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些许堵塞,她重重呼了口气,那股郁结却依旧难以消解。 “阿黎,都过去了……” 青年瞧见她的模样以为她生气了,无措地上前便要去抱她。 予南依并未挣扎,也并未说话,安静地被他抱着,周斯寒分辨不出来她的情绪。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方还面容温和的青年在一瞬间陡然冷沉下来,将予南依牢牢护在身后回过身来,目光不善地看着来人。 可少女却是不愿意躲在他身后,迅速调整好状态,在同时从他身后出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者一身破烂道袍,像是许多年未曾换过一般,款式不是当下流行的任何一种,胡子和头发都已经花白,面容苍老,周身的生气颓靡不振。 这人起码有七八千岁了。 修真界创立总共才三万五千年。 “你是……”予南依迟疑开口。 老者看了看周斯寒,又望了望予南依,在青年逐渐危险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藏着无尽的情绪,有感慨,有无奈。 予南依有些不解。 她从未见过这老者,为何这老者像是认识她一般? 老者道:“我叫太淮。” 太淮…… 太淮? 予南依不可置信:“六千年前玉虚派创派之主,太淮道君?” 太淮颔首:“正是老朽。” 予南依自是知道太淮道君是谁? 当今三宗六派,太淮便是创立玉虚派的老祖,可他早已在五千年前便飞升了。 他是玉虚派飞升的第一人。 都已经飞升了,早都该斩断与下界的联系了,为何会在下界? “前辈当真是太淮?” 不是予南依不信,而是太过荒谬。 书上记载太淮便是在五千年前飞升的,飞升之后还能来到下界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者说……他根本没飞升。 太淮并未开口,身旁的周斯寒回答了她的话:“是。” 周斯寒目不转睛看着太淮,青年字字冰冷:“他是太淮,玉虚派的老祖,当年我来到这里之时见到过他。” 只是两人相处不是很友好罢了。 予南依敏锐地察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她小声问他:“你与太淮道君发生了什么吗?” 两个人看着都想给彼此一刀的感觉。 周斯寒却是毫不避讳声音,冷嗤一生,抬高音量似是生怕太淮听不清一般。 他冷声道:“放走了他的鸡,打折了他的腿。” 予南依:“……” 她张了张嘴。 她无言以对。 太淮却是吹胡子瞪眼,指着周斯寒破口大骂:“无耻小儿还拔了我的菜苗,我种了一百年的!” “一百年才种活了三棵菜苗。” “那是……是这里的地不行!” “旁边的草都比你的菜长得高。” “你……敢辱你爷爷,今日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周斯寒眯了眯眼,“你是右腿也不想要了吧。” 太淮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他捋捋气歪的胡子,白了周斯寒一眼,嘀嘀咕咕道:“若不是我修为退至大乘,你这小儿还不是任我拿捏,我渡劫的时候你阿娘的阿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周斯寒只是冷着眼看他。 予南依有些无奈,方才有些郁结的情绪现在只剩下……荒谬。 周斯寒才四百岁,太淮应当都八千岁了,两人斗什么嘴啊! 她问太淮:“太淮前辈,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你又是如何在这里的?” 明明不是……飞升了吗? 太淮清清嗓子,对着予南依温和一笑,颇有些长辈的慈祥。 “我与这位……徒徒徒孙……欸,别让他动!” 太淮的话尚未说完,周斯寒拔剑便要朝他砍去,他连忙抱头喊着予南依。 予南依无语上前拉住周斯寒的胳膊:“先听太淮前辈说完。” 八千岁了,周斯寒确实算得上是他的徒徒徒孙。 青年紧抿着唇收回剑,眸底的杀气压抑不住。 太淮朝他笑笑,神情明显的得意。 小样,一物降一物,还治不了你了! 太淮接着捋胡子,款款道:“这小道友呢,爬上了神殿,写下了红绸,挂满了整棵神树,我在这神殿住着,他将我当成了神明……” 他说到这里快速瞟了一眼周斯寒,瞧见青年的面色冰冷后,艰难地吞咽了几下,改变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跪在我身前,求我救他的妻子。” 其实还有话他没说。 周斯寒浑身都是血,脸色苍白如雪,唯有写红绸的手洁白,似是怕污染了那红绸,神明会因此怪罪。 他跪在太淮身前,一下下朝他叩首。 “信徒周斯寒,愿供奉所有,神魂和修为皆可献上,求您救我的妻子,让她活过来。” 太淮几千年没有见过人了。 他不知眼前的人是怎样闯过西海,拖着重伤的身体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写了一晚上的红绸挂了满树。 太淮在那一刻并未说话。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青年已经不知磕了几个头,一遍又一遍哑着嗓子说着那话。 太淮觉得可惜,这人仅仅一百多岁,修为已经是渡劫,又是修太上忘情的,怎可困囿于情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刻在予南依的注视下,太淮有些心虚地说:“我就想让他好好修行,别执拗于情爱……人死怎么可能复生,我就……” 予南依嗓音沙哑:“你干了什么?” “我……我骗了他,我装作神明,趁他不备入侵了他的神识,想要帮他……拔除情根,他毕竟修的太上忘情……” 周斯寒知道他不是神明的时候,浑身的生机像是突然被抽走,颓然跪坐在地,呕出大口鲜血,将太淮吓的半死。 随后周斯寒提剑朝他冲来,战斗力凶悍的令太淮心惊。 重伤成那般模样,还能断了他的一条左腿。 若不是周斯寒最终还是撑不住昏倒了,太淮怕是那天就交代在他手上了。 “后来……他醒来也没找我事,养好伤后就走了,就是……走之前拔了我的菜苗放了我的鸡。” 太淮现在也不是很气愤了,他清楚是自己做错了,他先多管闲事的。 垂在一旁的手蓦地被攥住,予南依能感知到他的手在抖。 周斯寒垂首看她,担心予南依觉得他蛮横,开口解释道:“我没有不尊重前辈,是他先动手骗我的……” 少女的眼眸有些水润,周斯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默地看着她。 予南依却是握紧了他的手,在他怔愣的目光中,少女摇摇头:“你没做错。” “断前辈一条腿没错,放了他的鸡没错,拔了他的菜苗没错。” 太淮语塞,却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予南依看向太淮,声音不如一开始温和,“前辈,我们没有功夫跟你扯这么多旧事,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一个早该飞升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太淮愣住,抿了抿唇,胡子似乎也耷拉下来有些沉闷。 他沉默许久,看向那神殿。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飞升,我自己散了修为,留在了这里。” 予南依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太淮转过身看着予南依,一字一句:“你脚下的这座山叫扶褚山,外面的西海叫神渊,那棵树——” 他抬起手,予南依和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