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了听说山里潮湿,且偏远,这两件衣裳是我做给你生辰穿的,不过你这会要走,就一块儿带走吧。鞋子我来不及做那么多,就让人去外头买了四双,山路崎岖,鞋子磨得快。” “这两包是吃的,一些是我找小厨房要的,一些是我平日里做的。姑爷让你去挣前程是好事,你可要努努力,往后回京都的时候,我还能给你接风洗尘。” ...... 春兰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却没看到福生一直犹豫着张口。 直到春兰坐下喝茶,福生才喊了一句春兰。 “没规矩,不是让你记得要喊姐姐么?”春兰瞥了眼福生,“罢了罢了,你都要走了,我就不多说你了。不过你这样可不好,出去了可不能这样,也就是我脾气好,才不会和你生气。” 春兰还记得福生刚到夫人院子时,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眼睛却十分明亮。夫人让她给福生安排住处,那会福生就像个小哑巴,问三句才回答一句,春兰一开始并没太关注福生,后来日子久了,她瞧着福生总是一个人,慢慢心生怜惜,想着她没有家人,多照顾一个弟弟也好,便一直这么过来了。 福生抿着唇,憋了好半天,“春兰,我......我听说有好多人给你提亲,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春兰自信地笑了,“姐姐我花容月貌,又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多少人都想娶我。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要给我介绍?” 瞧见福生涨红了脸,春兰忙摆手,“你可别给我介绍啊,就是玉皇大帝来了,我也不嫁。嫁人有什么好的呢,还不如跟在夫人身边,夫人脾气好,事也不多,日子多自在。” “你真不想嫁人吗?”福生脸有点挂不住了,这会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也不是完全不想嫁人,不过是没可心的。”说到这里,春兰面颊有些热,“哎呀,和你这个小孩儿说这些干什么。你快点收拾吧,等要走的时候与我说一声,我送你出城。” 说着,春兰就出了屋子。 福生瞧着春兰远去的背影,脚下如灌了铁水一样,一步都迈不出去。 好半天,等门外瞧不见人了,福生才自嘲地笑了笑。 此去经年,还不懂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矿山危险,若他有个什么意外,还不如不要说出心意。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福生开始收拾春兰送来的东西。 另一边,春兰刚回院子,就被傅本帅看到了。 “我听翠丝说,你给福生送东西去了?”傅本帅问。 “对啊。”春兰过来大方道,“奴婢当他是弟弟,这会能出去拼前程,奴婢也替他高兴,不过矿山实在是远,不然奴婢还想送他到矿山呢。” 傅本帅放下手中的针线,“你现在想送他去,我也会同意,你要去吗?” “不了,今儿奴婢发现,他比奴婢都高一个头了,既然长成大人,奴婢也不好粘着他。再说了,要是奴婢走了,府里可怎么办。”春兰接过主子手中的针线,又去看翠丝的女红,“你这丫头,怎么学了那么多次,还是绣不好花呢,你看啊,应该这样......” 傅本帅看春兰一点其他感情都没有,也就不好多说了。 福生走的时候,春兰没能送成。既然是去南方经商,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故而是夜里走的。 等春兰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福生的踪影,她气得骂了好几句。 傅本帅听到春兰骂人时,和春兰调侃了两句,让春兰追去好了,惹得春兰又闷了一会。 福生走后,梁晨的案子却还没有结。 倒不是和徐家扯上关系比较难办,而是盛雯拉出了京郊赌场的后台,其中就有梁晨的入股。 这么一来,案子就复杂了一点。 京郊那个赌场,被盛雯整个给抄了。 只不过,除了梁晨和其他几个不太重要的角色,并没有找到有其他人经营的迹象。 但可以容纳上百人的赌场,里边的屋子也是奢华无比,盛雯可不信没有其他人给赌场做靠山。可线索断在梁晨这里,只能派人去梁晨家里查。等盛雯的人去梁家一查,发现梁晨不是京都人,在京都也就几门妾侍,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其他家人都在老家。 盛雯的人到梁晨老家时,当地的人说梁家人早没了,在一场大火中,都死了。也就是找不到梁晨的家人。 这样缜密的心思,让京兆尹连夜找了盛雯。 “裴大人,梁晨这个案子,要不咱们先结案了吧?” “可以。”盛雯同意道,“对方设了个局,让我们在梁晨这里打转,但是转来转去,都是在一个死胡同里面。在梁晨这里,我们不会查到更多,不如先结案,让对方以为我们不追查了。你明儿个就把案子结了,把口风往徐家带一点。这个事,不能只让我们忙活。” 京兆尹是盛雯被流放后,还能稳坐府衙的人,听到盛雯这话,马上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您放心,下官保管让徐家不得不腾出手来处理。而且梁晨本就死在徐大人书房,光是这个事,就够百姓和朝臣们议论了。” 第841章学子 京郊挖了个大赌场出来,让京都里的人议论了好些日子。 傅本帅之前没能去徐家的荷花宴,梁晨的案子刚结,徐家就又送了拜贴来。 盛夏的荷花开败,又有甘甜的青梨上市。但凡有个空闲的时间,京都里的人都能找出一个乐子来。 傅本帅收到拜帖后,就让人去回了话,后日会上门。 朝堂上怎么吵,傅本帅都不关心。近日里让她比较操心的,还是安府的那点事。 带着下人和礼物,傅本帅收下徐家的拜帖后,就回娘家了。 许久没回来,府里的景致倒是没什么变化,父亲不在府里,傅本帅便去见了孟氏。 孟氏比前几年丰满了一点,后边站着的两位姨娘面色红润,看着气色都不错。 弟弟和妹妹也算懂事,不过和傅本帅来往少,到底没那么亲近。 傅本帅特意回来一趟,自然是有话要说。众人热闹了一会,孟氏就让其他人出去了。 “前几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说着,孟氏就忍不住叹气,“听说京郊那个赌场被捣毁的时候,我是既高兴,又害怕。本来也想着这两日去找你一趟,不曾想你先过来了。” 傅本帅浅笑道,“赌场明面上的人都被抓了,他们的案子由京兆尹来办,不会扯出父亲。至于幕后的人,一时半会也不敢冲出来,但凡他冒个头,就会被人知道。” 赌场的账本名册上,记录了太多京都富贵子弟,这次的事,许多人都恨上赌场老板。同样,也有不少人求到了盛雯跟前,毕竟只要盛雯抬抬手,就能把名字从账本上划走。 孟氏听傅本帅这么说,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最在意的,还是傅本帅要安成邺辞官的事,“芷儿啊,你父亲为官平庸,但好歹有个官身在,咱们安府也可以在京都安身立命。可如果你父亲辞官,家中子弟往后可怎么办啊?” 谁都知道安成邺不是做官的料,可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祖宗庇佑能有个一官半职。现在傅本帅却要安成邺辞官,放其他人眼中,实在难以理解。 “太太,父亲当官是小心,可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话是逾越了,但太太心中也明白,父亲这样的人,安安稳稳地享乐就好了,给他再多的虚名,总有一日会反噬。”傅本帅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太太如今是有儿子的人,这一次是盛雯帮安府兜着,若是没有裴家从中帮忙,父亲就会被革职,日后弟弟又如何科考?” 谈到年幼的儿子,孟氏语噎,答不上来了。 若是安成邺有个一官半职,不管官职高低,孟氏好歹是个官太太。可安成邺这会辞官,往后的宴席也不会再有她了。从裴家回京都后,孟氏在京都再次得脸。人总是想往高处走,没人会想往低处退。 傅本帅继续道,“父亲的那点官职,永远不可能给太太带来什么。您有个得力的女婿,还有个将军嫡子,光是这两样,就远比父亲。说句实在话,父亲比您大上许多岁,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您该多想想自个儿以后的事了。” 不出意外,安成邺肯定比孟氏早走。虽说孟氏之前和傅本帅有过一点小矛盾,但时间久了,都不算什么事。孟氏是傅本帅的嫡母,有这个身份在,傅本帅以后多少都会照顾下年幼的弟弟。而且安旭战功赫赫,只要孟氏不找安旭兄妹的麻烦,往后也能跟着享福。 刚嫁过来的孟氏会想不通,但现在的孟氏,便能明白傅本帅说的了。 “你说得对,你父亲确实不太省心。”孟氏心中有了主意,换上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