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几十年前的老房子,旁边没屋子,平时不会有人来。” 傅承隽关上摇摇欲坠的窗,眉眼依旧冷漠。 但安念冉却真心感激:“谢谢……” 如果不是他出面,父亲可能要被拉去公社批斗,甚至像先前那些老师一样,被活活饿死都有可能。 然而傅承隽却板着脸警告:“在这儿不代表没事了,如果不想惹麻烦,就管住自己的嘴。” 说完,他转身离开。 望着那冷决的背影,安念冉心里五味杂陈。 让父亲暂时摆脱麻烦,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仁慈了吧? 顾及父亲的伤,安念冉也没时间多想,跑回家偷偷抱了床被子。 因为傅承隽的叮嘱,她不敢去卫生院,只能上山采点草药磨碎了给父亲治伤。 几天后。 安念冉给父亲送完饭,采了草药正准备回去,半道上一个身影突然窜出来,挡在她面前。 抬头看去,竟然是曹明华! 他梳着背头,故作温柔地喊了声:“卿予。” 安念冉面色一沉,绕开他就要走,却被他拉住手:“你怎么回事?自从那天我叫你磕破头之后,就开始躲着我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可我不是为了你好,你不也一心想着回城——” “住嘴!你少拉拉扯扯,别忘了我是傅承隽的媳妇。” 安念冉冷脸甩开。 谁知曹明华笑了,还朝她靠近:“行了,这里又没别人,装什么不熟啊……” 安念冉忙疾步后退,拉开距离,沉声警告:“曹明华,你再靠近,我就去公社举报你!” 见她像是来真的,曹明华也恼了:“好啊,你去举报,我也好跟别人说,你以前是怎么跟我黏黏糊糊的。” 说着,又上前想要抱她:“还傅承隽的媳妇?当初你可是亲口跟我说他就一臭石头,不解风情。” 对方的触碰让安念冉只觉恶心,她用力甩开:“别碰我,我嫌脏!” 曹明华目光一狞,狠狠将人一推:“脏?你跟我睡觉的时候可没嫌我脏?” 放屁! 她什么时候跟他睡过觉!? 安念冉被推得后仰,一时间没来得及还嘴。 ‘砰’的一声闷响,她后背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看清来人,顿时白了脸。 第6章 四目相对,傅承隽冷冽的目光刺的安念冉脸色发白。 曹明华眼见事态不好,一溜烟跑没影了。 路上只剩安念冉和傅承隽,男人冷冽的威压比早上的霜还冷。 顶着威压,安念冉试探着扯住男人的胳膊,解释:“清彦,你别听曹明华胡说……” 不料,周傅承隽却后退一步,淡漠斥责:“离我远点。” 这嫌弃,刺得安念冉又委屈又难堪。 她干脆豁出去,一把扯破自己的衣领,挡在男人的面前:“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不信,可以亲自检查!” 话落,衣领被拉的更下,余晖中,精致锁骨下莹白的一片像是渡上了层暖光,眼见沟壑春光都要露出来—— “住手!” 男人沉哑的低吼让安念冉浑身一怔。 下一秒,傅承隽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盖到安念冉身上:“青天白日的,你不嫌丢人?” 她一哽,眼泪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他连解释都不听,不这样,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女人水润的眼眸溢满委屈,仿佛一碰就碎。 不知怎么,傅承隽心头莫名一软,扭开头吞咽了下喉结,冷道:“回家。” 安念冉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已经往家走去,连忙跟上。 捏着身上的外套袖口,她犹豫了半晌才轻声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去公社打电话,路过。” 傅承隽目不斜视,恢复以往的冷漠。 安念冉垂眸,眼中划过抹失落。 果然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傅承隽不喜欢她,甚至称得上是厌恶,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接受她,关心她?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安念冉终于鼓起勇气,朝那挺拔的背影开口:“既然我已经嫁给你,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点,我会照顾好妈,照顾好这个家。” 傅承隽步伐一滞,没有回头:“但愿你言出必行。” 厨房门又关上,但安念冉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期盼。 他总算是松口了,那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让傅承隽看到自己的好,他会不会也愿意跟她过一辈子? 下了一夜的雨,冷意加剧。 安念冉刚从屋里出来,便听见吴秀芳喊了声:“清彦,我去山上采点木耳,你把屋顶的瓦翻翻,有点漏水了。” 听了这话,她忙拎起墙边的竹篮:“妈,我跟你一块去。” 婆婆腿脚不好,自己跟上去也能照顾,也顺便采点草药给父亲治伤。 吴秀芳皱了下眉,但也什么也没说。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山上走。 每年年终分粮,许多人家分的粮食都不够,所以很多人在农闲时上山采山货。 安念冉放眼望去,平时冷清的树林三三两两都是人。 唐婉艳也在,一边摘菌一边跟人聊天。 吴秀芳避开地上的树枝,嘴里念叨着:“下雨天不用挣工分,你不留在家跟清彦培养感情生娃,跟我个老太婆出来做什么……” 安念冉当做没听见,只一门心思采木耳。 两小时后,两人一路采到半山腰,都也有些饿。 安念冉把路上摘的野山楂,递给吴秀芳:“妈,我尝过,已经熟透了,不酸。” 吴秀芳接过,一个个往嘴里塞:“是挺甜,留点回去给清彦。” “好。” 安念冉笑了笑,正要把山楂转进竹筐,却见吴秀芳突然脸色青紫的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整个人都喘不过气。 “妈!” 安念冉急的扔掉竹篮,蹲身将人扶在怀里。 才惊觉她是被山楂核卡住了! 这时,不远处的唐婉艳突然高声叫嚷:“快来人啊!安念冉给我表姑吃了有毒的东西,她要害死我表姑啊!”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有人直接叫道:“快去喊人,知青杀人了!” 安念冉也来不及解释,直接将吴秀芳抱了起来,用父亲教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人。 众人不知道她在救人,纷纷被她抨击吴秀芳肚子的动作吓住了。 唐婉艳扯着嗓子叱骂:“安念冉,你要把表姑勒死吗!” 安念冉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握拳一下下抵着吴秀芳,急速救人。 冷汗顺着她的脸滑落,直到吴秀芳咳了一声,一颗小指尖大小的核被吐了出来,她也精疲力尽,跟着吴秀芳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安念冉的手腕。 她一扭头,直撞傅承隽冷硬的眸子! 第7章 男人深渊般的眼神刺的安念冉一个激灵。 下一瞬,傅承隽就甩开她,抱起吴秀芳:“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安念冉心猛地一揪,忙说:“你别听被人胡说,我用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是在救……” “别过来。” 傅承隽冷眼一瞥,眸中的杀气宛如实质。 这目光,安念冉上辈子也见过,然后,她就被仍进了牢房,足足关了三十年。 双腿顿如灌了铅,难以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身后还传来唐婉艳的讥讽。 “之前推我下水,现在又给表姑下毒,安念冉,你就是个害人精!你等着吧,清彦哥一定会跟你离婚,说不定还要把你送去牢里!” 这话如巨石重重压在安念冉胸口,四周鄙夷谴责的目光跟上辈子一样,可她这次明明是为了救人。 为什么结局还是这样? 她再也待不下去,捏紧了手,狼狈离开。 另一边,公社卫生院。 傅承隽才把吴秀芳放在病床上,她就醒了。 大夫过来做了个检查,松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呛住了,幸好东西吐出来了,要不然会窒息身亡的。” 吴秀芳也终于缓过气来,着急拉着傅承隽:“是卿予救的我!刚才我是被卡的说不了话,可意识很清楚,你赶紧去找卿予道歉,你误会她了!” 听了这话,傅承隽愣住了。 而另一边,踩着泥泞的山路,安念冉去了周家老房子。 刚进门,就看见父亲正看着用报纸包住封面的书。 听见脚步声,他手一抖,下意识把书藏在身后。 抬头见是她,才松了口气:“是卿予啊。” 安念冉眼眶一酸,默默走上前。 她一眼就认出来,父亲手里的书是母亲去世前送给父亲的,九年前家里所有的书都被搜出去烧了,父亲是拼了这条命藏下它。 望着父亲沧桑的脸,她止不住哽咽:“爸,我让你操心了,妈去世的早,你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可我不仅不能让你享福,还……” 上辈子的记忆再次翻涌,自责和愧疚压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