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在撒谎,她猜的不错,陆桁打算亲自去庐城。 爹娘肯定不会答应她一起去的,她只能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回到宁馨阁,宁言晚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拂晓,然后独自匆匆出了府,去了摄政王府。 她赶到摄政王府时,陆桁已经带人出发了。 宁言晚赶紧租了一匹马出城去追。 因为带着太医,队伍行驶速度并不快,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宁言晚追上了。 不过她料定陆桁不允许她同行,甚至会用强硬手段将她绑回去,她没有主动暴露自已,一路远远跟在队伍后面。 庐城离京都不远,只需三日路程。 陆桁等人抵达庐城城门时,宁言晚才驭马到陆桁乘坐的马车边,阻止道:“玄璟,等等。”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桁脸色一变,立刻撩开车帘走了下来,表情严肃:“你……” 这丫头,居然不经过他的允准偷偷跟来庐城。 “玄璟,我知道医治瘟疫的法子,我可以救庐城的百姓,你要是不想看到无辜百姓枉死,让我跟你一起入城吧。”宁言晚走到他面前,娇小的身子完全被他笼罩,语气却不容置疑。 “阿宁!” 宁言晚握住他的大手,“相信我。” 又强调道:“此次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我负责医治城中百姓,你负责揪出幕后真凶。如此一来,可以短时间内控制瘟疫,避免更多的百姓被牵连。” 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陆桁闻言,眼底寒意乍现。 可让他女人跟着自已冒险入城,他舍不得:“阿宁,你把医治的法子交给太医,他们跟随本王进城即可,本王让云松……” “玄璟,我希望做一个能站在你身侧的女人,而不是一直被你庇佑在身后的女人,何况我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造福百姓,于情于理你都不可以拒绝我。”宁言晚继续说服道。 陆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在他女人和天下人面前,他是自私的,哪怕让他赔上自已的命,他也不愿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出任何意外。 即便她有能力自保,他也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 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宁言晚凶巴巴瞪着他,“陆桁!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陆桁,“……” 生怕她再说出更难听的话,陆桁被迫妥协:“入城后,必须寸步不离跟着本王,至于救治百姓的事,你口头阐述,让底下的人去做。” 他的宝贝只有一个。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宁言晚眼皮抽了抽,“好,我答应你。” 先入城,其他事她再随机应变。 “庐城一事,是萧文策一手策划的?”陆桁觉得是那场梦预知了未来,才让宁言晚如此笃定突发瘟疫是人为所致。 宁言晚不知陆桁的想法,但他确实猜得不错。 “其实我也没实质性的证据,但庐城杜家是皇后的母族,萧文策被我算计一遭,他必然会反击,我猜他是想利用这场瘟疫,让我们都意外死在庐城。”萧文策知道她是毒医徒弟,他在赌,赌她无法医治瘟疫。 陆桁眸色沉了又沉,眼底翻涌的杀意愈发浓烈。 萧文策那狗东西枉顾百姓性命,留不得了。 等回了京,他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进城之前,宁言晚让人做了一些遮面的棉布口罩。 一炷香后,队伍入了城。 刚踏进城门,耳畔便传来凄惨的哀嚎,映入眼帘的则是满街染病的百姓,鼻尖也萦绕着一股腐臭恶心的气味。 宁言晚撩着车帘,观察着四周,分析道:“有人故意把这些百姓拉到城门楼,他们……不好!”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百姓们像是发了疯似的,全部扑向队伍。 陆桁一把搂住宁言晚的腰,大掌翻转,将马车击碎后,踮脚飞出了扑上来的人群。 车夫是一名暗卫,在人群涌上来时,他也跟着飞了起来。 而还没等他们找到落脚点时,身后忽然发出“嘭”的一声。 几人虽没被爆炸声波及,但漫天的血雨伴着腐肉却从他们的头顶落下。 见状,陆桁忙不迭用衣袖挡住宁言晚的脑袋,将她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已怀里。 “玄璟?”宁言晚想探出头,却被他按了回去。 身后的爆炸声并没有停下。 除了身后,街道两侧也随之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入城之前,陆桁便料定城门附近必然设下了埋伏,让云松等人带着随行太医从另一侧的城门入城,却未料到他们居然在城内埋了这么多的火药。 宁言晚也始料未及,没想到萧文策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用无辜百姓的血肉之躯做传播瘟疫的媒介。 倘若他们没被火药炸死,也会淋到染上瘟疫的百姓之血,他们得瘟疫是迟早的事。 约过了半柱香功夫,陆桁抱着宁言晚,凭卓越的轻功顺利逃出了爆炸区。 两人落地时,陆桁紧张兮兮打量着怀里的人,确定她身上没沾染鲜血,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而宁言晚看到陆桁半张脸是土、半张脸是血时,心脏狠狠揪紧。 第196章 天灾人祸,萧文策倒霉了3 “本王没事,别担心。” 陆桁扯下面罩,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素帕,正准备擦脸,被宁言晚抢了过去,“那些百姓都是得了重症的人,一旦沾染到他们的血就会被传染,我帮你。” 她一边说,一边细致地帮陆桁处理脸上的污血,“好在只是沾在了皮肤上,没进眼睛,传染的概率会低些。” 察觉她是踮着脚的,陆桁忙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本王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很脏?” 他虽看不见,但刚刚漫天都是灰尘和鲜血,他能想象到自已有多狼狈,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听到这话,宁言晚手顿了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 看着她眉目如苏的脸,陆桁某些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清理结束,某洁癖王爷实在受不了身上的异味,把外袍脱掉扔了。 宁言晚从里衣上扯下一块,指尖翻转,快速做了个简易的面罩,“你那个脏了,把这个戴上。” 陆桁接过。 搞定基础的防护措施,两人走出小巷。 此时的街道上,爆炸声已停,但依旧浓烟滚滚,空气中除了臭味,还有血腥气,浓重的火油味及尸体烧焦的气味,遍地都是血迹和炸烂的尸块,一些幸存下来的百姓肢体残缺,痛苦哀嚎着。 宁言晚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眶不禁一酸,心底恨不得立刻把萧文策及背后助纣为虐的人千刀万剐。 身为医者,她不能见死不救。 陆桁瞧出她的心思,在她提腿走向那些伤患之前,握住她的胳膊劝道:“阿宁,本王知道你想救他们,但他们伤得太重,又感染重症,早已无力回天,何况,城中其他百姓更需要你。” 他说的是实话,也夹带些私心。 宁言晚不是不知即便救了也是在做无用功的道理,可她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之人生生在自已面前咽气。 就在她内心煎熬不已时,忽然一道凄厉的小孩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丁点大的小娃娃被半具尸体压着,满脸是血,小嘴青紫。 宁言晚顾不上许多,猛地甩开陆桁的大手,朝小孩跑去。 陆桁心脏一扯,快速闪身到宁言晚面前,用内力震开了孩子身上的尸体,并阻止她碰到孩子。 可是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因为被火药波及,又被尸体完全压住,呼吸十分薄弱,再不施救,孩子很可能窒息而亡。 陆桁不懂医理,却也瞧出了孩子的状态异常,抢先一步蹲下,把孩子抱在怀里,仰头望着宁言晚:“教本王,本王来救他。” 不救孩子,孩子一定会死。 救孩子,陆桁一定会染病。 宁言晚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般难受,她跪在地上,声音干哑地说道:“把孩子平放在地上,双手交叠……” 她一边指导,一边动作演示,眼圈逐渐湿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