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裴某帮你看看,京城这些未婚男子,哪些才是良配?」 裴望顿了顿:「程玉母亲控制欲强,嫁进去少不了受气,至于徐陵,年少多情,若是托付感情给他,怕不是也要痛苦几分,这二人都不是良配。」 我还未言明父皇为我看上的是谁,裴望便猜了十成十。 「谢中书虽然职位低些,但胜在性格纯良,家境简单……王侍郎……只是长相有所欠缺。」 还未等裴望介绍完,我便打断了他:「裴卿漏了自己,我觉得裴卿就不错。 「我知道裴卿有凌云之志却难以施展,和我联姻,我身后的皇家就是你施展抱负最大的后盾。我只有一个条件,三年内你不能纳妾。在外,我们扮演一对恩爱夫妇就好,三年后,我们和离,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公主府一半的金银。」 和程玉徐陵这种世家不同,裴望十五岁入仕,靠的就是自己惊才绝艳的才华,如今二十八岁,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十三年,他身后的势力完全靠自己累计,一旦这种人有了助力,前途才是不可限量。 我早就知道裴望会走到哪步,现在要做的就是,拔苗助长,让他成为我手里最利的刃。 裴望看向我:「可以,但公主府一半的金银就不必了,裴某无功不受禄,公主自己留着即可。」 「耽误你这三年是我不对,你官路上少不得金银铺垫,这是我自愿给你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裴望眸光深邃地望向我:「公主不用再劝了,不必。」 我没再多言。 「既然已经商议好,那我们双方留个信物。」我从手上撸了个镯子下来,镯子上错着花草,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此时还有些心疼,早知今日就不戴这个出门了。 裴望盯着我的腕子,因为强行撸下来了,腕子上有层薄红。 思索了一会,他把身上佩的玉佩摘下给我。 羊脂玉环,落手温润,应当是非常看重,时常在手里把玩的东西。 「此物估计是裴卿心头爱,若难以割舍,裴卿回我个身上用的丝帕即可,不用太过贵重。」 「公主连镯子都赠我了,一个玉佩而已,公主收着罢。」 外面雨声淋沥,毕竟是偷偷出宫,我只坐了一顶普通轿撵,轿撵上并未备伞,免不得要淋雨几步,裴望的小厮竹生挑着一盏灯,我望着雨丝低垂的天幕,有些犹豫。 裴望双手举起外袍:「若公主不介意,可由裴某护着公主上车。」 「那就谢谢裴卿了。」 我不是扭捏的性子,况且又和裴望马上要成为一对表面夫妻,避免不了接触。 裴望清浅地弯了弯唇,我晃了眼。 我上了车,收了裙裾:「裴卿早归罢。」 走出一段距离,我从轿撵的帘子里看见,小厮依旧提着那盏灯,裴望立于望江楼前,手里握着我的镯子,还未离去,轿撵一拐,进入了另一条巷子。 待我马车走远,小厮竹生开口:「大人怎能将老爷留下的唯一东西给了公主?」 裴望望着巷尾,收了目光:「无妨。」 3 在梦中,我与程玉被赐婚后,程玉便入了户部,即使是另一个梦,我与徐陵完婚,程玉也是借着已故父亲程阁老的势,入了户部。想来在梦中名动京城的山东大雨贪墨案,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心下一动,在梦中我受尽磋磨,在现实中,不如也让程玉的官路吃些苦头。 如是我便熬了一盅雪梨汤,给父皇送去,秋冬风大,父皇总是爱咳嗽。 父皇宠溺我,所以到了勤政殿,我几乎是毫无阻拦。 明明这几日刚见过父皇,因着这两个梦,我还是有倏忽数年的感觉,好似自己多年未见父皇了。 在梦里,这个男人两年后就会驾崩,我忍不住滴下两滴泪来。 父皇正值壮年,身强体壮,我实在是不信两年后他便会驾崩,此中定有什么泼天的阴谋。 「明玉哭什么?」父皇为我揩去眼泪,「迫不及待要嫁人了,激动哭了?」 我名许岁宁,封号是明玉公主。 我将雪梨盅呈上:「父皇莫要调笑我,我怎么舍得离开父皇,最好是做父皇一辈子的女儿。秋冬风大,父皇饮了嗓子舒服些。」 「你啊,就是嘴甜。」父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闲话了几句家常,我便状若无意地看向父皇的案几,上面写着人员分配。 程玉的名字,在户部画了个圈,果然。 「程阁老曾经官至丞相,儿子也分到户部,果然是一门双杰。听说朝上现如今半数都是程阁老的学生呢,吏部尚书曾经就是程阁老的学生。」 我状若无意,父皇却听了进去,这人员名单就是吏部尚书草拟,之后呈给父皇的。程阁老虽然人不在了,但余荫尚在,父皇最忌惮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 很快,程玉的名字被户部划去,添在了鸿胪寺下面。 我满意地勾了勾唇。 至于裴望,我早在梦中知他从御史中丞调任大理寺卿,所以并未多言。 还有徐陵,我摇着父皇的手臂:「父皇,文有科举,武却没有,有些家境贫寒的学子,交不起束脩,不能入学,说不定在武学也有造诣,他们也有壮志报国的志向,不如开个武举,也算是为国家选拔人才。」 徐陵确实在武学上有才华,却也是承祖上荫蔽的多,我不信汤汤大国,竟无人能比得过徐陵。 父皇赞赏地看着我,我早就知道,在政治方面,我比娇养长大的许岁安不知道要强多少。 父皇留我用膳,我心下一动:「以后父皇的所有膳食,都要经过我手,才能给父皇食用。」 父皇虽苛责我太过敏感,但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就是不知是否有人从饮食里做手脚。 过了几日,程玉果然去了鸿胪寺,武举一开,各地果然不少男子纷纷报名,热闹非凡。 只不过,我傻了眼,裴望竟未被分到大理寺,而是去了户部…… 自从我上次提了程玉和徐陵,秋思就对他二人上了心。 我原以为没了我隔在中间,程玉便会与程琳议亲,但秋思却说,程母正在物色合适的女子,给程玉议亲。 而我与徐陵成亲那个梦里,我想破了脑袋,也未想起来程玉与谁婚配。 程琳的父亲仅是一个七品御史台,程母眼高于顶,程琳的父亲对程玉未来的官路只怕是帮助不大,而程玉又是新科状元,所以她自然看不上程琳。 这样看,在梦中程玉将他和表妹未能在一起的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对我极尽冷淡,想来赐婚时他为何不反驳,无非也是想占着皇家的便宜,又把一切的责任推给别人。 既然如此,我便帮这对有情人一把。 4 七月七日,乞巧节,螭江畔会有集市售卖,螭江上也有热闹的表演,未婚男女会在这里游玩。 在梦中,我与程玉在乞巧节也曾沿着螭江在此游玩,那是我未来漫长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光。 现在想来,在梦里程玉为何有些心不在焉,大约是因为程琳也在。 我坐在望江楼上,楼下的状况一览无余。 程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和程琳私会的机会,他两人又不敢太过显眼,只能一前一后,相隔不远,但彼此眼神交流频繁。 倒真是一对有情人。 戌时,螭江上有表演,几乎所有的人都涌到江边,程玉和程琳也随人流到了江边,甚至两个人挨得很近。 见时机正好,我的人挤上前,程琳娇声斥责,程玉也面有不悦。 下一秒,我的人把程琳挤下了江,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