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去求父皇赐个良辰吉日,我们直接成婚,到时你搬进公主府来,也方便些!”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还烧着炭。 可安泰公主刚刚那番话却比风雪更加冷冽,灌进沈琼枝的胸口,血液从心脏凝成一片。 她羡慕安泰的直爽大胆,能高调示爱。 又觉得谢晏清是云边月,是天上仙,纵使安泰再怎么尊贵,也是地上凡人,配不上他。 谢晏清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公主恕罪,清尘一副病体残躯,配不上您。” 安泰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被人拒绝过,又怒又气:“我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为何总要拒绝我?” “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就去求父皇赐婚!” 她负气离去,门扇摔的震天响。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谢晏清看向低头不语的沈琼枝:“让你见笑了。” 沈琼枝强撑着平静,摇了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谢晏清滔滔不绝的自己,竟也变得跟他一样沉默。 这时,青木匆匆走进来:“小将军,将军府来人,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沈琼枝喜上心头,这两年,她一直派人寻找着神医的下落。 传文里,那神医能医死人,肉白骨,治好谢晏清的病也是手到擒来! “那我先去看看。”沈琼枝转身就走。 沈琼枝这一走,就是五日。 冬日风雪大,砸在脸上,她却丝毫不觉冰冷,反而满心欣喜。 她带回了神医开的药,谢晏清终于有救了! 沈琼枝驾马疾行,朝国师府而去。 半路上,一个明黄盔甲的御前侍卫血淋淋的从巷子口扑出来:“沈小将军,终于找到您了!有人谋反!快随我去救驾!” 闻言,沈琼枝心神一凛! 她不知消息真假,但事关陛下,她当机立断,把药交给贴身侍卫:“把这药送去国师府!” 便带着其他人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大雪纷飞,宫里火光冲天,尸身血海。 沈琼枝赶到金銮殿,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见一人身着月白长袍,一剑刺进了皇帝的胸膛。 那件袍子,她再熟悉不过。 沈琼枝提着剑,却迟迟不敢上前:“谢晏清?” 声音落下的那刻,那人转过了身—— 第5章 真的是他。 月白色的长袍沾满了血,谢晏清再无之前的病弱模样,一身戾气,仿佛杀神降世。 沈琼枝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攥紧手里的剑。 “为什么?” 他身为国师之子,身份本就尊贵,即使因为病体异瞳,受人议论,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谢晏清黑蓝的异瞳倒映着烛光,淡漠又冰冷:“我曾和你说过,我不是国师的儿子。” “但我还瞒了你一句,我是皇帝的第七皇子。” 他拔出长剑,将死去的皇帝扯下龙椅,自己坐了上去:“现在,我来拿回我的位子。” 沈琼枝喉咙发紧,过往一幕幕闪过。 那日在屋中,谢晏清道:“要是连你也不信我,在这世上,我就当真是孑然一人了。” 他没骗她,只是真话说了一半。 谢晏清面色红润,根本不像平常那幅病弱模样。 沈琼枝意识到了什么:“你的腿,你的病……也都是伪装?包括虎头山那场绑架,也是你指使!” “沈琼枝,”谢晏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 殿外充斥着尖叫和喊打的声音,殿内却静了下来。 沈琼枝握紧了手中的剑:“你弑父夺位,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沈家世代功勋,忠君护国,断不可能会追随乱臣贼子! 谢晏清不意外,不紧不慢地掏出了虎符:“现在呢?” 那是……虎符?! 可虎符明明在将军府的书房,怎么会在他手里? 在沈琼枝的震惊下,谢晏清开口:“调虎离山并不容易。也多亏你心悦我,才能这么容易被骗。” “出来吧。” 话落,一位老者从殿外进来,对着谢晏清跪了下去:“主子。” 看到那人,沈琼枝更是心头一震,那是她四处寻求,终于得见的神医! 所以她这两年来拜神求佛的日日夜夜,苦苦寻找,让侍卫送去国师府的药材都成了笑话。 悲怆浇灭了沈琼枝爱慕的火焰,随之燃烧的是恨意和自责。 要是她再谨慎一点,虎头山事件后再继续追查下去……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听着殿外的喊杀声,沈琼枝握紧手中剑就朝谢晏清而去,想将人拿下。 可双拳难敌四手。 渐渐的,殿外的沈家军被镇压,谢晏清的手下涌进大殿,顷刻便羁押了沈琼枝。 谢晏清却没有杀她,将人关进了天牢。 天牢里并不暖和,只有锁链和稻草与她相伴。 沈琼枝蜷缩在稻草上,身上伤口的血已经凝结。 多日疲惫,浴血奋战,加上天气寒冷,沈琼枝还是病了。 她一声一声的咳嗽着,猛烈的时候,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谢晏清来了,他换了一身明黄色龙袍,明明是同样的脸,气质却和从前大相径庭。 以前的谢晏清是寡淡的,病气缠身的,仿佛一碰就会碎,而现在的谢晏清冷淡又傲慢,一双异瞳再也没了仙气。 也不像沈琼枝爱的那个谢晏清了。 他挥挥手让狱卒都下去,看向沈琼枝:“你们沈家世代忠君护国,如今我是皇帝,你该忠心于我。” 沈琼枝重重咳了声,才勉强开口:“我们沈家忠的是明君。便是先皇薨了,还有太子!你谋朝篡位,不配为皇。” 谢晏清的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情绪,说出来的话却让沈琼枝如坠冰窟:“可那些皇室血脉都被朕屠了个干净。” “除了朕,没有其他人了。” 牢房里阴暗潮湿,空气中更是弥漫着霉味。 沈琼枝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一条毒蛇勒住了脖颈,说不出话。 看着她这般,谢晏清竟走了过来,替沈琼枝捋了捋乱掉的发丝。 “沈琼枝,你不是心悦于我吗?我许你皇后之位如何?” 第6章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晏清甚至没有“朕”,而是自称“我”。 灯火柔柔,沈琼枝甚至有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篡夺皇位的谢晏清,而是以往的那个如谪仙般的国师之子。 可如今他身上的皇袍,嘴里说出的“皇后之位”,无一不在提醒她,过去的谢晏清只是一场梦。 沈琼枝一字一句道:“我……不愿!” 谢晏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色:“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对了,将军府的亲眷也都被关了进来,你想不想和他们团聚?” 沈琼枝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晏清。 许是没得到答案,最后谢晏清只扔下一句:“看来你不想,那便算了。” 就转身离去。 这天之后,沈琼枝担忧着母亲长嫂还有阿善日夜难安,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 半月后,狱卒来送晚饭,轻轻地叫了声:“小将军。”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副将郭封。 沈琼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家军不是在那场巨变中覆灭了吗? “你怎么在这儿?” 郭封道:“那日军令来的急,还有小部分将士驻扎在城外,赶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末将便做主让人都退了回去。” “小将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属下先救您出去。” 说罢,就要破开牢锁。 沈琼枝按住了他的手:“你能救我一人,却救不了整个将军府。” “若我走了,将军府的其他人该如何?” 沈琼枝说的是事实,郭封也没别的办法,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提到:“还有一事,太子殿下并未死。” “谢晏清把先帝的死嫁祸给太子,命令满城通缉。如今太子殿下身受重伤,怕是……” 沈琼枝心中一紧,按着郭封的手也不觉加大了力气:“传军令,沈家军全力协助太子出城,一定护他周全,不论代价。” 谢晏清心计深沉,阴晴不定,不是明君。 宫中宴会她有幸见过太子几面,是个贤君。在边关时,父亲也肯定过太子的德行才能。 只要太子活着,这大沉国便还有生机! “是。”郭封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属下去了,小将军您千万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