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是他太过冒进,急着想要攻下辰国这片沃土,才陷入了如今颇为被动的局面。 若不是那一卷假的退婚书,他也不会贸然出兵,越想越来气,抬掌就要朝吴旸拍去,被周遭的大臣死死拖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吴旸咽了咽唾沫,跪直了身,头上的汗珠混着血迹,直往下淌。 “陛下!请听臣一言!陛下暂且放宽心,纵然联军来势汹汹,可我们的武器装备却远远领先于他们。试问冷冰冰的刀剑,又怎么能同火器相提并论。” 萧玄璟斜睨他一眼,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瞬,吴旸趁机继续分析道: “咱们虽然人数不敌对方联军,可只要有弩炮和火铳在手,一人便可抵百人,纵然晟国的玄铁兵器再强,那也快不过火铳啊!还没等敌军近身,咱们的将士隔着战场就能先发制人!” 周围的臣子纷纷附和,“是啊陛下,火铳是我们渊国的杀手锏,对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足为惧!” 萧玄璟冷冷扫视一眼,入目皆是些谄媚奉承的庸碌之辈! 只有他知道,渊国资源匮乏,连硝石矿都是当年他劝降了峒州首领徐清归顺,才能为他所用。 弹药的资源是有了,可制造枪械所需的玄铁矿却远远不足。只能从晟国花重金购买,而且每次只肯给一星半点的量,一想到这,萧玄璟就恨不得将陆深扒皮拆骨。 再加上那个研发枪支的老匹夫,最近总是对他爱答不理,一问研究的进程,便出言搪塞,大半年了,还是停留在原来的水准。 这事让他颇为恼火,偏偏又拿那老头毫无办法,因为放眼整个渊国,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连他这个皇帝都只能低声下气地捧着他。 现在从峒州进攻的兵士中,只有三分之一配备了火铳,什么以一抵百,恐怕都是痴人说梦。 而这些只知道吃喝享乐,阿谀奉承的蠢货,还以为能胜券在握,简直可笑至极。 萧玄璟揉了揉眉心,现在必须同漠北王达成更深的协议,虽然他同拓跋翊合谋时,对方信誓旦旦说共进退。 可若是渊国一旦落了下风,以那人见风使舵的本性,必然会退兵,届时云州武威军回援,他们便更没有胜算,说不定连峒州都能丢了。 萧玄璟定了定神,不,峒州决不能丢,那里有整座大陆上最丰厚的硝石矿,若是落到他们手里,渊国在数年之内就真的毫无翻身之力了。 他将吴旸一把拧起来,狠戾地命令道: “你要是想将功补过,就去漠北给朕把拓跋翊稳住!” 吴旸见他改了口,立马点头如筛糠。 “是!是!臣必定让漠北王牵制住云州!” 萧玄璟推开他,坐回案几后写了封密信。 “告诉拓跋翊,当日说好了共进退,可不要趁机反悔。送一部分武器过去,务必让他们绊住武威军。” 他封上密信,一脸不耐地扔给他,又往峒州边境加派了军队,吩咐把还在研发中的连珠炮也尽数抬上去。 这一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待众人退去,他一人独坐在寂夜里,只觉得浑身困倦疲惫。 内侍监悄悄上前,望着他鬓边又陡然生出的一簇白发,吓得忐忑不已,试探着问道: “陛下,夜深了,歇息吧。今日要传人侍寝吗?新准备的一批御女已经调教好了。” 萧玄璟闻言猛地转过头盯着他,内侍监被那双鬼魅的眸子瞪得头皮发麻。 “镜子拿过来。” “是......是。” 萧玄璟一把夺过铜镜,看着镜中人耳后生出的那缕白发,瞳孔一缩。 果然,都过了这么久了,一牵扯到她的事,他仍旧心绪难宁。是不是到最后,他这一头青丝,也会有全白的一天。 萧玄璟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低低苦笑起来。 “苏筱烟,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第227章围渊救辰 “哗啦!” 镜子的碎裂声突兀地回响在书房中,萧玄璟捂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去春华宫。” “是。” 内侍监诚惶诚恐地吩咐宫人去准备,萧玄璟面色阴沉地踏进宫殿时,五名精心装扮的御女已经齐刷刷候在寝殿内。 “恭迎陛下。” 萧玄璟目光随意一扫,看着几人略微相似的面容,神情稍霁,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翦水秋瞳,与她有三四分相像。 “都知道怎么伺候吧?” “回陛下,知道。” 几人齐齐福身,忍不住拿余光偷偷看他,没想到陛下长得这般仙人之姿,五官容貌艳丽得雌雄难分,连她们都自愧不如,心中不禁隐隐期待起来。 随即,众人纷纷脱掉外衣,身姿婀娜诱惑地围了上来。 殿外飘起鹅毛大雪,室内一片春情旖旎。 不停有女子婉转呻吟的娇媚声音从帐内传来,直到后半夜,才略有偃旗息鼓。 但随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凄厉的惨叫声。 内侍监荣盎皱着眉候在门外,尽管已历经了多次,还是对这样无助的求救呐喊声有所畏惧。 过了半晌,里面的动静终于消停了,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钻出,侵入他的鼻尖,他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推开门。 饶是曾见过不少次血腥场面的他,也被当前的场景再次吓得魂飞魄散。 那五名娇艳女子皆是衣不蔽体,身上遍布了无数青紫血痕,已经通通没有了生气。 麝香味和血腥气交缠蔓延,几人的脖颈处鲜血淋漓,面容狰狞,惨白的脸上仿佛被吸干了生命,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眼珠子惊恐地瞪着,皆是死不瞑目。 萧玄璟敞着寝衣,餍足地斜倚在榻上,墨发披散在雪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整个人慵懒得如同一只千年白狐。 嘴角的殷红血迹还来不及擦净,平添了几分鬼魅妖艳之感。 荣盎迅速收起窥探的心思,虽然人还有些抖,但已手脚麻利地清理着现场。 方才他余光瞥见,傍晚照镜子时,陛下耳后生出的那缕白发,已经消失了,重新变成了如墨般的浓黑,可是额前的两簇,仍旧是霜白。 善后的事,他从来不假手旁人,因为曾经知道陛下秘密的人,都没命活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