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不想看,甚至不想记得今天的日子,可越不去想就越是烦躁。 到了这个时间还是没法控制自己,找出了这次比赛的直播间。 水果糖被他咬得咔咔作响。 方歧也不指望能活到多久,但就是一点小小的愿望,上天都不愿意让他实现。 他曾无数次地在心里问为什么,但没有谁来解答他。 他有时候愤世嫉俗,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矫情,世间有那么多苦难与不公平,他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 但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受苦呢? 耳机里主持人的介绍还在继续—— “今天我们将看到十六支出色的队伍,在擂台上交锋!这次的参赛俱乐部,分别是XX俱乐部,XX俱乐部,歧路俱乐部……” ? 方歧咬水果糖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什么俱乐部? 直播间的镜头一一切到被报到名字的俱乐部的休息区,方歧看到许成微笑着对着镜头招了招手。 许成微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揪,他穿着一身红灰配色的运动服,胸口龙飞凤舞印的正是“歧路”两个字。 字样来自他们那小破招牌,当年俱乐部初建立那天,方歧拿喷漆写的。 “啥玩意,怎么队服都弄出来了?” 方歧正满头雾水之时,病房门被“刷”的拉开一条缝,沈云禅出现在了那边。 她一件棕色风衣下面隐约露出来一点底下的衣服,和许成一样,是他们队服的颜色。 沈云禅猫着腰潜行进来,几步移动到方歧病床边,做贼一样地压低声音对他说:“快,跟我走。” “你们在搞什么啊!” “来不及解释了,第二场就是我们上,快快。” 沈云禅蹲在床边隐蔽自己,挥手往床上扔了一套常服——丝巾、贝雷帽、花边衬衫、百褶长裙。 方歧看着被扔上床的女装,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沈云禅偏偏还作怪地做出执行什么机密任务的架势,一本正经地在掩体后面四处打量——明明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有。 扫视一圈后,沈云禅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正色道:“已接触到目标,现在执行转移任务,Over。” 电话那头传来许成的声音:“收到,Over。” “操。”方歧羞愤地骂了一句,一咬牙脱下病号服,换上了这套女装,决定舍命陪君子了。 方歧被沈云禅牵着,裙摆飞扬,一路穿越医院的长廊,被护在怀里挤进电梯下楼,登上了门口早早等着的车子。 车上是歧路的另外两个队员,两个队员都鼻ᴊsɢ青脸肿的,看着有一些滑稽,却都笑嘻嘻的。 一个喊了声“冲呀”发车,另一个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来说: “方哥,你放心,不让你挨打,燕姐说了,你弃权,我们四场赢三场,还是我们赢!” 两人看着是被沈云禅和许成好好操弄了一整周。也没人再说对上上届冠军俱乐部没胜算,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了。 弃权一个,四场赢三场。这话正是沈云禅被带来俱乐部的时候方歧说的。现在又被沈云禅拿来安排给了方歧。 方歧听得直想笑,心里不知不觉多了一分释然。也许他不用执着于登上擂台,执着于胜利。 “好,你们四场赢三场,我们歧路俱乐部,拿下这次比赛!” 方歧在车上换上队服,大家踩着点赶到会场…… 半小时之后,还是那辆车里,这次多了个许成,五人齐了,正灰溜溜地往回医院的方向开,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上场四人,输了四人。一个都没有赢。成功在首日直接被淘汰。 气氛非常之尴尬和沉默。 “哈哈哈哈哈。”方歧实在忍不住笑了。 “完了,燕姐,方哥疯了。”一个小队员无措地看向沈云禅。 沈云禅也很慌张:“方歧,世事无常,看开一点!” 方歧摆了摆手:“谁抽的签呀,头天就遇上前年的冠军俱乐部,手真够黑的。” 众人看向许成,许成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你们都打得很好,进步很大,只一周就到这个程度,很厉害了。” 他没有说谎话,方歧看得出来他们为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也看得出他们站在擂台上有多想赢。 对上前年的冠军俱乐部,还能把比分追得这么紧,不顾疼痛反击,被击倒又站起,比赛中他们一心求胜的眼神,激得方歧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确实很不错了。 他真幸运,有这样的队友。 “至于结果,胜负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人间也是。他走过一遭了,得到的没得到的,无愧于心,胜负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歧剥了颗水果糖,在舌上愉快地舔弄了两圈,水果糖酸酸甜甜的,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轻松过。 车驶到医院,方歧下车,回身一笑,对队友们挥挥手:“都回吧,改天再来看我。” 大家看方歧潇洒地走进住院部的大楼,消失在拐角,谁都没提要发车。 许成还看着方歧离开的方向,喃喃开口:“我和方歧从小玩到大的,我还大他两岁。打架没打过他,硬让我管他叫哥。” 他笑了一下,又不说话了,像只是随口一提。 另两个年纪小一点的队友忍不住开始啜泣。 没有人说什么还有希望,还有骨髓库,这种自我安慰的话。有希望不代表就没有痛苦,有时甚至更加残忍。 沈云禅闭了闭眼睛,他们开玩笑一样接方歧出来,又送他回去,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住院部门口来了新的车,停在他们身后,催促着按了两声喇叭。 沈云禅他们的车开起来,让出位置。车开出一段距离,她听到许成小声地说: “我会让俱乐部一直开下去的。” 第67章 开学 时间到了开春,沈云禅带的高中班开课了。 她踩着自行车,也没自己一个人先跑,而是和崔南栀他们走路的一起去学校。 崔南栀分在了1班,沈云禅的数学课带的是4、5、6三个班级。 她看到这个分班还挺庆幸的,要是她教崔南栀的班级,当崔南栀的老师,那岂不是师生恋? 师生恋沈云禅xp上讲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实里避之唯恐不及。 贺怀和贺明是4班,成了沈云禅的学生,昔日摸鱼小分队的好友,要变成自己的老师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感受。 沈云禅是已经把他们内定成课代表了,三个班的作业和试卷,总不能她一个人批。 主要是还没有习惯自己要当老师这件事。 沈云禅没比自己要教的学生大上几岁,班上有的读书晚的,甚至比她年纪要大一点。 指挥学生给她做这做那,沈云禅不好意思,所以还是打算奴役贺怀和贺明了,朋友嘛。 贺怀和贺明原地打了个喷嚏。 大课是在会议厅里上,沈云禅踩着点去到会议厅,才刚进去就听见门口的学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为什么数学课是三个班一起上?” “老师不够吧,我同学在2班,他们数学是小班的。” “什么,就我们是这样吗?凭什么呀,我们学费交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我们上大课。” 他们聊着聊着,看到沈云禅亭亭袅袅地进来,其中一个大胆一点的立马与她搭话: “同学,你是几班的?我们这儿还有空位。快来坐吧,老师还没到。我叫冯大麦,你叫什么?” 冯大麦连环炮一样地说完,沈云禅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越过他们走向讲台。 贺怀和贺明自来熟地在冯大麦旁边的空位坐下,接连对他神秘一笑。 冯大麦被他们笑得心里发毛,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他的不安化作了现实。沈云禅在讲台站定,在黑板上写下了名字。 上课铃正正好好响起。 沈云禅转过身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沈云禅。” 冯大麦呆滞地张大了嘴。完了,在老师面前吐槽课,他们可真能。 贺怀拍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啦,朋友,小燕老师很和蔼的。” 沈云禅提前熟悉了教材,按教学大纲准备了ppt。 网上教学资源丰富,她能参考的东西很多,讲解、例题、板书,都准备得非常充分。 写板书的时候,沈云禅还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