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瑸迅速叠被子下床,洗漱出来看见祁瞻正在穿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肯定不只是去食堂吃早饭吧?”赵瑸手搓着下巴,感觉自己一语道破天机。 祁瞻道:“嗯,和云窃约好今天一起去找兼职。” 赵瑸了然地点点头,竖大拇指:“懂了,四舍五入就是约会。啧啧,方哥,热恋期啊。” 那表情,兴奋得比祁瞻还迫不及待。 祁瞻原本只是想借机多些时间和云窃相处,乍被点破冠上正儿八经的“约会”两字,心头难耐地滚烫了一瞬。 约会。 声调一平一仄,顺畅地掠过舌尖,像只裹满了糖霜的小精灵翩翩起舞。 祁瞻愉悦的心情上添了丝紧张和期待,背上挎包,冲赵瑸一笑:“不用羡慕。” “……”赵瑸一个手抖差点把牙刷毛咬下来。 艹!谁羡慕了! 祁瞻挥挥手云淡风轻地走了。 林松还要加一句:“对,不用羡慕,你还有我。” 赵瑸机械般慢慢转头和林松对视,林松诚挚的目光犹如一剂毒药。 他眼一黑,泪洒衣衫。 啊,上帝,如果回到昨天,他一定晚几天再傻傻地付出真心—— 瞧他交了些什么品种的损友! · 和赵瑸从悔恨开始的早晨不同,祁瞻神清气爽地开启了美妙的一天。 云窃找的几家兼职都不远,坐公交平均在二十分钟左右,而且都是熟人,云窃大一时就做过,只是因为暑假住家里,离这片区域有点远,就没续合同。今天去也跟老板提前约过了,当面谈谈薪资和上班时间。 老板们都对云窃有印象,长得乖巧做事麻利,不多嘴不偷懒,所以也都乐意再招云窃,但因为有一家时间协调不开,最终云窃只定了两家。一家面包店收银员,周六下午两点到九点,日结,一天八十,不管晚饭。另一家是商场负一层某个快餐店的服务员,周日白班,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可以在店里免费吃午饭,工资按月发,一个月三百。 云窃对待遇挺满意的,祁瞻问:“会不会太累?” 一个要起早,一个要晚归,虽然离学校不远,但何况晚归总是不太安全。 而且他担心之余更有些烦闷,云窃周末被占据大半,那他们不是又少了很多时间见面? 云窃没悟到祁瞻深层的委屈,只笑道:“不会。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老板看我是熟人,还给我涨了点钱呢。” 祁瞻想了想,说:“我也在这附近找一个。” 没有时间见面,那就创造时间。 云窃一愣:“为什么?” 祁瞻扬了扬眉,笑道:“紧跟女朋友的步伐?” 云窃被他说得心尖儿一颤,好在经过昨天,她已经初步适应了自己有男朋友这个事实,面上能稍微稳住一点了:“可是,你,你才大一,应该比较忙吧?你又不缺钱……没必要周末这么辛苦。” 祁瞻没回答,想起出门前赵瑸的说法,问:“我们现在不是热恋期吗?” “……是、是吧。”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云窃觉得舌头要烧起来了。 “那热恋期不该更黏糊一点?”祁瞻一本正经,“我不打扰姐姐工作,但想见姐姐。姐姐不想见我吗?” 一连三个姐姐冲进耳膜,还扣下这么一顶大帽子,云窃张口结舌:“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学习……” 云窃没说完,自动消音了。作为一介学渣她哪里来的资格担心学霸的学习。 良久,她细弱文蚋地道:“我想见你。” 祁瞻听清了,但得寸进尺再戏谑地问:“姐姐没骗我?” 云窃羞得快把头埋进地下,相牵的手指抠祁瞻指腹,催促也色厉内荏,有股软绵绵的娇气:“行啦,你快去找。不是说晚上有新生年级大会,不可以迟到,我们得早点回去。” 目的达成,祁瞻乖巧道:“知道了。听姐姐的。” 云窃臊得不想再跟他说话。 29.这条仅我们可见,不过分吧? 然而祁瞻从谈恋爱开始就像被按开了某种开关,模样淡定,却总能若无其事地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小动作层出不穷,十足缠人,很快磨得云窃面软心也软,轻轻柔柔主动给祁瞻一些建议。 但时间要到中午,两人在商场里吃过午饭,然后才开始寻觅周边的兼职机会。 最后祁瞻选了商场周边一条街上的书店,私人开的,一楼书店,二楼兼做自习室。 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男性,姓莫,头发挑染,性格活泼又潇洒,见祁瞻来应聘,先夸了句帅,又问了几句别的,看了看身份证,几乎立刻就爽快地定下了,周六日全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一个月八百。 “这书店是我的副业,我不会常待,每周可能来看一两次。你平常听小柳——就是副店长,她今天有事不在——听她安排就行,可能就是整理书、结点账。要不是小柳说她最近写论文忙不过来,我也不会招人,你赶巧了。哦还有,你是大学生是吧?那你工作时间外可以免费用二楼的自习室,打烊之后还要用的话找小柳拿大门钥匙,走的时候锁好。” 老板语ʝƨɢ速嘟嘟嘟嘟,上下嘴皮开开合合说得祁瞻都难得有点怔愣。 “好,谢谢老板。” 祁瞻道完谢,老板就挥挥手表示下周末按时来上班就行。 两人走出书店是听见后面声音喜气洋洋对电话另一头道:“小柳,我找到人了……不是小姑娘,是个帅小伙,他有女朋友……多帅?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吧……” 祁瞻和云窃对视一眼,目中几分诧异,随即又笑起来。 老板那语速慢得跟刚才判若两人,对面可不是副店长,是老板娘吧。 走到公交车站,祁瞻忍不住叹了一句:“情侣真多。” 云窃弯起眼等他下文。 祁瞻得出结论:“只有情侣才不会被情侣伤害。” 云窃想起什么,好笑地问:“你之前和颐雯他们去旅游的时候被伤害了?” 虽然没有,但这个时候必然要回答有。 “嗯,”祁瞻点头,道,“所以下次我想和你去。” 猝不及防接了个旅游邀请的云窃:“……” “去吗?”祁瞻勾起唇,像是知道云窃心里乱,趁乱添火乘虚而入。 “……车来了!”云窃选择下次再议。 祁瞻眼看着公交车停下,不无遗憾地叹口气,顺势挠挠云窃掌心:“姐姐变坏了。” 都学会拖延战术了。 云窃又羞又惊,眼波流转瞪过去,“你”了半天不见下文,忽然感觉手心一痒,祁瞻又挠了挠。 他一脸无辜,往前两步牵云窃上车,提醒:“姐姐,再不走我晚上会迟到了。” 云窃:“……” 我看你就该迟到! · 鉴于祁瞻上车前不想迟到的那番发言,一到学校,云窃理直气壮地和祁瞻说拜拜,不打算再继续一些余兴活动,成功看到一出方氏变脸——没有大变,但祁瞻表情能僵成那种“我苦我不说”的样子也可谓十分难得了。 被女朋友无情拒绝的祁瞻回到寝室,发现仍然只有两个人,第四张空床上床上用品齐了,但没人。 赵瑸见他回来先吐槽一句“老方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早”,看出他疑惑,接着道:“老陈去系里交材料了。” 每张床位上都贴了姓名,第四个人叫陈文南。 “哦对了,老陈不是数学系,是法律系的,但他跟你一样是本地人。我问他怎么最后一天才来,他说家里有事耽搁了。”赵瑸兴冲冲地给祁瞻描绘新室友形象,“据我观察,老陈绝对是一个高冷boy。我跟他聊天,问一句他答一句,别的什么都不多说不废话,敷衍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聊下去,怕吓得他马上给老师打申请换寝室。” 林松补充道:“但他长得挺帅的。” 说到这个赵瑸就更兴奋了,拉着祁瞻绘声绘色道:“确实!不过他跟你不是一型的,你虽然看起来安静不爱说话,但气质比较温比较软,接触下来偶尔还有点小幽默,属于翩翩公子。但老陈是真真真真冷啊!从穿衣打扮到做事风格,全身上下一个大写生人勿近,你知道他今天来穿的什么吗?这么热的天他竟然穿了一身黑衬衣黑裤子!小说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禁欲!人狠话不多的霸总那一款!” 祁瞻:“……哦。” 赵瑸描述得太卖力,他只能说点什么捧个场。 “老方你敷衍我!”赵瑸不满地给祁瞻一记肘击。 祁瞻:“……他好相处吗?” 室友孺子可教,赵瑸重新笑容四溢起来:“人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我叭叭叭叭说了那么久一直骚扰他他也没叫我闭嘴滚一边去。” 林松:“你也知道你在骚扰人家。” “……滚!”赵瑸为自己正名,“我这叫古道热肠,帮助新室友尽快融入新生活。现在的社会就缺我这种乐于助人的侠义之士知道吗!” 林松笑:“哦。” 赵瑸:“……我有理由怀疑你这声‘哦’是在讽刺我。” 林松无比诚恳:“不,我是在包容你。” 今天的赵瑸又被气吐三升血。 无话可说的祁瞻旁观有感,如果未来四年自己的幽默细胞得到某种升华,这两人一定功不可没,毕竟每天都给他听这种相爱相杀的冤家相声。 他忽然有点担忧那位陈文南。冰块变沙雕着实也算不上什么好现象。 祁瞻又想到自己,如果他扛不住赵瑸那张嘴的威力变沙雕了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祁瞻立马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