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裴韫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林惊夏扫过沐氏夫妇的墓碑,越过裴韫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裴韫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裴韫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裴韫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裴韫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楚楚,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林惊夏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裴韫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裴韫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裴韫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裴韫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裴韫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3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林惊夏。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林惊夏的声音:“裴韫。” 裴韫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傅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林惊夏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裴韫反问。 林惊夏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裴韫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林惊夏,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裴韫阔步离开。 林惊夏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回到酒店,裴韫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裴韫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裴韫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林惊夏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林惊夏,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林惊夏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裴韫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林惊夏,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林惊夏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傅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林惊夏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裴韫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林惊夏拿出手机拨通了裴韫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林惊夏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裴韫。”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林惊夏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林惊夏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林惊夏引到三楼:“傅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林惊夏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他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林惊夏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教室内。 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第11章 教室门口。 林惊夏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裴韫,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裴韫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林惊夏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林惊夏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裴韫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裴韫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林惊夏出现在门口:“沐老师,谈谈。” 裴韫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林惊夏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0 认为裴韫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林惊夏,海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裴韫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教材:“傅警官。”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她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林惊夏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裴韫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林惊夏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裴韫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林惊夏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裴韫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裴韫坐下,将教案摆好。 林惊夏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沐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裴韫点头:“好。” 林惊夏捏紧着了笔:“沐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林惊夏眉头微拧,她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监狱探望过沈执与?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裴韫:“认识这个人吗?” 裴韫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林惊夏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