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我情长。巨轮鸣笛破长空,顺风启程向浦江。心随之,淹没于黑夜,空惆怅。 孟继平如今才十四岁,他对诗词向来感兴趣,不过碍于沈俏从来都是遮掩着,此刻听到顾时昀的话,揉着头看眼沈俏,转而眼睛晶亮对顾时昀说:“我随便写的,计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很有天赋,你如今考的文科还是物科?”顾时昀问他。 “物科。”孟继平恹恹答。 “其实考文……” 顾时昀正要再说话却让沈俏打断,她招呼顾时昀进屋:“进来坐,真是不好意思,夏红缨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我跟孟继平找了她小半天。刚我听人家说看到她坐车下乡,可能去了她外婆家,明天我去找找。” “姐,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她外婆那么凶……回头你吃亏……” “不用,你好好上你的学。” 顾时昀看着姐弟俩,鬼使神差说了句:“要不去跟你去吧,我同医院里请个假。” ————————————————————————————————————————— 谢谢宝子们的支持哒,爱你们~ 第九章不该沈俏来管 沈俏觉得没必要,但没等她开口,孟继平已经先替她应下:“姐夫跟你去正好,我也能放心。” 她暗暗瞪眼孟继平,不好当着顾时昀的面发作便什么都没说。晚上留顾时昀在家里吃饭,沈俏没想到孟继平和顾时昀竟莫名投缘。两人在房里说着话,沈俏端着菜从外面走过,透过窗户看见两人其乐融融的身影,她怔愣半晌才走开。 第二天一早沈俏和顾时昀乘车到钟庄村附近镇上,一人两块三毛钱的车费花得她心疼,若不是顾时昀,她一般都是骑半天自行车来的,当然这钱她也不肯让顾时昀来出。到镇子上时正好中午,沈俏给顾时昀买了碗面条,自己则到隔壁摊子上称了一袋子脆酥饼和馓子。 顾时昀扭头看到站在砖头路边啃饼的沈俏,又另外问老板要了副碗筷,扒拉出一半去喊沈俏:“我早上吃得多,这会儿吃不下。” 顾时昀是真的不怎么爱吃面食,沈俏倒没推脱,拉开板凳几下就吃完了面条。对顾时昀来说,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头回来到乡下。秋日的暖阳笼罩着大地,如今正是田里水稻待收割的季节,一眼看过去黄澄澄的一片。 沈俏初中毕业后下乡,在这里待了近七年,这些年逢年过节她偶尔会来给夏红缨外婆送点东西。与过年那会儿相比,路边树长高许多,杆粗叶茂,杂乱无章。村里道路变窄,因为不少村民将家门口的地方围起来,变成自家小院或自留地。 夏红缨果然来了这里,沈俏还没到地方,远远看到蹲在井边的橙色身影,她顿时松口气,对顾时昀说道:“还好找到了,你看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还累得你跟我跑这一趟。” “没事的。”顾时昀帮她拎着袋子低头看她,她也不过比她这个养女大了九岁,说话却老气横秋,俨然将自己当成长辈,“你也别太担心,这个病虽然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就是南嘉这边医院治不好,去再大点的城市,或者国外。” 出国去看病,沈俏想都不敢想,她再抬头望去,夏红缨又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加快脚步往前面走,不过夏红缨没见到,倒是夏红缨外婆拿着钉耙从旁边地里赶来。 “哎哟,我以为你不来,你看弄得孩子昨天哭着跑回家,耳朵也坏了。”老太太将钉耙摔在地上,“沈俏,你怎么对得起我家彩萍,她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老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夏红缨母亲是家里的小女儿,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嫁在临近村子里。原本这个小女儿最受宠,谁曾想命也是最苦,老太太悲从中来抹着泪大声斥道。 沈俏于她有愧,每次碰到她夹枪带棒的话只当听不见,她不说话,顾时昀不明就里更不好开口。 夏红缨站在门后面,老太太声音不低让她听了个正着。她掐着木门,猛地从屋里冲出来,抬高了嗓门对老太太道:“您冲她嚷什么,我耳朵又不是她弄坏的!要没她,我怕是早在这田里刨食吃了。” 其实夏红缨自己待沈俏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却偏偏见不得任何人对沈俏不好,谁对沈俏凶点儿,她的炮口就对着谁,左右邻居谁不知道孟家这个养女是个小辣椒。 她也不待见顾时昀,连看都没看顾时昀一眼就过去拉沈俏胳膊:“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你大老远来找我干什么,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老太太见外孙女这个样子,就算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也瞬间偃旗息鼓,她拍拍手上泥土,看看沈俏又瞧瞧顾时昀说:“既然来了就留这儿明天再走,她姨们晚上也要过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那没良心的人。” 老太太心疼自己这宝贝外孙女,但她两个女儿家里只能说够温饱,前年分田到户家里多了田倒是吃穿不愁,可哪家有多余的钱拿出来。两个姨妈一人拿了三十块钱来,这对她们来说已是笔巨款,还得瞒着家里丈夫、子女。老太太把自己棺材本都掏出,沈俏推辞不要。老太太看沈俏这个新婚丈夫,衣着打扮就不是穷人,沈俏既然给她们打包票揽事,老太太叹了口气又收回去,倒是夏红缨大姨妈看着几人吞吞吐吐。 “芳起,这些年孩子交给你照顾已经够辛苦,这病能看就看,看不了就算了。麻烦你费点心帮她找个好婆家,彩礼什么的咱们都不要,要是人家给,你就收着。”大姨妈王彩霞想想说道。 她这话让屋里几个人吃了一惊,还好夏红缨这会儿在后面屋子里,老太太脸顿时沉下拿筷子敲女儿手背:“彩霞你疯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耳朵不治好去哪里找个好婆家,而且咱家红缨还要念书的!” 虽然是骂女儿,但老太太这话分明刻意说给沈俏听,沈俏忙再三保证:“肯定要治病的,这书也继续读,她姨妈……” 王彩霞却急了,腾得站起身说:“红缨就不该给芳起来管!” “什么不该她来管!”老太太猛拍桌子气道,“彩萍的命不是命!” “你们知道什么!” 王彩霞这话没头没尾有点怪,沈俏狐疑地看了看她,然而王彩霞直接拉开门走了。 母女俩闹得不欢而散,老太太今天打感情牌得到沈俏的保证,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特意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出来给她和顾时昀住。 “我妈跟我睡。”夏红缨在一旁嘀咕。 老太太拽着她的手:“小孩子懂什么,家里就两张床,你晚上跟我睡。” ————————————————————————————————————————— 谢谢宝子们的支持哒,大家新年快乐噢~如果有推荐票的话,帮忙投点票或者加个书架哒,爱你们~ 新的一年,大家诸事顺遂啊。 第十章你上床挤挤 沈俏和顾时昀对看了眼,两人都有些忸怩不安。老太太给他们拿了条牡丹花色的大红棉被,顾时昀和衣坐在板凳上,原本打算将就一晚,然而村里夜里很冷,在他连打了两个喷嚏后,沈俏拥着被坐起身,低头看着他坐在窗前的背影沉思了半天,说:“那个,这个床大得很,你来挤挤吧。” 顾时昀虽然对沈俏没有感情,但他从没想过要跟她离婚,他知道人言可畏,尤其在婚姻方面,或者对女方的伤害更大些。他自然也能看出沈俏不喜欢他,他原本想着两人就这样先处着,以后的事情再说。 “快点儿,别磨唧唧,我得关灯了,一会儿村里有人来查,不让夜里上着灯浪费电的。”沈俏催他,却红了脸轻轻撇开头。 钟庄村这儿跟城里不一样,每家限制灯泡使用数量,不用交电费,每天晚上都有巡逻员来提醒各家各户关灯。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时昀抿唇往沈俏那儿看过去,女人留着蓬松的港式波浪卷,发垂在脸颊一侧,遮住大半清秀的面容。她其实长得挺漂亮的,顾时昀站着捏紧了指,他喉结微动往前走了半步。 “好。”他说。 顾时昀在床外侧,他拽着床边的电灯线关了灯,黑暗中两人并排躺着,中间约莫隔了一尺的距离。被子不算太大,勉强能盖住两人,沈俏明显觉得自己肩头有些漏风。 她风尘仆仆奔波一百多公里来到这里,下午又帮老太太把门前种的菜籽割好,胳膊酸疼不能受凉,稍微冷点儿就感觉肌肉痉挛,她忍不住往暖源处挪了挪。沈俏自以为悄无声息,谁想她刚有动静,身边顾时昀便跟着动了。 沈俏心中一阵慌张,被子里手往外缩时力道太大,蹭到男人小臂。他身上热量隔着薄薄的布料传至她指尖,她欲缩回手,几乎在同时被人反握住。 男人的手修长而棱骨分明,皮肤光滑,不像她手上满是老茧,粗糙得很。顾时昀在被子底下牵着她的手,她没有开口,他大概也有些不适应轻咳了声。 她靠着荞麦壳的枕头,仰面看向光秃秃的屋顶,手任由他握着。顾时昀似乎极容易出汗,不多会儿,掌心全湿润。 沈俏以前在这儿交往过对象,那人也是城里来的知青,不过 1974 年的时候他回去城里,两人便彻底断了联系。那时候她年纪还小,才十八九岁,夜里跟对方跑到山坡上看星星,对方刚碰到她的手便让她甩开。 这当口沈俏突然想起那些零碎的过往,然而她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顾时昀的脸。男人平时不苟言笑,话不多,就凭他救了自己,又二话不说随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