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宸轻轻扣下了电话,轻蔑地扫了方力一眼,转身离开。 望着厉夜宸的背影,方力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从来看不透严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他走出监狱,在巡捕局幽深的长廊里走过时,路过周琴曾经工作过的办公室,脚步微顿。 203,还是那个熟悉的门牌号,那扇青绿色油漆的门。 可是,周琴已经失踪很久了。 巡捕局上报的原因是意外身亡。 有人在半山腰找到了她的尸体,浑身发紫,一看就知道是非正常死亡。 可是,巡捕局没人再去验证。 他轻叹一声,正要离开时,门开了。 张帆出现在门里,看到厉夜宸的一瞬,就把他和爱之城地产老总的身份连在一起。 “严总,您怎么在这?”张帆现在接替了周琴的岗位,成了名副其实的巡捕局大队长,管辖江城的所有命案。 厉夜宸眉心微拧,思忖了片刻,才把他和名字对号入座。 “张队长?这个办公室成了你的?”他问。 “哦,上司的调派。你知道的,周队长一直没出现。工作不可以没有人主持。”张帆朴实地说。 没错,他就是个替补。 “哦,你是代理队长。你不想再进一步?”厉夜宸疑惑地问。 “同样是为市民们做事,队长不队长,不重要。我不在乎。”张帆坦率地说。 厉夜宸怔怔地凝视了他几眼,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以前,你们周队长在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大公无私!” “呵呵,那时候您的心思都在周队长身上,哪还会在乎我这个无名小卒!” 张帆坦然地说。 两人嘘寒问暖了一阵,就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 张帆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同样是为市民做事,做不做队长,没区别。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思想觉悟,还比不上一个久居人下的队员。 厉夜宸前脚刚走出巡捕局,正在值班的小志就拨通了周淮诚的电话。 “老大老大,我看到严格去探监了。” 周淮诚眸色深沉,“探监?” “哦,爱之城不是有个高管,因为杀人被关进来了吗?”小志说道。 爱之城的命案,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周淮诚当然听说过。 可命案之后,不到一周时间,严格就升职加薪了。 “能调出他和囚徒的对话吗?”周淮诚问。 小志的办事效率很高,加上巡捕局上头有周淮诚的人,很快,对话就落在了周淮诚手上。 听完了严格和那人的对话,周淮诚猛然想起,这个声音他听过! 应该说,他打死都记得。 这是厉夜宸的声音! “你还看到了什么吗?他给严格送了什么?”周淮诚忙追问道。 小志思忖了片刻,才说:“我记起来了,他来的时候,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现在,包松了。” 周淮诚眸色微怔,这货是送东西去的? “不好!快去监狱,看看被他送东西的那人!”周淮诚命令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像一块大石头一般。 小志赶往监狱,来到方力所在的门口,隔着玻璃窗,就发现方力躺在血泊中。 他的左腕多了一条18厘米长的血线,现在血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浸湿了地面。 “来人!有人自杀了!”小志用对讲机命令道。 片刻后,抢救队的人都来了。 方力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只差一死。 小志夺走了刀片,还命军医把他送去止血包扎。 “哎哟,门主,您太神了。 他果然想自杀,被我们抢救及时,活过来了!” 小志向周淮诚汇报道。 周淮诚松了口气,“那就好!” 挂断电话,他吩咐助理,人肉严格,一定要找出他童年幼年的照片。 不出十分钟,助理就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给了他。 “厉总,这是严格的祖宗十八代资料!” 第768章 走访食人鱼湖 周淮诚接过材料,沉沉的、掂手。 他眉心一皱,“谁要查他祖宗十八代了? 捡重点的汇报。” 重点?助理眸色迷茫,什么是重点? 许毅走了进来,见新助理这么蒙圈,周淮诚明显已经生气了。 “小样,让你长点心,不懂就问,你是怎么当差的?” 他轻声责备道,接过材料,挑了他认为有用的几页纸,就送到了周淮诚手上。 “少爷,您看!” 周淮诚接过薄薄的几张纸,上面写着严格的工作和情感经历,除此之外,就是他出差的飞机为什么坠湖的事。 严格,年龄28,出生于泰城一个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 大学是在帝都上的,和女友慕容韵锦是同校。 而慕容韵锦家庭条件非常好,是从小生活在金窝银窝里,真正的上流名媛。 据闻,严格和慕容韵锦处朋友之初,就遭到慕容家的强烈反对。 可是,因为他是慕容韵锦的初恋,因为女方的一直坚持,甚至不惜为了严格,远离家庭、来到江城另起炉灶。 “派人,去他出事的那片湖泊,调查调查。那架失事的飞机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目击证人,我要了解事件的全部经过。” 周淮诚下达命令。 小助理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总裁突然对一个别人公司的员工那么感兴趣。 “这件事,还是你亲自主导。我才放心。”周淮诚幽幽地看向许毅。 “是,少爷!”许毅领命。 周淮诚捞起西服,就跟着许毅出来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少爷,您日理万机,为什么还要花时间亲自去打听严格的事?”二人并肩走在走廊里,“您在怀疑什么吗?” 周淮诚投去一个标志性的怀疑视线,“我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严格。” “什么?少爷,您在开玩笑!”许毅不可置信地问。 “先调查吧。”周淮诚点到为止。 黑水湖。 茂密的芦苇荡,几艘废旧的船只停在水边,没有缆绳束缚,随波飘荡。 水面上,没什么鱼,连水鸟都少之又少。 一只翠鸟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向水面掠过的鱼群飞去。 不料,鱼没吃着,反被一群窜飞的鱼给咬住了脖子,拖进水里,一群食人鱼蜂拥而上,把翠鸟吃得只剩下一个森白的骨架! “少爷,这一带太可怕了! 你看,那水边不是牛骨架就是鸭子骨架,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东西! 您说,食人鱼没东西吃,会不会自相残杀?” 许毅看到眼前一幕,打了个寒战,壮着胆子挡在周淮诚前面。 “行了,吓成这样,还成什么强?”周淮诚视线落在了许毅的腿肚子上。 许毅忙垂眸一看,阿西吧,他双腿在打闪闪! 作为周淮诚最贴身的保镖、助理,他怎么能害怕? 他怕的不是人,而是食人鱼! 连动物都怕,怎么和敌人斗? “少,少爷,我没事,您别开玩笑。”许毅讪讪地笑着说,忙捋直了双腿,站得笔直笔直。 周淮诚无奈地摇摇头,“哎……” “少爷!我没事,真的,我完全可以……”许毅强撑着,抢在他之前为他开路。 周淮诚站在一块石墩上,拿起胸口的望远镜,四周环顾了一圈。 黑水湖一片荒凉,除了芦苇和一些飘零废弃的小木筏,偌大的湖面竟无一辆渔船下湖打渔。 在黑水湖的西北岸,有一个小渔村,建筑古朴陈旧,颇有年代感。 可是,整个渔村鲜少人迹,看上去非常荒凉。 “少爷,我们去渔村问问,或许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许毅提议道。 周淮诚默认了。 他们沿着堤岸走向渔村,一路上的景象令人恐惧。 水牛骨架随处可见,岸边森白的一片,全是鱼类、贝类的骨头,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臭气。 走到村口,就听到轰隆隆的汽车声,两辆卡车开进村去。 “少爷,您看这一带还是有人的。这些车肯定是去做生意的。 现在马上到了秋收时节,海鲜正肥呢!” 周围气氛太渗人了,许毅制造点人语声,让老大别寂寞。 讨好老大,营造氛围,他是认真的。 可周淮诚闷声闷气地说:“黑水湖是淡水湖,这里养的是河鲜!” 许毅一秒尴尬了,怔怔了两秒说:“对,对,河鲜!” 这时,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河鲜啊!这一带都快被食人鱼祸害完了! 河里,除了食人鱼没别的生命了!” 好有道理! 周淮诚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飞起的小船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面目沧桑的老者。 他须发皆白,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他手里拿着烟筒,可是,烟灰早已熄灭了。 再也点不着了。 “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船上?这是您的船?” 直觉告诉周淮诚,这个老者是个有故事的人。 “呵呵,谁的船都不要紧,现在都是我的船。”老者笑得萧索凄凉。 周淮诚听出了绝望的气息。 这时,刚才开进村的两辆卡车,装满了家具,急急地开了出来。 “看到了吗?村子里的人没了活路,那些车是来帮忙搬家的。”老者呵呵笑道,“不多了! 村子里的人不多了。” “搬走?你们不要这片湖了吗?”许毅有点不解地问。 “要?拿什么要?拿命去要吗? 我们过去,就是太爱这片湖了,就连湖里出现了那么多食人鱼,都舍不得离开。” 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难言了。 周淮诚听出了他的苦衷,发现老者眼里一片泪水。 视线早已被泪水打湿,老者看向湖面,就像看着一个难以割舍的恋人。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这片湖里死了人?”许毅打了个寒战。 老者深沉的目光变得更加湿润,“哪个湖没死人?不过,死在黑水湖里的人,很多!” 周淮诚忙打听道:“那您清不清楚5个月前,有一架失事的飞机,落在了黑水湖? 当时,听说死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 老者眸色微沉,声线变得深邃悠远,向二人讲述了那个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