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力陈浩伟本着为刘诺好的原则,怕说错了什么话被疯起来的傅君珩问责,便找个借口让他先回了。 刘诺一走,病房里只剩他们仨,遭殃的就是陈伟浩了。 他本来只是默默在沙发上吃眼前的蓝莓,看见慕沉霜把一小盒坚果摆在傅君珩面前,意味深长说了句:“补补脑子。” 傅君珩盘腿坐在病床上,宽却瘦的肩膀顿了顿,抬手把坚果向对面推了推:“你也吃点。” 慕沉霜轻轻搭在床沿坐下,她穿着一条黑色工字背心长裙,头发散下来盖住整个肩膀,海藻一般,看不太清脸,但语气绝对不是好惹的:“我这个智商,吃什么都没救了。” 傅君珩掀眼皮瞭了眼她:“你太谦虚了。” “不敢不谦虚。” “我现在脑子打坏了。” “坏了也能把我耍得团团转。” 陈伟浩听得胆战心惊的,实在怕他们打起来,放下蓝莓,清清嗓子,糊里糊涂插话:“那个,就是,要不……” 傅君珩一甩手,直接把坚果扔给他:“你补补吧,省的再被人按地上摩擦。” “我谢谢你。” 他瞪了眼好友,还真的接过坚果,心想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好歹他们能消停会,可没想到,转头战火引到了他身上。 慕沉霜笑着看了眼陈伟浩,温温柔柔的:“伟浩哥,今天的事情我得跟你道歉,我一时着急昏了头了,你别介意哦。” “没事没事。” “还要谢谢伟浩哥,放下那么多重要工作跟我一起来上海。” “客气了。” “唉,就是有点遗憾。”慕沉霜叹口气,“伟浩哥是个实在人,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也许我就能早点清醒了。” 陈伟浩拉响警铃,再蠢也听得明白这话里全是雷区,刚要解释点什么,傅君珩扔下手里汤勺,有点急了。 陈伟浩心吊在嗓子里,就怕傅君珩凶起来没有分寸,伤害到慕沉霜就不好了。可没想到傅君珩小眼睛朝他瞟了瞟,提高嗓门对着他老婆阴阳怪气吼一通:“你停停停,他什么实在人,你什么时候认识他都一样,就一普信男。” “还伟浩哥?他也好意思答应。” “你叫他陈伟浩就行!” 陈伟浩一脸懵逼,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他本想站起来为自己辩驳几句怼回去,可慕沉霜忽然开口替他说话:“你抽什么疯,人家可是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好。” 陈伟浩觉得有必要加一句:“是为了你们俩好。” 慕沉霜转头看他:“我们俩?” “不管怎么说,”陈伟浩心里咒骂自己狗腿子,嘴上还是替傅君珩说好话,“你多包容他吧。” 慕沉霜伶俐地笑笑:“伟浩哥是怕我把他甩了吗?” 然后她又看向前方凝视她的病号,语气揶揄,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杀伤力极大的话:“那你可以放心,我的为人你们是了解的,我当初结这个婚就是为了过好日子,我赚了不是吗?” 那个病号忽的也笑了,看着眼前被海藻般长发包裹起来的小脸,说:“听到了吗伟伟,你小看我老婆了。” 陈伟浩想原地爆炸,他觉得这个令人窒息的病房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就像个活靶子,这俩疯子通过一刀一刀扎在他身上来竞赛,现在输赢未定,他快被弄死了。 不管了,爱咋咋地,保命要紧。 陈伟浩收拾收拾东西,说不早了,要先去对面的酒店休息,明天再来。慕沉霜也忽然站起来说跟他一起走,医院不让家属留太久,也快到了熄灯时间了。 傅君珩也不知哪里来一股邪火,说那就走吧,我累了,脑瓜子嗡嗡的。 陈伟浩跟慕沉霜都在对面的酒店住下了,夜里他接了个工作电话,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便去酒店一楼的酒吧喝点酒。酒越喝越烦,也越来越焦虑,他当然不仅仅为了病房里受的夹板气,而是担心另一件事。 来的路上陈伟浩私下问了尚智远团队相熟的朋友,得知这场冲突的来龙去脉后,明白并不是尚智远在老尚的授意下停了马尔空的项目这么简单。或者说,马尔空项目仅仅是一个开始,背后是盘踞在尚家二十年的不为外人而知的纠葛。 这一切的导火索,必然与老尚和樱姐来北京有关。 晚上趁着慕沉霜和刘诺洗水果间隙,陈伟浩又试探着跟傅君珩说了老尚在北京的事,他似乎并不意外,当时他只是听了一会洗手池方向隐约传来的交谈声,而后淡淡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伟浩干着急,让他这段时间耐着性子好好表现,别再轻易中了尚智远的圈套,离他远一点,该忍的时候要忍。 傅君珩忽地笑了,说:“我忍的还少吗?” 陈伟浩听不得他说这种话,只能劝:“那躲着他点,眼不见为净。” “我躲了这么多年了,躲得了吗你觉得?” “那你有什么打算?” “躲不了就不躲了呗。”他轻描淡写,可眼神却专注笃定。 陈伟浩鲜少见到他那样坚定无畏的模样,回想起来,恍然失神。这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酒店大堂走出去,步子轻盈,目标明确,走向对面的国际医院。 哼,陈伟浩冷笑一声,他算是瞎操心了。他又续了一轮酒,想把自己灌醉。 慕沉霜偷偷溜进傅君珩病房时,发现病床上并没有人,走廊里熄了灯,病房里只有仪器上闪着的幽蓝暗光,她在黑暗中找了一圈,直到险些被一条长腿拌倒,才发现他躺在小沙发上,半条腿搭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慕沉霜蹲下,轻轻晃了晃他,傅君珩慢慢睁开眼睛,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你真来了?” “怎么睡在这了?”她只说。 他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没想到你会来。” 她平静地回视:“你想聊什么?” 慕沉霜之所以会半夜跑出酒店,又冒着被医院发现的风险,偷偷趁着值班护士去卫生间时贼一般溜进她老公的单人病房,是因为收到一条对她诱惑极大无法拒绝的信息。 信息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想聊聊吗?】 在这场迷雾重重的婚姻里,傅君珩从没有主动提出要聊天。 日子过了这么久,慕沉霜很清楚她丈夫不是一个擅长袒露自我的人,他擅长的是用胡搅蛮缠和虚情假意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所以不管他想聊什么,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哪怕又是个陷阱慕沉霜也要往里跳,她不想错过他难得暴露出来的一点真诚。 傅君珩坐起来,坐在小沙发一侧。他还穿着病号服,或许衣服大了一号显得有点不合身,半个肩膀露出来。慕沉霜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伸手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他也自然接受。 “你坐旁边吧。” 慕沉霜听话,挨着他坐下。 傅君珩弓着背,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侧头看向她:“爸在家还好吧?” “挺好的,早饭晚饭我们都是一起吃的,他这两天没事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