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去联系江临,他发的是消息,也大概知道江临会喜欢听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加了“哥哥”两个字,“哥哥,我想回学校。” 很快,江临回复了,“明天。” 宋月姣一愣,小心翼翼地打字:“可以今天吗?我很久没上课了。” 江临像哄孩子似的:“不差今天这一天,明天,乖。” 宋月姣:“……” 他没敢再说话。 他和江临的相处,这时候也只能到这里,当时在浴室里说出自己的不满,似乎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更多的还是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不声不吭,全盘接受。 虽然饲养者已经表现出了宠爱小动物的意图,但在小动物看来,能否信任还未可知,光是主动踏出那一步,就已经竭尽全力。 江临和宋月姣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要磨合,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 晚上,江临风尘仆仆地回来,夏季的A市,到夜晚反而会有点冷,因此江临西装外面加了一层黑色的风衣,虽然没受到一点凉,但是头发还是被吹乱了。 他一回来,将风衣脱下挂到衣架上,又脱去了自己的西装,同样有条不紊地挂到了衣架上。 随后,解了解衣领,换了鞋,进了屋。 这偌大的客厅灯光明亮,连走廊里也开着灯,江临没有关灯,而是一边解下领带,捏在手里,走到宋月姣的卧室门口,伸出手,敲了敲门。 他敲得很有节奏,间隔也长,能让宋月姣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且只敲了五下,就停下了,站在原地等待宋月姣开门。 他没等多久,很快,门就打开了,露出宋月姣那张还带着一些睡痕的漂亮脸蛋来。 江临正要开口,宋月姣想起什么,忙说:“等下,我的助听器。” 他转身跑去大床翻助听器,很快,就找到了助听器,正要戴上,只是手指一个没捏稳,助听器“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宋月姣赶紧去捡,捡起来放到嘴边吹吹沾到的灰尘,又用手掌擦了擦,放到了自己耳朵里,又小跑着到了江临跟前,“哥哥,有事吗?” 因为江临很高,宋月姣看他还要仰着头,柔软的黑发因为仰头的姿势落在肩头,越发衬得他那张脸白皙,漂亮,即使带着模糊睡意,也有一种很叫人心软的可爱。 虽然已经22岁了,但也是真的很显小,像是高中生。 江临的手莫名的有点痒,他伸手去捏宋月姣的脸,动作很轻,他那覆着薄茧的指腹还是宋月姣的脸颊摩挲出一片淡淡的红来,宋月姣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抗拒,江临轻轻笑了一下,宛如气音的笑声从唇间溢出,“这么早就睡了?” 宋月姣疑惑地看着他,很快,眼里的睡意彻底消散,人也反应过来了。他取下耳朵上的助听器,在手里晃了晃,重新戴回耳朵里,期盼地看向江临。 江临接收到他的信号,“助听器坏了?” 宋月姣迟疑了一下,取下助听器,对江临说:“坏了。” 有点拘谨,和不好意思,“我听不到你说话了。” 江临说:“是吗?那真可惜。” 他从宋月姣手里拿过那只助听器,在明亮的灯光下,能看出这个助听器已经很破旧了,有一些划痕,但也能看得出主人很爱惜,出现裂缝的地方都小心稳妥地用胶水和胶布固定修护了。 助听器的材质上肉眼可见的一般,大概也是不贵的,可能就几百。 江临将那只助听器捏在手里,说:“我给你换个新的。” 宋月姣听不见,有点茫然地看着他,江临低头看他,声音沉稳有力,“这只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吗?” 宋月姣的反应已经回答了他,江临那双盛着雪峰的眸子划过一丝怜惜,他伸手摸了摸宋月姣的脑袋,说:“现在就给你换。” 说罢,取出手机,给孟池打了一个电话,“买一个助听器过来。” “要最好的。” 宋月姣看他这番举动,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没有阻拦,他的确需要一个新的助听器。 相对于之前的别扭,他现在要自在许多,他知道这些都是有代价的,是他应得的酬劳。 当然,心底深处依然觉得不值那么多,但他已经不会表现出来了。 孟池做事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将助听器送过来了。 到陆家的时候,宋月姣和江临坐在客厅中间的吧台里,宋月姣面前是一杯江临调制的拉莫斯金菲士,度数不高,喝完仅仅是微醺,入睡也会方便一些。 孟池对鸡尾酒这些不是很会分辨,将助听器送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他敏锐地注意到宋月姣整个人精神有些亢奋似的,一双弧线漂亮的眼睛淌出耀眼的流光,白皙脸颊泛着像是桃子成熟透出来的粉红色,尤其看向江临的时候,那双眼格外的亮。 而江临本人,换上了休闲的黑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皮肤上有一些细小的汗珠,四肢舒展地坐在吧台里酌着一杯威士忌,随意瞥向孟池的眼神里依然充满威慑力。 孟池再无在宋月姣面前那么轻松的姿态,反而是严肃正经的,对江临说:“这是市面上最好的助听器,只是太灵敏,不适合只残留了部分听力的听障人士,若是用上这款助听器,又被人附在耳边故意尖叫的话,是很可能损伤最后这部分听力,所以我还带了另一款助听器,这款助听器灵敏度不是很高,但是功能上做了更大的改动,一旦音量超过60分贝就会自动断电,停止使用,需要再按一下开关才能使用。” 江临只思考了几秒,就说:“第二款吧。” 孟池将第二款的包装盒拆开,送到宋月姣面前。 宋月姣伸出手指,接过来,戴在了左耳上。 孟池问:“怎么样,能听到声音吗?” 宋月姣说:“能听到,很清晰。” 孟池看向江临,道:“陆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江临颔首,孟池转身离开了。 宋月姣摸着崭新的助听器,对江临说:“谢谢,哥哥。” 江临放下酒杯,目光落到宋月姣脸上,得到了一个崭新的助听器,就能让他脸上露出笑容,因为羞涩,他还低下了头,偶尔抬眼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是亮亮的,真是一双被喜悦浸湿了的漂亮眼睛。 江临语气有几分柔软地说:“不用跟我客气。” 又问:“好喝吗?” 宋月姣回答:“好喝!” 因为喜悦,他声音都大了许多,这就显出了他本来的音色,很清脆空灵的少年音,这怎么能不叫人将他当做孩子呢? 江临说:“以后再给你调。” 江临看着冷峻,但在宋月姣面前总是舒展的状态,说话声音也仿佛总带着几分柔情似的。 若是叫熟悉他的人看见,恐怕会觉得惊诧。 这种特殊对待,并不是无缘故的,没什么人知道,江临和宋月姣,是有些特殊缘分的,硬要说,就是宋月姣出生没多久,江临是养过他的。 纪家当时已经有了女儿纪泽兰,纪泽兰四岁多,已经是个说话清晰的孩子了。江临六岁,因为父母长得高的缘故,他长得也高,六岁比别人十岁的孩子还高,手长脚长,也早熟,很懂事。 纪家在生下宋月姣之前是不打算要他的,月份小的时候陶红慧吃药流了一次,没成功,她以为成功了,结果又大了两个月份,再发现的时候打掉就变得很麻烦了,只能生下来,当时计划生育还很严格,纪家不仅交了一笔巨额罚款,纪旬杰还丢了一个镇府办事员的工作。 这就是他们眼里宋月姣的原罪,所以一家对宋月姣都格外厌恶,压根不管还在襁褓中的宋月姣,夫妻俩外出干活,纪泽兰送镇上幼儿园,任由宋月姣一个小婴儿在床上嚎哭。 江临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从两家挨着的窗户里爬进来,抱着宋月姣哄睡,宋月姣饿了,在纪家找不到奶粉,就回家去偷奶奶的保健奶粉,兑在娃娃哈瓶子里用吸管吸满喂给宋月姣喝。 宋月姣没有纸尿裤,陶红慧哪里舍得给他买,都是一块布随便包裹,拉脏了也随便洗洗,反复用,以至于小婴儿的屁股上发了一大片红疹,也都是江临跌跌撞撞地给他擦药擦好的,纸尿裤也是偷奶奶的成人纸尿裤,在陶红慧夫妻俩回来之前还知道毁尸灭迹,把成人纸尿裤收回来埋土里去。 就这样照顾了一段时间,纪家都不知道。后来因为ᴊsɢ陆父工作变动,就带江临一起离开了小镇。 就是这样的幼时回忆,在见到宋月姣的那一刻,便复苏了,没有在那时好好照顾对方的遗憾,在此刻也有能力弥补,这才是为什么江临对宋月姣上心的原因。 这点江临并不打算告诉宋月姣,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第9章 被室友污蔑被包养 喝完江临给他调制的鸡尾酒后,宋月姣肚子热热的,脸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像桃子一般,有一股清甜的感觉,好似咬一口都能迸溅出甜美的汁水一样。 不得不说宋月姣长得实在是太清纯了,尤其那一双像一片月光下静谧又澄澈的湖水的眼眸,光是看着,都有一种被净化的美妙错觉。 只是也能看出宋月姣这个人性格内敛,很容易害羞,并不是很愿意跟人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