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离经叛道,被族人不喜,当年我不愿听从家人的安排嫁人,他们便谎称我暴毙了,将我送出了京城。” 听得她这么一说,陆远洲这才想起母妃当年的确有提起过,因为每到端午节的时候,母妃总会多编一根五彩绳,多做一个五毒荷包,说是留给一位身在远方的亲人。 而生来早慧的陆远洲一直以为这只是母妃委婉的说法,所谓的身在远方其实是已去世,却从未想过真的只是在远方。 清秋道人有些怅然地拿着那枚镯子,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可我万万没想到,最终却只剩了我一人。” “十年前,我得知京城里发生了巨变后,曾派人去寻找你的消息,可回来的人都说你下落不明。”清秋道人就再次打量起陆远洲,眼中满是慈爱之意,“再后来,我听闻晋王登了基,还封了你做宁王,我这才没有继续打听你的消息。” “今日若不是看到这丫头腕上的手镯,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来了这普陀岛。”清秋道人也就笑道。 陆远洲听着这些话却是将信将疑。 倒不是他信不过清秋道人,他只是觉得她说的这些太过诡异。 这世间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陆远洲便道:“既然您是我的姨母,那我能请您随我回京吗?” “不能。”没想清秋道人却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当年我被送出京城时就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我不用靠他们,我也能活得很好。” 说到这,清秋道人就有些负气地道。 “可若是他请您回去呢?”陆远洲却从衣袖中掏出了个白玉坠子,坠子的一端是枚印章,可能是因为雕章之人的手艺不行,那上面的字雕得歪七扭八的,陆远洲研究了好久,也不知道那上面刻的到底是个什么字。 清秋道人一见那印章就变了脸色。 刚还气定神闲的她,身形就有些摇动。 她有些犹豫地接过那枚印章,攥在手心里看了又看,好半晌才问:“是他亲手给你的吗?” “是,”陆远洲便道,“来之前他特意交代了我,说您要是不愿意去的话,就说这是您当年许诺他的,他来讨要这份人情了。” “哼,这种事他倒是记得牢。”清秋道人就冷哼着,“但我的岛上还有事,我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陆远洲见她松了口风,便道:“给您三日的时间够不够?再多,我怕叔父的身体再出个万一,就……” “你说什么?”刚还不怎么上心的清秋道人突然急道,“竟是他的身体有恙?” “是,叔父之前就因心绞痛晕厥过两次,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让叔父先放下朝政暂时避去西山休养一段时日。”陆远洲就实话实说。 清秋道人便沉思道:“既是这样,你先回去准备一二,三日后,我随你上京。” 第199章 误会 陆远洲原本以为在劝说清秋道人上京一事上还需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对方竟如此干脆地答应了他,以至于他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身边的姜颂宇推了推他,他才道“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从清秋道人那告了退。 黄先生和江怀生一直守在屋外,见他们二人出得屋来,就赶紧迎了上来。 “如何?”黄先生急急地问。 “应了,三日后,随我们回京。”陆远洲虽然觉得清秋道人应得有些太过干脆,但一想到这事毕竟是成了,心里也就跟着大舒了一口气。 黄先生高兴地一拍掌,道:“我这就回去准备船。” 江怀生却拉住了他:“夜里在海上行船不安全,有什么事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陆远洲也觉得不必急在这一时:“一切以安全稳妥为上!最难的那件事都办成了,别在这些事上折了戟。” 几个人就说着这件事,回了江怀生在山脚的小屋。 马氏早已做好了晚饭等他们回来。 “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碗,大家就着这口锅吃吧!”她将人都安排到桌边后,就端上来一口黑锅,黑锅里炖着鸡。 在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那香味就诱得人食欲大动。 “这口锅有点意思,”许是一路上最担心的事解决了,黄先生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之意,他笑着道,“以前我带着兄弟们跑江湖时,也是架着这么一口锅,有什么好吃的都往里面乱炖,那味道,真是春熙楼的大厨都做不出来。” “既然黄先生觉得好,那就多吃点。”姜颂宇的娘跟着丈夫走南闯北,自然听得出这是恭维的话。 她笑着应了他,眼角却偷偷看向了陆远洲,也不知道这位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王爷吃不吃得惯自己的手艺。 而坐在陆远洲身边的姜颂宇则笑盈盈地道:“你尝尝我娘的手艺,就知道我之前有没有骗你了。” 说这话时,姜颂宇的眼睛亮晶晶的。 陆远洲的眼角也是弯弯的。 却瞧得马氏的心颤颤的。 就在她觉得有些心慌的时候,却听得黄先生同江怀生道:“江四爷,这一次,您不如跟着我们一块回京吧!何必窝在这海岛上,虚度自己的一生。” 姜颂宇一听这话,也是满心期待地看向了父亲:“是啊,爹,咱们一块回家吧,惜时要知道您和娘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怀生却看着黄先生苦笑。 “若是旁人,这话我也就不提了,可对你虚谷先生,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江怀生饮了一口马氏自酿的米酒,畅快地“啧”了一声后道,便借着酒劲絮叨了起来。 姜颂宇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个普通的行商,有着“金算盘”名号的他手握着九边的粮草生意,又以粮草换盐引,一本万利的生意,被他做得风生水起。 就在她惊愕于父亲为何有这么大的能耐干成这么大的买卖时,才知道父亲其实是替京城一位叫“虎爷”的人跑腿的,那些粮草和盐引自然也是那位虎爷的门路,所赚的钱自然也是归那位虎爷所有。 后来江怀生发现那位虎爷与当时的御林军首领来往过密,并在偶然间偷听到了他们在秘密谋反。 那时候的江怀生正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自然明白谋反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带着妻儿连夜逃离了京城,打算从此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在逃离京城的路上,他意外遇到了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黄先生,心底尚有良知的他在一番挣扎后,便将有人要谋反的事告知了黄先生。 听到这,黄先生也是一阵感慨:“那日我接了你的预警虽是将信将疑,可我还是急忙赶回京城,可没想还是迟了一步。” 陆远洲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事竟还有这一段,他只记得当年在宫中被围困时,见到带兵而来的黄先生,就犹如神兵天降。 “我们也只是尽人事看天命,”江怀生就拍了拍黄先生的肩,继续道,“我带家人逃出京城后不久,就听闻荣王篡位成功,先帝、太子、太子妃皆已殉国,皇长孙下落不明。” 后来,他带着家人逃至巴陵郡,想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却听闻登基后的荣王大肆追捕起曾经替虎爷卖过命的人。 江怀生越发不敢在一处长住了。 他带着妻子儿女东奔西走,一边做着皮草和丝绸生意,一边躲避那些人的追捕。 就这样躲了五年后,晋王带兵打进京城,直取了荣王的首级,登基为帝。 “当年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激动得黯然涕下,”江怀生回忆着,眼角竟还有了泪,“我以为这东躲西藏的日子终于熬到了头,没想却被一帮自诩为罗刹门的人盯上了。” “为了不连累我的女儿和儿子,我特意将他们送至他们的大舅家,然后大张旗鼓地带着妻子来了这普陀山求医。” “后来呢?”听到这的姜颂宇,心中一阵紧张。 之前她听爹娘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却没想到其中竟是如此凶险。 “那些罗刹门的人自然是一路追着我们而来,在杭州城里,我还曾失手打死了他们的人,”江怀生却有些自豪地笑,“但我和你娘一早就计划好了要以假死来结束这一切,所以我们在海上制造了沉船的假象……” “我们原本是想躲过这几年再回去找你的,可没想……”江怀生就很是歉意地看向姜颂宇,“没想到让你们姐弟吃了那么多苦。” 黄先生则一脸恍然大悟:“你失手杀了罗刹门那人后,是不是留了他的那把匕首?” “对啊,他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