少要花两月时间,他此番离开,以谢葭冲动的性子还不知会闹出什么。 怀臻突然转身,欲去谢葭的院子。 “站住!”萧太傅立刻呵斥住他,“已是戌时,谢葭早歇下了。城门只开一刻,你若再不走便是抗旨。” 怀臻紧握双拳,泄愤般砸在身边的门上。 他唤来身边的小厮:“在我回来前,看好少夫人,让她……命人七天一书信告知我她的近况。” “是。” 在萧太傅的催促下,怀臻上了马车。 一路前行出了城东口,他却下意识频频掀帘回顾城门上的“京城”二字。 直到只能看见城门上的点点灯火,怀臻才放下帘子,心中已想将此次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