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自从父兄去世后,白梓辛第一次红了眼。 她看向陆御。 不该是这样的,原来他和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陛下,你可知,当年在边关救你的,是我。” “跑死三匹马,在尸山血海中挖了三天三夜将才将你从漫天黄沙中挖出来的人是我。” “为你与狼群搏斗,被狼活生生咬下一大块血肉的是我。” “为你千辛万苦,采下天山雪莲解毒的人,也是我!” 陆御一怔,眸色中闪过一丝震惊。 但怀中的青雁嘤咛了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眼角都带着讽刺。 “白梓辛,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以为抢走雁儿的功劳,就会让孤爱上你吗?可笑,孤只会觉得恶心!” “我没有说谎!” 可是陆御根本不信她的,甚至连听下去都懒得听。 他挥手叫来侍卫:“把她赶走。” 侍卫便直接将白梓辛架起来拖了出去。 “陆御,陆御!你相信我!” 可不论她怎么喊,陆御都在没有抬眸看她一眼。 青雁躺在他怀里,得意的看着白梓辛,无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回去的当晚,白梓辛就发了高热。 她的身子本就亏空,今天又受了这么重的刑罚,还得知了这几年的真相。 一口气堵在心口,回去后又吐了一口血,便彻底晕倒了。 她全身烧的滚烫,惊春急得不行,立刻想起之前陆御答应过给她们凝露丸,忙不迭的跑去乾坤殿求药。 可这一去就去了一整晚。 直到翌日清晨,青雁模模糊糊醒来时,全身的高热还没退,她半闭着眼喊:“惊春,水,水……” 结果却是宫里另一个粗使丫鬟来给她喂水。 “惊春呢?” “惊春姐姐昨晚为您去向陛下求药,一直没有回来。” 白梓辛想到陆御对自己的厌烦,心头一紧,怕惊春出事,忙强撑着病体去找人。 赶到乾坤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惊春正跪在殿门口。 白梓辛心中一紧,走上前更是发现惊春的额头早就血肉模糊,瓢泼大雨中,她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哭求着: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她在乾坤殿外磕头磕了一天一夜,可是陆御根本不愿出来见她! 白梓辛心中一痛,惊春是她从曲家带进宫的丫鬟,这三年来,陪自己不知吃了多少苦。 她忙拉住惊春,不再让她继续磕头。 看着乾坤殿紧闭的大门,直接闯了进去。 第5章 她到底还执掌着凤印,没有宫人敢拦她。 不比外面近来连日下雨的阴冷,殿内温暖如春,陆御正在抱着ʝ青雁给她喂粥。 看到白梓辛又强闯进来,陆御一怒,直接甩了碗。 砰! 热粥溅到白梓辛脚边。 “白梓辛,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谁允许你私自进孤的寝宫?” 白梓辛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心中苦涩至极。 自己分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连进他的寝宫都要被说不守规矩。 而青雁被他这个堂堂帝王抱在怀里喂粥,他却甘之如饴。 但此刻终究不是为这个难过的时候。 白梓辛跪下,干涩的启唇:“陛下,您之前答应过,会将凝露丸赠我。” 太医断定她三个月之后就会死,可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能死。 闻言,陆御扫了她一眼,神色极淡,“凝露丸已经没有了。” 白梓辛猛地抬头,“陛下这是何意?” 陆御忙着哄怀中的青雁,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昨日,雁儿发烧不适,孤便取来凝露丸让她吃下了。” 那是她救命的药! 可他却随随便便的给了只是发烧不适的青雁! 白梓辛浑身冰凉,如果没有凝露丸,那她真的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见她眼中出现颓败之色,陆御冷笑着嘲讽道:“那是救命的丹药,你堂堂一个将军要那个做什么?就那么怕死吗?” “真是笑话,曲家满门忠烈,竟出了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白梓辛没有告诉他,自己不是怕死,而是真的要死了。 被心爱之人如此讽刺,她眼眶发酸,满腔情绪无从发泄,第一次有了绝望到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强行将泪憋回去,曲家祖训,素来流血不流泪。 她麻木的起身,转身离开了乾坤殿。 陆御不以为意,宫人端来了新的粥碗,他继续喂着青雁。 而这天之后,白梓辛的身体越来越糟,每日都能咳出一大滩的血来。 惊春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想进办法给她熬各种药膳,但没有凝露丸,统统收效甚微。 没过多久,飞燕宫却传来了好消息。 青雁有身孕了。 白梓辛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失神了好几秒。 尤记得,在成亲那日,她凤冠霞帔坐在喜床上,也欣喜的幻想过日后与陆御儿女双全的画面。 那时她还不知道陆御恨自己,以为自己嫁过去时,能和天下所有的新嫁娘一样,与夫君举案齐眉。 可当陆御掀了她盖头便摔门而出,去了青雁的宫殿之后,她便知,此后,余生皆苦。 成亲三年,他甚至还从未与她圆房。 如今,更是让别的女人先有了孩子。 青雁有孕的事传到朝堂,有不少文官以及从前与曲家交好的大臣上谏,说嫡子应为皇后所出,让后妃先有孕不合规矩。 皇后。 可是谁又不知,白梓辛虽是按照正妻的规格嫁入皇家,却从未被封后。 对于朝臣的声音,陆御丝毫不在乎,甚至罚了两个出头鸟,其他人便在不敢再置喙了。 青雁怀孕后,白梓辛又在御花园遇见过她一次。 她满脸的春风得意,在白梓辛面前耀武扬威。 而白梓辛却只淡淡说了一句:“倘若有一日,他知晓真相,你和你的孩子,又能享受多久的荣华富贵?” 青雁脸上的得意果然僵住,恨恨的看着白梓辛离开。 冷静下来,她心中也的确害怕。 如今白梓辛知道了真相,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个潜伏的危险。 虽然如今陆御宠爱自己并不相信她,但只要白梓辛活着,自己就永远无法安心。 青雁看着白梓辛的背影远离,慢慢抚上了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脸上闪过一抹狠毒。 这个孩子,或许能帮自己除掉这个眼中钉。 三日后。 白梓辛在宫中独自练字修心时,宫门突然被人撞开。 陆御满脸阴翳的闯进来,二话不说便掐住她的脖子,力气之大仿佛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满目森寒,声音如地狱修罗。 “白梓辛,你竟敢给雁儿下药,流掉她的孩子!” 第6章 白梓辛被他掐的几乎快窒息,下意识去掰陆御的手。 心中更是震惊,她何时给青雁下过药? “我……没有……我没有,害,过她的,孩子……” 她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可是陆御看她的眼神却像能喷火一般。 惊春跪在地上不住哭着求情。 “陛下,主子整日在宫殿内闭门不出,又怎会去害贵妃的孩子,求您查明真相,换主子清白!” 陆御猛地踹开惊春,将她踹得吐出一口血,“一派胡言!她不就是派你这个恶奴去下的药吗,飞燕宫的宫人都招了,今早从御膳房拿早膳回去时,只碰上过你!”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把这个丫鬟处死!” 惊春脸上血色褪尽,“陛下,奴婢早上是遇见了飞燕宫的宫女,可奴婢从未下过药!” 但是不会有人听她的解释。 侍卫们恶狠狠的将惊春拖走了。 白梓辛看着惊春哭着被带走,反抗的更加激烈。 不!惊春是她唯一的家人了,绝对不能出事! “陛下,你放了惊春!不是她做的,真的与我们无关!” 见她还抵死顽抗,陆御直接松手将人甩在地上,寒声吩咐:“将白梓辛打入大牢,没有孤的吩咐,永远不许放出来!” 来不及做出任何解释,就这样,白梓辛成为了阶下囚。 她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墙上挂满了各种可怖的刑具。 由于陆御下了死令,故而狱卒用刑来也毫不手软。 长满倒刺的长鞭,烧红的烙铁,夹手指的刑具。 一次又一次,一日又一日,整个牢房无不都浸满了鲜血…… 第七日,白梓辛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朦胧中感觉到牢门被打开。 她抬起眼皮,才发现,青雁来了。 她掩着鼻子,极嫌弃这地牢里的血腥味。 但看着白梓辛落魄的模样,又觉得舒爽至极:“你那个丫头,叫惊春的已经拖去乱葬岗了,啧,才一百大板就经不住了,你们曲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白梓辛耳侧劈过,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惊春,死了? 青雁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更乐于往她伤口上撒盐,“一个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陛下如今雷霆大怒,曲将军,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说完,她娉婷袅袅的离开了地牢。 而白梓辛则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心仿佛被人活活挖空了。 惊春居然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就这么死了? 她伏在地上,不知何时才发现自己早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