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苏意深今天格外地耐心。 此刻正从背后搂着粟宝,像小动物一样在她的耳后,脖颈,锁骨,四处流连。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好像在确认她身上是不是沾满了他的气息。 苏意深轻轻舔舐她圆润的耳珠:“为什么那天没有拿走那副耳环?明明...和你那天的衣服很配。” 粟宝这才从记忆里翻找出那个放在鞋柜上的首饰盒子,那天之后苏意深又出差了一周,她自然也没有动过那个盒子,一直任由它摆在那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下午进门的时候俩人不小心将鞋柜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碰倒在地,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盒子。 盒子落地的时候,苏意深也跟着注意到了,搂着粟宝的手更加用力,手上交错的青筋全部暴起,像是一副奇妙又神秘的路线图。 粟宝此刻心情还算不错,愿意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你可没说是给我的哦,我怕你是送别人的东西。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非礼勿视。” “如果是给别人的我根本就不会拿回家,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等待我的笨蛋老婆发现。”苏意深轻轻地笑,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顺杆爬表决心,否认自己没有其他人。 “饿了吧?去洗澡吧,我给你做饭。” 两人结婚两年多,除去在床上上头的时候苏意深会说些骚话哄她,清醒的时候苏意深都是一副 X 冷淡的样子,完全不像粟宝当初看他和其他女孩暧昧调笑的样子。 粟宝瞥他一眼,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难道你还想我给你做饭吗?” 等粟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苏意深已经穿着睡衣坐在餐桌旁边等她了。 “怕你太饿,就简单做了个咖喱鸡肉饭。”苏意深明显也刚洗完澡没多久,头发只是简单擦拭到没有滴水的程度,带着明显的潮气。 粟宝并不太擅长做家务,显然不知道苏意深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完三件事:洗澡、做饭、恢复被他们折腾得乱糟糟的家。 如果苏意深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吐槽是她洗澡洗得太久,花费的时间估计都够他用柴火把洗澡水烧出来。 直到饭后薛轻凯疯狂电话轰炸苏意深,苏意深才想起之前攒好的局。 他揉揉还有些发红的眼角,无辜得像眼巴巴等着主人带出门的小狗:“陈太太,跨年夜要和我一起出门吗?” 粟宝确实无所事事,也并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跨年,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苏意深的邀请。 但事实上苏意深很快后悔了这个决定,因为粟宝不愿意穿平时上班穿的那堆衣服。大冬天的她玩下身消失穿搭,红色高领毛衣裙下光溜溜地露出两条漂亮的大长腿。刻意拉长上挑的眼线,深红色的口红勾勒出明显的唇锋,哪里还看得到平时那个清冷美女的影子。 苏意深离她三米都能看见她眼皮上亮闪闪的珠光眼影,一闪一闪让他想起夜空中无数的小星星。 粟宝今晚当然是另一种漂亮,只是雄性劣根性的占有欲让苏意深并不太舒服,但苏意深从不会干涉她的穿衣自由。 苏意深这种聪明人,只会心机地帮老婆戴上他购置的那对耳环,殷勤地为她裹上厚重的外套,让自己心里舒坦的同时又尽量避免她感冒。 薛轻凯很久没有见过粟宝,一落座就先给她倒酒,认真地夸她比之前更漂亮了。 虽然薛轻凯向来嘴里没句实话,但粟宝显然也很满意今天的妆容,因此笑眼眯眯地收下薛轻凯的夸赞。 今晚是个熟人局,都是苏意深认识很多年的朋友。粟宝虽然平时很少参与他们的聚会,但这么多年了也能混个眼熟,能把他们名字和脸对得上号。 这帮二世祖几乎都带了女伴,个顶个的漂亮,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什么选美比赛。 粟宝倒是很乐意看美女的,只要不是她丈夫身边的美女她都非常乐于欣赏,不一会就和她们像模像样地聊了起来。 虽然二三十岁的女孩都基本看不出年龄差距,但粟宝还是明显感觉其中一个叫圆圆的女生可能年纪还很小,估计是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年纪。 果然有人问起这个问题,圆圆笑得很腼腆,但是手上摇色盅的动作一点也不青涩,一看就是个中好手:“唔...上个月刚过 18 岁生日。” 这帮男的真是造孽...粟宝在心里暗骂。 没有人永远 18 岁,但有的人的女朋友永远 18 岁。 圆圆倒是很坦然,话语里的看破和眼神里的天真像是一组完美的对照组:“挣钱嘛,不寒碜。” “他也才三十出头,总好过那种五十多秃了的地中海。” “能帮我解决学费和生活费,人长得也还不错,已经算是很好了...” 粟宝没有办法对圆圆的选择作出评价,她也曾经窘迫到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可能她比圆圆唯一幸运的就是,她靠很多很多兼职工作勉强撑住了,没有选捷径。 但她其实清楚,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极暗时刻,她并不是没有思考过下海这个可能性的。 粟宝家是很普通的家庭,就是父母努力工作但这个家只能算是温饱程度那种普通。 这样的家庭倒也不至于窘迫到没办法供她上大学。 但前提是她没有弟弟,没有一个小她两岁,不务正业,在她上高三那年就因为女友怀孕不得不结婚的弟弟。 女方父母扬言,如果不负责任不结婚就要把她们一家在这座城市的名声搞臭。 李家父母本身也是传统的人,并没有不负责任的打算。但家里经济确实窘迫,只能四处和亲戚朋友借钱,凑够彩礼和婚礼酒席钱。 弟弟婚礼的前一天,粟宝从繁重的课业里脱身,请假回家帮忙。 妈妈拉着粟宝的手:“洵洵,你也知道,这次为了你弟弟的婚礼,家里借了十多万...后续孩子出生还要花不少钱...你这边也快毕业了...” 许是内疚,许是希望她自己主动提出,妈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但粟宝已经完全清楚妈妈没有说出口的话,她希望她懂事,希望她毕业后就放弃上大学的可能,甚至最好是赚钱能帮家里还债。 粟宝想,如果爱是可以量化的,那父母的爱可能是九一分的,而只有一分是属于她的。 她出生那年还在严格执行“计划生育”,父母为了把准生的名额留给儿子,硬是把她的户口拖到弟弟出生后才去登记,登记在奶奶名下避免缴纳罚款。 粟宝记得,小时候在外人面前,她都只能叫她的妈妈为“阿姨”,每次的人口普查都要离开家里躲避,每次要交资料家长签字那栏签的都是爷爷奶奶的名字。 如果爱是一道选择题,那在这个家里,粟宝一定会是被毫不犹豫抛弃的那一个。 仅仅因为性别,原来就能否定一个人。这是残酷世界教会她的第一个道理。 粟宝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为厚此薄彼难过,但作为不被偏爱的那个小孩,她是真的非常难过。 每一次,被放弃的都一定是她。 原来她是一朵无根的浮萍。 07 粟宝大学时期为了赚取生活费干过很多兼职,具体她自己也数不清了,反正她来者不拒,毕竟苍蝇腿也是肉。 时薪低的有麦当劳炸薯条、街头发传单、营销活动工作人员、地产公司打骚扰电话等等,时薪高的有展会礼仪、家教...还有婚礼姐妹团。 粟宝有个师兄毕业开了一家婚庆公司,提供全套的婚礼定制服务,其中有的新人因为身边没有未婚朋友的原因,需要租赁婚礼的伴娘、姐妹、伴郎和兄弟团。 有需求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