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裴让之告别后,一回到家,我就知道了自己需要转学的事。 姑姑告诉我,她已经给我办理了转学手术。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让之的后妈,她以为我和她儿子在早恋。 元旦晚会之夜,她在台前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说,晚上回去却告诉了裴父。 两人私下动用关系,把我转去了别的学校。 那个学校在偏僻的郊区,全市升学率倒数。 为的就是,让裴让之永远见不到我,受不到任何影响。 作为补偿,他们给了我唯一的监护人——姑姑五万块的封口费。 为了五万块钱,姑姑轻而易举地在个人申请表上签了字。 即使我并不同意,她依然振振有词地,用自己多年的不易来道德绑架我。 我冲出了家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时,看见了裴让之,还有他的那帮朋友。 「裴让之,听说你过空军招飞体检了!不声不响的,真牛逼啊。」 「走走走,哥几个给你庆祝去。」 我看着他们簇拥着裴让之,挤进街边一辆的士。 裴让之也在笑,少见地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 而我站在冷风里,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被愤怒点燃了。 凭什么他爸妈可以随意决定我的未来,而裴让之却可以实现他自己的梦想? 后来我想过无数次,那天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卑劣的事。 后来我想通了。 因为被欺负就是弱小又卑弱的底层阶级一贯的宿命。 而报复裴让之,是当时的我,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 既然裴让之的爸妈轻而易举就毁了我的人生。 那我只能—— 毁了裴让之。 三天后,裴让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秉拍下了和自己的亲密照片,一份寄给了他家里,一份寄给了空军监督机构。 裴父大怒,花了五十万才从周秉手里买回那些照片。 「简直是个捞女。」他对着裴让之说,「你怎么能看上这种女人?」 裴让之脸色惨白,没有任何反驳。 他没办法推开周秉。 因为那几张照片和举报信,空军院校的审查,裴让之并没有通过。 得到消息时,裴让之表面很平静。 他独自回到房间内,把自己十几年来收集的所有飞机模型,一辆一辆地砸碎。 看着地面铺满的模型碎片,裴让之流下了眼泪: 「周秉,你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12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耳边,一直有人在喊我。 但不是裴让之。 他躺在床上,面容沉静,仿佛还沉浸在梦里没有醒来。 「饼饼,你能听到吗?不用开口,意念回复我就行。」 「你是谁?」我在心中问。 「我是清雨,裴让之把你带到了哪?」 我沉默片刻。 「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们,但是你也别相信裴让之。」 清雨声音很着急: 「我每天与你千里通音的时间有限,你仔细听我说。 「你知道为什么清云对你的所有驱魂仪式都没用吗?因为我们的思路错了。 「你不是主动夺舍,你其实是被人用邪术献舍进了猫身! 「你死后,本来早该进入轮回,是裴让之借助邪术,把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其实他早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猫了,他不愧是影帝,演技一流。 「而且不只是他,他爸表面是个企业家,实际上是个邪道余孽,专门教人干坏事的。 「我们天天猎魔,没想到这次反而差点栽魔窟里了。」 我愣住了。 所以,其实我并不是邪灵,而是裴让之让我变成了这样? 我就说,我上辈子除了坑过裴让之,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 怎么死后反而变成了邪灵,还想不开去夺舍裴让之的猫? 清雨催促我:「听清楚,饼饼,你要赶紧离开裴让之,离他越远越好!」 我告诉他了目前场景的诡异之处,我实在找不到这里的出口了。 清雨思索片刻,告诉我,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地方找不到出口,是因为被画了阵法。 要离开,得破除阵法。 首先,就是要找到阵眼。 但清雨说,除非施阵者自己愿意,否则谁也找到不到阵眼。 我悄悄从床上起身,在整个区域内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幸好变成猫妖后我的夜视能力增强,看黑夜和白昼没有差别。 但一连找了几个钟头,我始终都一无所得。 看来清雨说得没错。 清晨的时候,我回到了床上。 想了很久,我决定换种方法。 没多久,裴让之醒了,他下意识依然把我当成了猫,搂在自己怀里。 「怎么了?」他没睁开眼,却精准地捉住了我的手。 我盯着他,把语气放柔:「裴让之,我想喝血。」 这大概是我吸血最主动的一次。 他瞬间清醒了。 睁开眼,带着几分难堪,咬牙切齿地隔开我:「这个地方不行。」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裴让之转过脸,语气带了几分威胁:「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那又怎么样?」我说,甚至贴近亲了一下他的脸。 我装得很好,裴让之甚至没发现我的手在抖。 名义上依然是吸血,实际上我们彼此知道这早已越界。 最后,裴让之探究地盯着我:「为什么?」 他不明白,一个晚上,我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转变。 我想起他的梦境,那个里面的他,与我印象中不可一世的少年完全不同。 原来真正的裴让之会为周秉道歉,为周秉牵动所有目光,为周秉低头,甚至会因为周秉流泪。 多可笑啊。 他居然喜欢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故意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姜让之,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裴让之明显震了一震,扭过脸看着我。 我继续说:「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吧。」 「以后,我们就这样简单地过一辈子,好吗?」 13 裴让之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反而像看透了我一样: 「同样的坑,你以为我还会掉第二次吗?」 同居到第七天时,我开始呕吐。 别说普通的饭菜了,即使是裴让之的血液,喝了也会全部吐出来。 裴让之很着急,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原因。 我抱着他问,奄奄一息、装模作样地给他留遗言。 裴让之握住我的手,下了一个决定: 「我带你出去,找人治疗你。」 他自己开启了阵法,打开了那扇没有任何人找到的门。 然后,便被早已潜伏在阵法外面的清雨,用长剑刺穿了心脏。 死亡其实很快,人失去生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剑柄。 裴让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伤口,似乎有些无奈,似乎又有些解脱。 「你又骗我一次。」 他看向我,轻叹了一声:「坏女人。」 清雨把裴让之的魂魄收进了灯盏,便带着我一起回到了他们师门的道观。 我也终于知道了更详细的事。 那天,裴让之带着我走以后,清雨和清风依然留在裴家。 他们本来是想用追魂器追赶我们的踪迹,谁想到追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