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似乎被吓到了一般,艳红瞬间蔓延至他的眼尾,豆大般的泪水聚集眼眶:「叔叔,我好久没见过我妈妈了,我只是想陪陪我妈妈而已,这样都不行吗?」 他声音哽咽,稚嫩软糯的嗓音带着哭腔,他嫩白精致的脸蛋八分肖似我。 「是我逾矩了,妈妈,我这就……」 我的容貌是那种张扬明艳的类型,就算一时低头,也带着咄咄逼人的嚣张。 我在酷似自己的脸上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神色居然毫不违和,我狠狠怜爱了。 我立马将他抱起,轻声哄道:「他哪边凉快哪边去,谁也不能欺负我儿子!」 说着,我厌烦地剜了他一眼:「说好的各玩各的,你伸的手未免也太长了些吧?我跟我儿子睡,你跟你外面的那个女人睡,很公平不是吗? 「你看你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贺家大少爷的模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我的声音溢着浓浓的嫌恶。 贺彦没想到有朝一日,回旋镖会打在他身上。 说各玩各的,是他。 说互不干涉,是他。 现在受不了我劈腿冒出一个儿子的,也还是他。 如此双标之人,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以前我怎么看他都看不够,现在我看到他就嫌烦。 我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走。 所以并未看到。 叶弦泫然欲泣的神色一扫而空,他挑衅地看了一眼贺彦,嘴唇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傻逼。」 贺彦气得脸都绿了。 6 第二天中午,阿姨做好了饭。 贺彦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娇落座,给她夹菜,垂眸间温柔尽显。 仿佛昨天的暴怒不曾出现。 若是我这时候抬头,肯定少不了一句,他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 但是,我没空看他们俩你侬我侬。 因为我正在跟儿子掰扯。 叶弦:「妈妈,我想吃肯德基。」 我严肃地道:「弦儿,吃太多肯德基会变成一个小胖子。炸鸡、可乐、汉堡,都是不健康的食品。」 叶弦朝我撒娇,还引诱我:「妈妈,我们又不多吃,想想我们从游乐园回来,外酥里嫩的藤椒鸡排汉堡,配上冰柠可乐,还有香脆的大鸡腿……」 我的底线断了,一拍大腿:「好,周末就带你去!」 咳咳,别怪我不坚定,我也有点馋肯德基。 叶弦亲亲我的脸,笑容染上眉眼:「妈妈最好了,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贺彦见我半分目光都没有施舍过来,心中微怒,原本轻柔的动作也变得敷衍起来。 「阿彦,我不喜欢吃芹菜。」林娇瞅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贺彦却没理她。 目光全落到正在互动的我和叶弦身上。 他眸底黑若沉渊,手上青筋直冒,像是生生想要将筷子折断。 我注意到这一幕,心下冷笑。 男人啊,就是贱。 当我为他奉上炽烈的爱意时,他弃若敝履。 当我对他不屑一顾时,他又不断试探我对他的感情,甚至像哈巴狗那样贴上来。 一个女人真的死心,你以为她还会再回头? 7 叶弦的亲生父亲是谁,他闭口不谈,我也不多过问。 孟家好歹是豪门世家,别说养一个小孩,养十个小孩都绰绰有余。 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对我极为宠爱。 当初我嫁给贺彦,他们也未曾反对。 那时,贺彦还没有变心,对我极好。 明明不擅长针线,却偏偏亲自为我织围巾。 那粗糙的针势走向,土不拉叽的花纹,我故意说了一句真丑,他眸光黯淡,却坚定道:「我会好好学的,争取给我家嫣儿织出最漂亮最暖和的围巾!」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我在开玩笑,我很喜欢。他的眸光如星星般璀璨,俯身吻上我的眼睛。 我体寒,冬天的时候容易手脚冰冷,他握着我像雪糕一般的手,放在他热乎乎的怀中,他宠溺一笑:「我愿意为我家嫣儿暖一辈子的手。」 我被小混混欺负的时候,他如同天神般降临,揍得他们屁滚尿流,黑色的外套罩着我的身体,淡淡的薄荷香让我眼泪流了出来:「贺彦……我害怕。」 贺彦笨手笨脚地将我的脸擦得通红:「别哭,我把他们打跑了。 「嫣儿,我会一辈子保护好你的。」 …… 就连在商场上狡诈如狐,看透人性的爸爸也未曾怀疑过当时贺彦对他独生女儿的真心。 更何况深陷在他温柔宠溺之中的我? 知道他出轨的那一刻。 我的世界寂静,枯萎,满目荒唐。 当时我站在商场,手中还拿着我为他挑的黑色衬衫。 手机里,两人牵手、拥吻的照片无比刺眼。 商场中。 伤感的歌曲一句一句播放。 「其实我明白/我并不明白/结局会分开/我不想分开/我还在抱着手机傻傻期待/我也能释怀/并不能释怀/爱或者被爱/都不是例外。」 眼泪滴落手机屏幕,视角模糊。 我茫然地抬起头。 歌曲依旧不止。 「你留下的衣服,还在阳台/可能我没见过,你说的那片海/可能你说的爱,是假的不存在/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还在期待/能和你有未来。」 我像是醒悟了一般,使劲擦干净屏幕上的泪水。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爱我,怎么会背叛我,肯定是我看错了! 「你怎么忘了,你先说的爱我/抽屉里放着,你送的音乐盒/是不是快乐,全被你带走了/ 还是习惯孤独一个人的生活。」 …… 擦干净了,我满怀希望地再次点开图片。 似乎在嘲讽我的天真。 那张两人拥吻的图片再次映入我的眼帘。 …… 只道是,等闲变却故人心。 8 爸爸知道贺彦变心的那天怒不可遏,亲自上门生生打断了贺彦的两根肋骨。 并勒令我立刻跟他离婚。 我哭了一天一夜,死活不肯放手。 很多人骂我「恋爱脑」「矫情」「王宝钏 2.0」「一个渣男踹了就踹了,哭个什么劲」。 可是针又没有扎在他们身上,他们又怎么知道痛? 我爱了他十几年,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步入婚姻的殿堂。 人生有多少个十几年? 我将我最炙热的感情、最美好的青春用来浇灌这棵名为爱情的大树。 它在我的心脏狠狠扎根。 斩断感情无异于挖出我的心脏。 我又怎么可能甘心? 离婚之后,让位给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捡便宜? 想都别想! 如果叶弦不出现。 哪怕贺彦带着怀孕的林娇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都不会想离婚。 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无关爱意,因为,只要我还是贺夫人,她们终归是无法光明正大现于人前的小三。 9 我带着叶弦回了孟家。 爸爸妈妈都惊呆了。 「外公好,外婆好。」叶弦乖巧地叫人。 爸爸一脸恍惚,随即反应过来:「闺女,这是你儿子?我外孙?」 我点头:「他叫叶弦。」 妈妈轻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