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哥哥说:「若儿,我瞧着你这日子过得苦闷,可你已入宫门,为兄无法名正言顺把你带出来,这是一剂假死药,若有那么一日,你服了这药,哥哥来接你。」 「服用此药后,会在三日内逐渐显现出病重模样,并于第三日气息全无,呈现假死之态,这状态持续三日,在这三日内,你可感知周遭发生的事情,但无法动弹,直到服下解药,你才会慢慢醒来。」 一滴泪落在瓷瓶上。 这药还在,可当初说要来接我的哥哥,却已随爹爹一同战死沙场。 还有娘…… 娘亲在得知爹爹与哥哥战死的消息后便病重,早些时候也随着他们去了。 那是说要疼我一辈子的爹娘和哥哥…… 泪水不断落在瓷瓶上。 爹、娘、哥哥,我想你们了。 2 我吞下了那枚假死药。 把方子的内容记在心里,将之点燃,又一把摔碎了那枚瓷瓶。 哐的一声,扶云匆匆进来。 她来到我身边,为我捡起地上的瓷片,可当看清这是什么瓷片时,她脱口而出:「娘娘!」 扶云是我带进宫的丫头,在我身边极为得力,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一剂假死药需要有人在我「死」后三日给我服下解药,所以,她一直是知晓的。 我点点头。 「扶云,之后,便要你帮我了。」我说。 扶云的眼眶微红,用力点头。 她握住我的手:「扶云一定带小姐回家。」 我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口,一口血「哇」地一下吐在了她的手上。 「咳咳咳……」我的喉中血腥味翻涌不止,腹部灼痛得厉害。 「娘娘。」扶云的担心焦急不是假的,「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我点点头,她快速奔去,我躺在榻上,疼得冷汗滴滴而下。 似乎记得,当初孩子没了时,也是这样痛过的。 那是我和玄熠的孩子。 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他还只是王爷,我是他的正妻。 他在得知我有孩子后欣喜不已,我也是。 我们一齐细心呵护它,玄熠还为孩子起了名,他说,若是男孩,便立为世子,等他百年后继承他的位置,若是女孩,他便会用此生所有去疼她。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了。 我还记得那夜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我哭得撕心裂肺,要杖毙那时的侧室蒋茵儿,却被他拦下。 「慕容若,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皇后宫中,我抬眼看站在眼前的男子。 看他对我怒斥的嫌恶模样。 和多年前他维护蒋茵儿时,一模一样。 「皇上,臣妾没有闹。」我淡淡道,「臣妾病了。」 「你以为朕看不出你装病?」他瞥了我一眼,冷声嘲讽。 我笑。 「啊,被皇上看出来了。」我故意敷衍笑道,「怎么办?皇上要不要顺着臣妾演一演?请个太医给臣妾看看什么的。」 「滚!」他怒斥,看着我的眼里极尽鄙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三日后,除非你死了,否则就得给朕坐在大选殿上!」 看着他笃定的模样,我却忽然笑了。 「好。」我答应他。 三日后,我会「死」在大选前。 如此,也就不用上殿了。 3 他一下子噎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他。 双唇嗫嚅了好一会儿,终究只扔下一句狠话: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便拂袖而去。 在出门的时候,还似乎遇到了带着太医回来的扶云。 于是,我听到他的怒吼声:「不许太医给她医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便是宫门落锁的声音。 然后是扶云红着眼来到我身旁,擦着眼泪说:「皇上当真是薄情。」 我笑笑。 可不是吗。 当初是他先说的心悦我,要娶我为妻。 待我入门后没多久,又纳了蒋茵儿。 那时他说,蒋茵儿背后是文臣势力,他需要他们的扶持。 他说蒋茵儿只是妾,我才是妻。 我当初正是信了他的鬼话。 如今想想,他想要我,也不过是看重我父兄罢了。 如今我父兄没了,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咳咳……」 我又咳出一口血来。 「小姐……」扶云赶紧来帮我擦,「这样不行啊,小姐你也知道,这药……」 我当然知道。 当初哥哥和我说过,这药之所以能瞒天过海,便是在真正地摧毁我的身体,如此才能以假乱真。 当初哥哥说,玄熠就算是为了脸面,也会让太医为我医治。 如此,撑三日,之后等偷偷把我换出宫,也还得调理医治许久才能恢复,若是不小心,甚至真的会死。 只是没想过,如今的玄熠,竟然真连太医都不让我看。 罢了罢了。 痛就痛吧。 比起这些年的煎熬,这一切,不值一提。 …… 这一日,我便是在腹痛与吐血中度过的。 第二日,蒋茵儿及其附庸来我宫中耀武扬威了一通,而我根本坐不起来,身上骨头似乎根根尽断,疼得死去活来,只能静静靠在床榻上,看他们各色表演。 第三日,我气息奄奄,扶云给我端了茶,我连茶盏都拿不起,嘭的一声,茶盏摔碎在地。 「小姐……」扶云给我收拾着东西,不断抹眼泪。 我笑笑,安慰她:「哭什么,不过几日,我便解脱了,是要笑呢。」 可是扶云眼里却依旧是担心与不安。 我明白她的不安。 虽然哥哥曾经安排了人,这两日扶云也去联络了那些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能顺遂吗? 若是不能,我便会真正死在棺中,她在担心我。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 我早就不想活了。 4 第三日夜里的时候,玄熠鬼使神差地来了我宫里。 我猜,他或许是为了稳住我,让我明日不要胡闹,乖乖跟他上殿。 只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伺候他,于是只任由他在我身上胡来。 好在这药虽然会摧毁我的身体,却不会折损我的容颜。 白日扶云才和我说过,说我只是看上去苍白一些,不见病态。 我觉得这样也好。 「死状」也能好看一些。 正失神想着,忽然—— 「若若……」 身上的人久违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这些年来,他都管我叫「皇后」,要么是愤怒时叫我「慕容若」。 「若若」,还是当初我们还情好时,他对我的亲昵称呼。 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身上的他轻喘着,伏在我身上,没有立即起身。 我眼睛发酸,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玄熠,这些年来,你心里,可曾真正有过我?」 他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