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两旁,二人如同祝融和共工般势不两立地站着。 谢衡冷睨了萧洛羽一眼,并没有打算和他浪费口舌。 目光最终落在容娇脸上,那苍白的脸让他有一瞬的语凝。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生硬的质问让容娇心底泛起点点酸楚。 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证明她的清白吗?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里换到一点信任吗? 萧洛羽冷声开口:“她最近不能说太多话,有什么事等她恢复后再来问。” 谢衡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 她没有堕胎,也不知道生的是个儿子。 容娇忍着心间的痛意,扯着嗓子艰难反问:“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沙哑的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谢衡眉头不觉紧蹙了起来。 萧洛羽脸色也渐渐不好,才张开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门口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谢衡的儿子吗? 第十八章 撤销起诉 当看见容娇时,许书然眸色一亮。 他跑了过去,站到了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眼泪。 容娇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许书然。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书然。” 谢衡将许书然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许书然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站到容娇身边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萧洛羽看着许书然,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现在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唐薇,反而有点像容娇。 想到这儿,萧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谢衡并未回答。 再见容娇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许书然身上,他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许书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洛羽坐下来,拿起碗准备继续喂容娇。 容娇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她没胃口,不知是因为刚刚谢衡的质问,还有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许书然这么大了…… 走廊内。 许书然抓住一个病房的把手,逼迫谢衡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不满。 谢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许书然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把手,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谢衡。 谢衡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本就因容娇而混乱的心绪。 半晌,他蹲下身,放缓了语调:“你听话,爸爸会经常带你来看……阿姨。” “妈妈”两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纵然容娇可能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说歹说,许书然才松开了手,乖乖地让人送回了家。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谢衡看了眼后便接了。 “爸。” “言书,你依誮和唐薇先别结婚了。”许父语气中带着些不悦。 谢衡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朝容娇病房门口看去。 电话那头的许父沉叹了口气:“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为了容娇和家里断绝关系,结果她连你们的孩子都不要了,现在的唐薇又做着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谢衡沉声道,“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往后的四五天里,容娇也没再见谢衡来过。 身边除了萧洛羽,倒是那许书然经常来。 他不哭不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书然,你过完年是八岁还是九岁了?” 容娇笑看着一旁的许书然,她喉咙已经好了一些,也不再像个老人了。 许书然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张开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屈起的右手。 九岁? 容娇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儿一样的年许。 她抿了抿春,望着许书然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是谢衡和唐薇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该讨厌的,但她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孩子。 甚至又好几刹那,她有种许书然就是她儿子的错觉。 容娇被自己的幻想给逗笑了,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这时,出去打电话的萧洛羽走了进来。 “嘉禾,谢衡已经撤销对你的起诉了。” 第十九章 微不足道 容娇听后,笑意渐渐消失。 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唐薇呢?” “你想告她?”萧洛羽看了眼许书然,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奇怪。 容娇目光同样放在了许书然身上,嘴里的“告”一字好像卡在了喉咙中。 唐薇诬陷她,她还没大度到可以原谅这一切。 可是许书然这几天却天天在这里陪着她,反倒让她不忍心了。 萧洛羽看了眼容娇,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容娇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你就当我单方面的和你心有灵犀吧。”萧洛羽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玩味笑容。 闻言,容娇一怔,忙瞪了他一眼:“孩子面前你乱说什么啊。” 嗔怪的语气让萧洛羽心里软了一角。 他倚着墙,看着她和许书然说话,眼底一片温和。 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被阳光笼罩,温暖而柔和。 萧洛羽看着,不由皱了下眉,心里生了一个猜测,又有了个想法…… 琴湾别墅。 书房内,谢衡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沿上,目光怔怔地看着满屉的照片。 许久,他才缓慢地伸出手,抽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中的容娇带着报纸做的三角帽,左右脸颊被抹了几道白漆。 她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小猫咪一样。 谢衡也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满是血丝的眼里多了几分怀念。 这是在他们第一次为他们的房子翻修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的他们除了一间陈旧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谢衡小心地将它放回,目光放在了另一张上。 而这是他们手拿结婚证的合照。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花几块钱领了结婚证,然后回家多做了一个菜,度过了新婚。 没有人祝福,但他们很幸福。 谢衡眼眶不觉一涩,下意识地眨着眼,想去缓解这想要落泪的感觉。 然而胸口的痛意却让他眼角湿润了一片。 他看着手中的照片,哑声呢喃:“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个解释。难道对你来说,除了花滑,我和孩子都那么微不足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透着几丝无力。 谢衡还没缓和好情绪,手机忽然响了。 他眉微微一蹙,放下照片将手机拿了过来。 “喂。” “总裁,训练场这边出事了。” 尽管文骁已经是扯着嗓子在说话了,但是那边的嘈杂却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一大半。 谢衡一愣:“什么事?” “是容娇的母亲,还有好多记者在这儿。” 闻言,谢衡脸色一变:“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将照片放进抽屉中忙走了出去。 训练场外。 沈母被一群记者包围着追问关于容娇和谢衡的事。 她非但不觉得吵杂,反而恨不得他们问的一个比一个狠。 文骁看沈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许家和唐家的无情,心里不禁替谢衡捏了把汗。 沈母眼尖地看到了谢衡的车子驶来,停在了路边后,她故意大喊了声:“谢衡!” 第二十章 亲近 才下车的谢衡眼见着一群记者像是豺狼虎豹一样扑了过来。 他脸色一黑,眼底翻起了些许怒意。 好在文骁和几个训练场管理人员拦住了,否则记者真能把话筒塞进他嘴里。 “许先生,容娇的母亲说您和容娇还未离婚时就出轨唐薇了,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您和容娇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女方堕胎吗?” “沈母觉得是您和唐薇一起谋划陷害容娇,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在花滑界身败名裂,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风刀般刮来,每个都是十足的尖锐,哪怕说错一个字,他们都可能会把它无限放大。 谢衡冷凛的目光看向沈母。 她站在那儿,抱着双臂像是看戏似的,眼里满是成功报复的笑意。 医院。 病房中,容娇看着电视中混乱的一幕,心被狠狠地揪着。 沈母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停进去了。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心疼女儿,帮她诉说委屈,替她抱不平,俨然是一个不忍女儿蒙受不白之冤的好母亲。 但只有容娇知道,沈母看似是为了她,但不过是为她自己出口气。 她并没有觉失去的是个女儿,而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容娇红了眼,但在画面切到谢衡时,她呼吸猛地一滞。 攥着被角的手不觉慢慢收紧,她也想看看他怎么解释这一切。 然而容娇没能等到谢衡的回答,画面很快的被切换到了主持人。 她愣住了。 心里有些失落,但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