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够…… 大脑里仿佛有种深刻的渴求,渴求他的……血……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亮出了爪子放在他的脖子上,猫眼也成了竖瞳。 我想杀了裴让之。 这个发现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连忙从床上跳起,跑出裴让之的卧室。 总之……先离他越远越好……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热得像是一壶开水。 我跌跌撞撞地跳进浴缸,用猫爪拨开自来水开关。 凉水让我清醒了不少……才怪! 我看着自己的长了五个手指头的手,惊恐地从浴缸里站起来。 对面是一面镜子,里面倒映出我的脸和身体。 我居然变回人了! 「饼饼——」卧室里突然响起裴让之低沉的呼唤声。 片刻后,脚步由远及近,裴让之似乎在出来找我。 下意识地,我把浴室门反锁了。 我不想用人的身体见到裴让之……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讨厌我。 毕竟,上高中时,他就很讨厌我了。 3 变成裴让之的猫前,我其实是一个人。 高一时,我从乡下被特招进入市立一中。 裴让之,是我第一个同桌。 那时的他,几乎是全校女生梦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 家世优越,成绩名列前茅,还有一副好皮囊。 而我,也被他身上的光芒,短暂地眩晕过。 少年的校服总是干净得不染尘埃,课间从他身边挪出去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柠檬香。 与灰扑扑的我完全相反。 上英语课,我因为暴露出滑稽的口音,引得全班大笑。 他当时也扭过头,看了眼满脸通红的我。 冷淡、鄙夷,又带着优越感。 像是天之骄子的大少爷,在云端高高地俯视淤泥中挣扎的泥巴点。 无论如何,这一眼足让整个少女梦彻底碎掉,甚至滋生出几分阴暗—— 你不就是投胎得好吗,有什么可骄傲的? 怀着这样愤怒而无人知晓的情绪,我铆足了劲学习。 把他拉下第一名宝座的那次考试晚自习,我怀着期待,盼望裴让之会和我说句什么话。 「还挺厉害啊」或者「下次我会考回来」之类的。 但是下课后,我从洗手间回来,听见的却是他那堆朋友的对话: 「一个乡巴佬而已,拿个第一把她能得了,下巴都快扬上天了。」 「听说爸妈都死了,连学费都是申请的贷款吧,真可怕,居然跟这种人在一个班。」 「裴神,采访一下,被这种人拉下来什么感觉啊?」 裴让之语气很平静:「一个土包子,能有什么感觉?」 血液都倒冲上我的大脑。 我推门进去,对着他大声地反驳: 「那你呢,你连土包子都考不过,你又是什么? 「至少我所有都靠我自己,你如果没你妈,你算个什么东西?」 裴让之的后妈是学校校董,这几乎是人人知道的事。 而裴让之不喜欢别人提他后妈,这也几乎是人人知道的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碎发在眼下覆盖上一层阴翳: 「周秉是吗,你等着。」 我果然没等太久。 英语期中考试前,我被裴让之的爱慕对象,锁在了垃圾房。 三十分的听力,我一道也没听见。 一百二十分的英语试卷,我只来得及做一面。 这还是我砸了门,才抢回了一个小时时间。 我用流血的手指,抖着写完了尽可能多的题。 裴让之从我后面起身,交完卷回来时,依然满是嘲讽: 「一次考试而已,有必要吗? 「就算考得再好,也只能给人打工。」ŷʐ 说完,他便轻飘飘地走了。 我在他背后红着眼瞪他。 是啊,一次考试而已。 但是没有它,我就拿不到这个学期的奖学金。 也就……没有了生活费。 我的生活愈加贫困。 每天的伙食都是两个馒头。 放在口袋里,饿得发晕时才拿出来就着凉水啃一口。 很快,我就因为低血糖在体育课上晕倒了。 校医说,把我背过来的人——ýʐ 是裴让之。 回到教室后,我想道谢,但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因为裴让之看我的眼神,依然像在看蝼蚁。 那时的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很快便被这只瞧不起的蝼蚁重重反击。 4 高三的最后一次元旦晚会。 班主任动员了大半节课,班里还是没人愿意搞节目。 他决定抽纸条,随机选人表演英文剧《睡美人》。 我抽到了王子。 而裴让之……抽到了公主。 班主任笑眯眯地说,经典剧目就是要反串才有意思。 裴让之反抗了,但是没有成功。 班主任告诉他,节目已经报到学校去了,他如果要改,只能找他后妈。 正式表演那天,我穿上了王子的服装。 而裴让之穿着公主的衣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每次排练,我们都是借位。 正式演出,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王子快要亲吻公主时,裴让之突然挪动了一下脸,仿佛不堪忍受一样。 本来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一动,反而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画着浓妆的脸,发出一阵爆笑。 我边说台词边顺势低下头,准备找个角度借位。 裴让之却皱着眉,又挪动了一下。 莫名地,我想起英语课上,当时他对我看过来的冷淡而鄙夷的一眼。 愤怒而阴暗的情绪莫名膨胀。 来不及多想,我捏住了他的下巴,便低头真枪实弹地亲了上去。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糟蹋他。 他讨厌我的落后、穷酸还有土气。 那我就要他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彻底地玷污。 裴让之半晌才震惊地睁开眼,很快,眼圈连带着耳朵一带都彻底地被气红了。 那副表情,好像真被我糟蹋了一样呢。 5 浴室外。 裴让之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拧了一下门把,没拧开。 屋内,我的心里怦怦跳,转动脑子使劲想有没有什么对策。 浴室的顶上也有个天窗,不过是封闭式的。 我扒出裴让之的一件浴袍,随便裹在身上。 裴让之在门外打电话,似乎是打给保安,说浴室里进了贼。 打完电话,他甚至还敲了敲门,声音冷静而有礼貌: 「别伤害猫,你要多少钱,我们谈谈。」 我充耳不闻,拿起浴缸旁边的酒瓶,对着天窗「劈里啪啦」一顿砸。 砸开后,我借着洗手台垫脚的高度往外爬。 残留的几块玻璃太尖锐了,我被卡在中间,进退两难时,突然听见浴室的门被撬开的声音。 裴让之推开了门—— 浴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破碎的玻璃,和残留下的几缕血迹。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而此时,我早已绕去房顶另一侧。 小心翼翼地找到较低的角落跳下后,顺着小路的方向,我赤脚往外跑。 这里是裴让之的别墅,我只知道大概的地形。 一直跑到了门口的人工湖泊,我松了口气。 只要躲过门口的保安,我就可以彻底跑出去了。 躲在假山后观察巡查的保安时,我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紧—— 背后有只手,用力地拽住了我脖子后的浴袍。 紧接着,裴让之冷淡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 「抓到你了。」 我停在原地,裴让之堵在我身后,而前方是闻声走过来的保安。 「举起手,转过来。」他继续下令。 我只好举起手。 「猫在哪?」裴让之问。 「就是我。」我只好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