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一愣,诧异地看着她,觉得殿下今日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嗯,傲娇? 陆向南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林秋眠起身往外走去:“走吧。” “殿下。”琅琊连忙开口,“不用殿下亲自去的,只要殿下愿意见他,我立即让他过来。” 林秋眠语气淡淡:“不想让不相干之人来本宫的寝殿,况且本宫想出去走走。” “……是。”琅琊默默点头。 陆向南沉默地跟在林秋眠的身后,一起往浮云居而去。 司元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夕阳,经过数日用药悉心调养,起身走路已没什么问题,偶尔还会在傍晚时候出来吹吹风,看看风景。 做了钦天监监正这么多年,大概也就这几日才得了悠闲。 林秋眠几人从廊下过来,见司元坐在椅子上上,脸色依然苍白,看起来一副恹恹的样子,才觉得他年纪确实应该不小,好像随时准备乘风归去的感觉。 远远看见林秋眠三人进来,司元站起身,旁边站着的侍女连忙过来扶了一下,“小心些。” “长公主殿下。” 林秋眠走进庭院,语气淡漠:“你要见我?” 司元点头:“这么多天过去了,长公主就没什么问题想问我?” “有什么可问的?”林秋眠眉梢一挑,语气透着几分慵懒霸气,“不管你要告诉本宫什么,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她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所谓的“真相”、“秘密”或者“隐情”而放弃,心中的那些困惑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有追究到底的心思,林秋眠却完全没有那些好奇。 司元显然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意思,沉默片刻:“我想跟长公主殿下单独说几句话。” 林秋眠道:“去书房说吧。” 陆向南皱眉:“殿下……” “你们在外面候着。”林秋眠吩咐,“不许进来打扰本宫说话。” 陆向南和琅琊站在外面,不发一语地看着两人走向书房,表情各异。 “陆向南。”琅琊转头看了权臣大人一眼,“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司元说一些让殿下不高兴的话。” 陆向南语气平静:“他想说的话殿下早已经知道,没什么可担心的。” 琅琊瞬间了然。 怪不得他明明一开始非杀司元不可的态度,后来却突然变得那么乖了,看来跟殿下深刻地谈过话。 而且…… 琅琊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向南的脸:“温大人这两日心情不错?” “何以见得?” “从一个人的气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琅琊啧了一声,“殿下最近对你很好?” 陆向南没说话,不知道是懒得搭理他,还是不愿意与人分享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温柔甜蜜。 殿下最近对他确实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但是这个好跟别人没关系,只是他跟殿下之间的事情。 第161章 好奇心害死猫 浮云居书房里,司元有些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声音平静:“长公主殿下是否好奇自己的身世?” 林秋眠语气淡漠:“并不会。” 有什么可好奇的?身世血脉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司元一默:“如果你的身世能带给你更大的便利呢?” “不需要。”林秋眠毫不犹豫地拒绝,“本宫不喜欢依靠别人。” 司元垂眸,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力:“大雍的真命天子应该是陆向南。” “那又如何?”林秋眠哂笑,“本宫不做真命天子,只做真命天女还不行?况且陆向南都没说什么,你的话倒是不少。” 谁来做皇帝,是她跟陆向南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决定就行,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司元皱眉:“女子为帝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林秋眠斜倚着锦榻,“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做不了?亏你还是术士,这点觉悟都没有。” 司元被她堵得有些心梗:“我还是希望长公主能说服温大人认祖归宗,做大雍新主,我相信以温大人对长公主的心意,皇后之位还是——” “本宫对做皇后一点兴趣都没有。”林秋眠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充满着不耐,“你可以去跟他说,本宫没义务听你的。” 司元沉默。 就是因为他说不通,所以才想让长公主出面,但凡他有办法,又何须求助他人? “司元。”林秋眠挑眉看着他,“你该知道,这天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不管是你还是先帝,都已失误一次,那次失误造成了什么后果你心知肚明,所以你没资格要求本宫或者陆向南遵照你的想法来做事。” 说完这番话,林秋眠站起身:“好好养伤吧,伤势痊愈之后,你可以选择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好好安享晚年,别再执迷不悟。”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了出去。 司元眉心紧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惊觉,重获新生的林秋眠跟前世已是完全不同的脾气性情。 她不再渴望亲情,不会怀疑自己,亦不屑于通过做善事而试图得到旁人的认同。 不管血脉如何,这一世的林秋眠气度尊贵,心性沉稳淡漠,本领强大,魄力十足,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反观陆向南,虽是真命天子,却丝毫没有心怀天下的野心,只一心沉迷于儿女情长。 哪怕有心机,有城府,手腕冷酷无情,然而眼界浅,注定不可能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司元不发一语地靠在椅子上,忽然觉得有心无力,这也是很多事情依然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林秋眠跨出门槛,抬头就对上陆向南略带紧张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挑眉:“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担心他杀了本宫不成?” “他跟殿下说了什么?”琅琊好奇。 林秋眠嗓音散漫:“不该你打听的事情不要瞎打听。” 琅琊一噎,嘴硬道:“我好歹是他的大夫,打听一下他的事情应该不算过分,况且好奇心人皆有之——” “还有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林秋眠悠悠一笑,“你想做那只猫?” 琅琊轻轻叹气:“不想。” 他这条命还是留着拯救更多的病人吧,天下疾苦那么多,能帮一点是一点。 林秋眠嘴角微扬,头也不回地离开浮云居。 陆向南安静地跟上,看都没看一眼吃了瘪的琅琊神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明明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从背影上看却觉得格外和谐。 且一个纤细清贵,一个温雅从容,竟是分外赏心悦目。 琅琊安静地看着两人离去,摇头啧了一声,“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多嘴,多误会一点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他至今不知林秋眠跟陆向南之间的误会从何而来,但就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可以判断,两人之间铁定存在过某些误会。 只是如今误会好像已经解开,两人的关系算是冰释前嫌,感情突飞猛进? 第162章 跟我抬杠 林秋眠走去栖凰殿的脚步止于回廊转角处。 转过身,她看着安静跟在身侧的陆向南:“你对司元说了什么很好奇?” 陆向南微愣,随即轻轻点头:“嗯。” 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他都想知道,跟好奇心无关。 “那你怎么不问?”林秋眠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不敢问?” 陆向南道:“殿下想说,臣就会听,殿下若不愿说,臣不会多嘴。” “这么乖?” 陆向南垂眸:“臣一直都很乖。” “是吗?”林秋眠不置可否地一笑,开始翻旧账,“本宫记得离开皇城之前,明明吩咐你乖乖待在笼子里,怎么没见你乖乖听话?” “殿下容禀。”陆向南近前一步,忍不住低头去勾她的手指,“臣只是个肉体凡胎,没有修仙之体魄。若一直待在笼子里,现在怕是只剩下一具白骨了,殿下会喜欢白骨吗?” 林秋眠道:“公主府的侍女应该会给你送饭。” 陆向南敛眸:“臣还要解决别的事情。” “本宫貌似没说不许你出来。”林秋眠挑眉,“镣铐的钥匙不就放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