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一身婚袍美艳动人,可牵着她走向结亲高台的靳夜白,竟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正准备向天地宣誓时,却见乌冥匆匆赶来,着急嘶喊:“靳夜白!不好了!月禾知道你要结亲,去了雷霆之巅要受雷刑自杀!” 靳夜白立刻变了脸:“不是让你们瞒着她!” 话语脱口,意识到江渝的存在,他飞快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着急一点都不遮掩:“阿翡,对不起。” 江渝心口一疼,下意识伸手拉住他,哽咽哀求:“别走……婚典只剩下宣誓了,一两句话而已,很快的!” 他自己说的,他毕生所念,就是娶她为妻。 现在只差一步,他们就是夫妻了。 台下,乌冥催命一般吼:“江渝!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婚再重要能重要过月禾的命吗?” 这话,几乎撕开了江渝的尊严。 高台下,宾客们都哗然。 她只倔强拽着靳夜白的衣角,手指大力到发颤:“……别扔下我。” 男人缓缓推开她,一字一句:“阿翡,月禾病了,她现在很痛苦,需要我,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离开。 靳夜白一走,头顶原本要赐福的祥虞随之骤然消散。 天空忽得黑沉下来。 宾客们议论纷纷—— “哎?靳夜白为了个凡人毁了和江渝的婚典?他疯了吧?十年前江渝玄魔的时候,他不是差点殉情?” “乌冥从前也最敬重江渝,当年仙魔大战,就因为魔族说了句‘好腰’,他硬是杀得满脸血给江渝出气,现在竟然当众谩骂?” “蓬莱的人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对劲,江渝十年前为了守护蓬莱差点神魂俱灭,她的结亲大典,最疼她的师父也没露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江渝满眼空洞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顶着无数人的打量,涩然开口:“抱歉,婚典取消。” 她知道,靳夜白不会回来了。 天边有闷雷滚过。 宾客纷纷告辞,江渝淋着雨,失魂落魄朝流光殿走。 冰凉的雨砸在她身上,湿透大红的婚服,渗进胸膛的伤口,疼得她发颤。 十年前,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大喜的日子……竟然会落得这种结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地忽然一阵震动,熟悉的威压扩散整个蓬莱,是师父出关了? 江渝刚一回头,下一秒,师父出现在她面前。 她眼眸一热,委屈涌上心头:“师父,您是来给我做主——” 话没落音,自小疼爱她的清越尊者,却残忍扔出一句:“雪翡,把你的体内的灵根抽出来,救月禾。”第5章 一句话,将江渝的世界击溃。 她踉跄倒地,脸上再无血色。 林月禾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连师父也这么偏心? 大雨瓢泼,落在屋顶淅沥作响。 江渝被强行带到了蓬莱岛的药堂,屋中鲛珠明亮,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面色笼罩着黑色魔气的林月禾。 头顶上方,一向疼爱她的师父,用着她熟悉的语调说出令她绝望的话:“雪翡,你也看到了,月禾命悬一线,只有你把灵根还给她,她才能活。” 林月禾能活,那她呢? 江渝捂着心口,满眼悲恸:“你们半月前才取了我的心头血,我还没有恢复,再抽灵根我会死的。” 话落,一直守在床边没说话的乌冥,忽得冷漠嗤笑:“江渝,要不是你一再针对月禾,非要逼她离开蓬莱,她又怎么会悲恸到自杀?” 江渝心头一刺,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靳夜白的声音:“师父,剥灵根的法器我已经带来了。” 她回头,看着靳夜白手中的利刃,疼得喉间腥甜。 生生压下去,她死死盯着他:“……你也要逼我?” 四目相对,她清晰看懂男人眼中的不容拒绝。 他一步步靠近:“这本就是月禾的东西。” ‘轰!’ 江渝的心彻底凉透。 她躲避着,摇着后退:“不……不要……” 江渝颤抖着想往后逃,却被靳夜白抱住。 熟悉的松木香浸入鼻翼,这曾是最令她舒心的气味。 “很快的。” 他把她按在怀里,语气依旧那样温柔。 江渝挣扎着,下一秒,脊骨刺疼袭来—— “啊!” 鲜血奔涌,深入喜服,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更红,她疼得死死箍住男人的肩,魂魄都在发颤。 这个拥抱,那么疼…… 灵根离体,江渝脱力倒在地上,意识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走向林月禾。 直到彻底陷入黑暗,都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 他们都不要她了。 …… 黑暗中,疼痛持续不断。 江渝浑浑噩噩,好像梦见了十年前殉道那一幕—— 她散尽修为玄印魔气,那时重伤的靳夜白,猩红了眼下跪:“阿翡,停下来,我求你了!” “师姐不要!你会死的!” “小翡——” 所有人都在挽留,可画面一转,忽得无尽冷漠袭来,汇成一句:“这是你欠月禾的!” 眼角的泪滑落枕边。 脊背撕裂,硬生生疼醒了江渝。 她睁开眼,身上的血已经干枯,空荡荡的大殿,结亲大典挂上去的红绸还没取下来,此刻却那么刺眼。 林月禾说她拥有一切,可分明,她失去了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鸣钟声。 江渝神色一变,多年的修炼警惕刻进了骨子里,这钟声不会轻易敲响,一旦敲响,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难道是魔族进攻了? 她强撑着微乎其微的灵力,朝大殿走去。 走到门口,却看到大殿内传来一句—— “贺喜钟声完毕,从今日起,林月禾便是清越尊者的关门弟子!”第6章 江渝怔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高台上,林月禾害羞扑进靳夜白的怀抱,娇俏唤着:“师兄。” 靳夜白摸着她的脑袋,笑得温柔溺宠:“现在可开心了?” 他甚至没穿弟子服,而是穿了和林月禾同款的粉色衣袍,两人亲密无间,看上去相配极了。 明明他最不爱粉色,甚至曾当众冷斥男弟子穿粉色不阳刚,可为了林月禾,他却穿的心甘情愿…… 江渝死死咬紧牙根,都止不住喉间腥甜。 “现在你是正经的蓬莱弟子,再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赶走了。” 这话,乌冥说的很大声,响彻大殿。 江渝压下痛苦抬头看,靳夜白,师父……竟无一人反驳。 他们言笑晏晏,踩着她哄林月禾开心。 一派理所当然。 江渝再扛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狼狈离开。 不知不觉,她走到灵泽湖畔,低头的间隙,唇边的一丝殷红滴在枯败的雪翡花上,红的心惊。 爱与不爱,一个人被完全替代,原来只需要十年。 余光忽得落到指尖的姻缘线,她恍然记得,从前结缘的时候,靳夜白承诺:“阿翡,只要你拨动它,无论我在做什么,我都会立刻赶到你身边陪你……” 她拨动一下,心间酸涩难当。 滴答,滴答,时间一点点流逝。 等啊等,两个时辰过去,都不见靳夜白来。 同在蓬莱,他若有心,掐诀一瞬就能来……她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正要离开,空间一动,靳夜白忽然提剑出现在她面前:“你可还好?是遇到什么危险的邪魔了?” 大抵是匆匆赶来,他额角还有汗。 江渝眼眸亮了瞬,期待奔向他:“没有危险,我只是……” 话没说,他腰间的传音镜里便传来林月禾的声音:“师兄,宴会要开始了,我在身边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快回来。” “马上来。” 掐断通话,靳夜白的视线重新落到江渝身上,却蹙眉冷道:“下次若是没危险就不要拨动姻缘线了,会耽搁正事。” 江渝骤然白了脸。 她现在只有遇到危险才有资格联系他吗? 大约是她眼中的痛太清晰,靳夜白顿了一瞬,又缓和补充了一句:“你才抽了灵根别在外面吹风,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便掐诀离开,头也不回。 痛色蔓延,指尖的姻缘线恍然褪了色,失了效。 江渝忍着伤口刺痛走回流光殿后,已经竭力,扶着床沿呕出一口鲜血,便昏迷过去。 昏沉间,殿门忽然‘嘭’的被人推开。 江渝循声睁眼,只见林月禾一改之前的柔弱,得意走过来:“江渝,你不愧是名显天下的‘先天灵体’,这杂灵根只在你身体里养了十年,竟然已经就没了一丝杂质。” 江渝蹙眉起身:“你来做什么?” 林月禾却答非所问:“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你的师父、师弟、道侣都护着我,当初你用命护住的宗门,如今无人在乎你。” “你说,我们之间,如今谁是正主,谁是替身?” 江渝隐忍攥拳,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