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澜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在笔记本上写下,“我还没有喂阿布。” 管家回道:“少爷说,阿布也不用安小姐喂了。” 真的吗? 顾挽澜走过一楼的长廊的时候往大门口处望过去,阿布警惕地站起身,一双狗眼幽幽又凶狠地望着她。 想到不用再跟这样一只恶犬打交道,也算一个好消息。 走到餐厅的时候,顾挽澜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嘴。 这张长方形诺大的欧式餐桌上,摆着甚为精致的早餐,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写下,“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老管家点头道:“是的,安小姐你现在怀孕了,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这是聘请专门的营养师给安小姐做的。” 顾挽澜在安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她当然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上了餐桌。 望着眼前的秀色可餐的食物,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接着又尽数吐了出来。 “你们安家也这么浪费食物吗?” 冰冷的男声从餐厅门口传了过来,激起了顾挽澜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怕得赶紧用纸巾将自己的吐出来的食物盖上,然后抬眼望着餐厅门口的男人。 崔钰冷峻的身姿立在门口,手里杵着一根金属拐杖,他性感的绯色双唇抿起。 褐绿色的眼睛泛着危险的光芒,透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和矜贵。 顾挽澜迅速写下,“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吃不下。” 眼前那么美味的食物,她吃进嘴里,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这难道是怀孕的副作用吗? “是吗?” 管家将顾挽澜的写下来的话复述给了崔钰,但是他淡漠吐出两个字,明显就是不相信。 崔钰杵着权杖,微跛着脚走到餐厅的桌前,像梅节一样白皙的手指在餐桌上点了点。 “全都给我吃完,吃不完不许出餐厅。” 真是暴君! 恶魔! 现实版吸血鬼! 顾挽澜在心里默念,但是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却一刻没有停。 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往自己的嘴里拼命地塞食物,腮帮子都被她塞得鼓了起来。 时不时抬头望着自己正对面的男人,他也入座了,优雅地端起一杯咖啡,手里拿着英文版的财经报纸。 顾挽澜如坐针毡,想要快点吃完,这样就可以从眼前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崔钰的目光偶尔也会落在对面的顾挽澜身上。 昨天觉得她很像一只兔子,今天倒是像一只仓鼠。 但是不管像什么,他都不喜欢。 慕氏那些个老不死的看起来像是为他有一个后代着想,上赶子给他送个女人。 其实打的算盘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用钱就能收买的安家来牵制住他。 用女人,用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用这座古堡,用身份,用一切可以打压他的东西,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昭示着他就是慕氏集团现在的掌权人慕海犯下错意外生下的一个孽种,有着一双不吉利的眼睛又身带残疾,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 永远得不到半点爱和尊重。 更别想触碰到慕氏集团核心的利益。 就该被囚在这座古堡里,跟这里的一砖一瓦烂在一起。 崔钰的身上越来越低的危险气压,让整个餐厅的氛围都快结冰了。 就连管家大气都不敢出,顾挽澜也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拿着筷子的手都在轻微地发抖。 崔钰将报纸收起来,褐绿色的狭长双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因为怕他而面色发灰。 然后轻轻地勾起薄唇。 缓缓的,不容拒绝道:“既然孩子都有了,那我们结婚吧,顾挽澜。” 慕氏那些老不死的费尽心思塞给他的。 他一一,照单全收。 第5章 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结?结婚? 顾挽澜抱在嘴里的食物差点没有能咽下去。 她的父亲只说要生孩子,没有说要结婚啊。 顾挽澜觉得十分震惊和荒唐。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震惊和荒唐的。 她在两个月前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上了床,两个月后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现在崔钰说要结婚,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时候结婚?” 管家将她的笔记本放在了崔钰的面前。 男人答:“明天。” 明天? 顾挽澜瞪着一双大眼,已经什么也顾不上,推开椅子跑到了崔钰的身边,伸手将笔记本拿过来。 飞快地拿笔写,“这么快?可是我还没有问过我的父亲,这件事要双方家长协商一下才能做决定吧。” 崔钰难得有耐心地看着顾挽澜一笔一划地在他的身旁写字。 她的手肘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手肘,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女孩微凉的体温。 她的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来的心急。 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有些苍白,睫毛的弧度柔软俏丽,因为着急皱起了的眉毛。 她离他这么近,他才突然想起。 他被下药的那个晚上,眼前女孩在他的攻势下,一双眼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赤果肌肤的滑腻触感。 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让他险些无法忍受的极致的温暖。 崔钰蹙起了眉头,褐绿色的瞳孔泛着幽深的光芒。 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开口道:“你离我远点。” 顾挽澜看着崔钰好像有些厌恶的神情,赶紧往后退了三步。 但是又急忙点了点笔记本上的话。 崔钰眼神没有扫过去,他将桌边靠着的拐杖拿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协商?你们安家恐怕巴不得让你待在我的身边,以此得到更多的利益。” 顾挽澜听着面前男人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心瞬间冷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她觉得崔钰很无情,而是崔钰说得很对。 安在华不会在乎她的,安家也不会在乎她,真正在乎她这个哑巴的人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呢? 顾挽澜咬着嘴唇,拽着笔记本的手微微用力。 到最后她还是默许地点了点头,拿起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好,我们结婚。” 再把笔记本缓缓举到崔钰的面前。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下。 她好想妈妈... ... 顾挽澜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穿上婚纱。 而且一看就是非常奢华的婚纱礼服,雪白绸缎的婚纱上镶满了华丽的钻石,每一颗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想来这应该是每一个女孩梦寐以求的那一套婚纱。 但是顾挽澜却苦笑着将婚纱穿在身上。 她的确是穿上了少女们魂牵梦绕的婚纱。 但是她的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绿草坪,没有人声鼎沸。 甚至连一句体面的祝福都没有。 她穿着这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婚纱站在这个哥特式古堡建筑的门口,看着这周围古老陈旧外观。 还有门口那只依旧对她没有消除任何敌意的狼犬。 心里凉凉的。 直到男人杵着权杖从楼下微跛着脚缓慢地走下来,她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这些都可以算了,最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她怕她的新郎。 崔钰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象牙白西装,微跛着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本来他的皮肤已经够白了。 再配上这样一套衣服,棕黑色的头发,手里的黑色金属权杖,还有那一双亚洲人罕见的褐绿色瞳孔。 如果只是第一眼,简直不真实地像是天神下凡。 但是顾挽澜的眼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危险,请一定远离他!” 她不知道崔钰算不算是害得她过上这样生活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一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婚礼仪式很简单,连证词都省了。 直接跳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顾挽澜抖着小手去牵起崔钰垂在熨烫平整的西装裤旁的大掌。 她轻轻托起来他的手,将戒指举起来想要套在他的无名指的指节上。 崔钰从婚礼开始,就低头注意着面前这个在巨大的婚纱裙摆下抖得跟筛子一样顾挽澜。 戴个戒指磨磨唧唧了好半天。 他忍不住,突然抽回了手,微微弯下身,凑近了面前的穿着婚纱的女孩。 懒撩起眼,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顾挽澜如果这个时候能说话,她真的好想爆出一句粗口。 因为此刻,崔钰高挺的鼻尖都快跟她撞在一起了,而她鼻尖周围都萦绕着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古朴的木质香气。 她一抬眼就映入了那双褐绿色的瞳孔里。 真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睛。 深不见底,琢磨不透。 她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但是顾挽澜不知道,自己那种惊慌失措的眼神,最能取悦猎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