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你呢,你合照里那些美女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只记得美女?」贺放说,「都是社团成员,或者学生会的,名字我都记不住。」 「那程晋予呢?说说。」 从他嘴里,我得知了另一重真相。 原来,在十六岁那年,贺放隐隐有开窍的迹象。 那时候,我还有点黑,胖乎乎的。 烦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我顺眼很多。 他对我产生好奇。 周一升旗排队,贺放盯着我看。 他问程晋予:「闻栀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跑八百米时,我落在最后。 他问程晋予:「闻栀脸色不太好,她会不会来那个了?」 晚自习时,我和章章偷吃零嘴。 他问程晋予:「闻栀到底是没吃饱还是馋?」 这些变化,程晋予都看在眼里。 程晋予喜欢我,但他不说。 他只是温和地笑:「贺放,你跟她认识太久,习惯了,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贺放窍开得不全,觉得很有道理。 后来,程晋予和罗薇澜联合骗他。 他们开了个 QQ 小号,用我的头像和昵称,伪造聊天记录。 说我和罗薇澜打赌一千块,要追到贺放。 贺放难以置信。 他跑来问我,是不是在跟罗薇澜打什么赌。 我一脸茫然:「没有啊。」 罗薇澜却对他说:「闻栀肯定不会告诉你,告诉你就算输了哦。」 贺放很失望。 我天天跟在他身后,却只是把他当做一千块的跳板。 我越执着,他越恼怒。 并且,程晋予和罗薇澜各取所需,通力合作。 ——持续在他耳边吹风。 我们的矛盾连连升级。 这「风」到大学里也没停止。 程晋予在北京上学,贺放最开始托他照看我。 第一个月,程晋予给他发微信: 「闻栀跟她学校男生走得很近,估计已经忘了你。」 贺放既难受又生气,问:「兄弟,我应该发微信问问她吗?」 「千万别,闻栀喜欢高冷的,你主动就必输。」Ўź 贺放信了,不再主动找我。 误会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一直滚到那个除夕夜。 听到这儿,我好奇地问:「为什么那天,你突然就接受我了?」 「因为你说,喜欢我很久。」 贺放垂下眼皮,缓缓道,「听到这句话,我很开心,所以做了个决定。」 「什么?」 「哪怕只是打赌,我也要让你赢。」 15 贺放说,这次换他来追我。 每天早晨,他给我发微信:早安,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我不回。 去厨房热牛奶时,贺放问:「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 「那怎么不回?」 我打着哈欠:「就隔一道墙,发微信好傻。」 贺放低头瞥我手机:「等等,你给我的备注……贺小王八??」 他一路追着让我改掉。 我反问他:「那你给我的备注是啥?」 贺放心虚地挪开视线。 我抢走他手机。 「辣手摧花但很甜」。 很显然,他自己就是那个花。 年假最后三天,章章约我去她家,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她拿出一个老旧手机。 我有印象。 高三毕业那年,她用这个手机录了很多像。 我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栀栀,你还记得这段录像吗?」 她点开一个视频。 那是高考前一天,我和贺放的「合影」。 当时贺放在擦黑板,我让章章悄悄替我拍一段。 我对着镜头,竖起剪刀手—— 等等。 我瞪大眼睛。 章章很激动:「你也发现了?贺放他突然放慢了动作哎!!」 是的。 没有任何后期处理。 视频中,贺放余光瞥见我在拍照,擦黑板的速度突然变慢。 我拍了多久,他就擦了多久。 阳光洒进教室,飞舞的粉笔灰变成白昼的星辰。 我们都站在星辰中。 十八岁的我说:「把我拍好看点哦。」 章章:「你最美啦,对对,就这样,小梨涡很可爱!」 这时候,十八岁的贺放,也温柔地翘起唇角。 16 假期总是短暂的。 回京前,我陪贺阿姨去买菜。 曾经的游乐场早已夷为平地,盖成高楼。 走着走着,贺阿姨突然停下来:「栀栀,你看那个电线杆!」 「看到了。」 「它居然没被拆掉,」阿姨笑说,「十岁那年,你留在游乐场,他自己就站在这根杆下等你。」 「什么?他等我?」 「是啊,他丢你在那儿,又于心不忍,可是他身上没有钱,不能买票再进去了,只好留在这儿等你,他以为你会跟出来。」 「可是,我也在等他。」 「对,你等他到天黑,他也等你到天黑,最后不见你,他慌了,去找了警察。」 回忆往事,贺阿姨很是唏嘘。 「小放那天哭得很伤心,以为真把你弄丢了……一转眼,你们都那么大了。」 我吐吐舌:「阿姨,实不相瞒,我还以为他是被打哭的呢。」 贺阿姨:「咦,你不知道么?小放那天回家,扑通跪在地上,自己求打。不过我们也确实生气,下手重了点……」 走过那根电线杆。 我似乎看到十岁的贺放,倔强地站在那儿。 「其实阿姨看得出来,」贺阿姨又说,「小放一直挺喜欢你。」 我连连摆手:「没有的事,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不是哦,从高中开始,小放每天都在等你上学。」 「是我非要粘着他啦。」 阿姨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小放如果不想被你粘,你能逮到他?他其实每天起得都比你早,故意磨蹭,还故意在你面前晃荡,等你来粘他。」 竟有这回事…… 走过以前上学的那条路。 夕阳铺下来,我的心脏都柔软了。 在贺放家的最后一晚。 长辈们睡下后,贺放给我发微信。 「你今天跟我妈去哪里啦?」 「以前游乐场那个地方。」 他没再回了。 过了一会儿,他敲响我的房门。 贺放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来道歉的。」 「又道什么歉?」 「把你丢在游乐场,差点酿成大错,真的很对不起。」 「怎么不发微信说了?」 贺放很严肃:「道歉这种事,必须当面才有诚意,我个人认为,任何文字、书信,都不如面对面来得有诚意。」 怪不得,过去三年,吃了那么多闭门羹,也坚持到北京找我。 他在贯彻自己的原则。 我说:「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嗯。」他不舍地看我,「再等半年,九月我也去。」 三年前,相拥时许下的诺言,他实现了。 「贺放。」 「嗯?」 「你进来。」 他往前一步,踏入卧室。 我关上房门与灯光。 骤然的黑暗让我们睁不开眼。 我问:「你这么高,如果我推你,你会倒下吗?」 「会,」贺放在我耳边轻轻说,「只要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