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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腥风血雨里为百姓撑起一片天的,便是这位清流世家出身的右都御史江辞。

江家祖上世代忠烈,江辞不愿与奸佞同流,揣着一身文人骨在腌臜的官场上逆流而上。

只可惜他屡次为民请命,拦了太多人的路,被构陷残害致死,江家最后只剩下江凝一人,而汾河都堰便是他被奸党构陷的开始。

陈紫怡记得,江辞此次入宫,路上会遇到太子的线人内侍,那内侍声称自己仰慕江辞已久,想讨他一首诗。

后来的瘟疫一事中,太子奸党便以此诗为凭据,指证江辞早已与那内侍背后的宦党一派勾结,是借瘟疫敛财的主谋。

想到此处,陈紫怡心中立时警铃大作。

若说到心疼,陈紫怡在原书中最心疼的便是江辞了。

男女主虽事事坎坷,但好在互相扶持结局圆满,但江辞的结局是一生清正却含冤而死。

在江辞短短二十载光阴中,始终与圆满二字无缘。

“停轿。”

“公主何事?”

陈紫怡伸出修长一指,点了点那辆已渐行渐远的马车,薄唇轻启,“拦下。”

马车内江辞听到外头传来武卫拦轿的声音,神情也没有丝毫意外,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开车帘,弯腰缓步迈出,官靴点地后,目光投向陈紫怡走来的方向。

“江大人。”

江辞折身一揖,“公主殿下何事?”

声音十分清润好听。

陈紫怡恐人多耳杂,缓缓走近江辞,他的身量十分修长,陈紫怡要垫脚才能对他附耳说话。

“若是入了内廷,有人问大人讨诗,大人ᴊsɢ一概不要给,无论何种理由,大人万万不要心软。”

陈紫怡压低声音对江辞说完这句话后,立马退开些许,却看到江辞的身体依然僵硬地紧绷着。

陈紫怡无声叹息,东芜五公主声名狼藉,江辞恐怕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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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陈紫怡要进一步说服江辞时,却见江辞嘴角缓慢噙起一抹浅淡的笑,“好,臣听公主的。”

第23章 合力将陆羽辰推入了莲池中

陈紫怡立时怔然,自己在江辞那没什么好名声,该十分不待见自己才对,可他竟什么也不问就应下她这句听起来毫无理由到有些荒唐的话。

而且,她原以为江辞是不苟言笑的性子,她准备的大段用来解释的说辞竟都被这抹春风拂面般的笑堵在了喉中。

“大人..不问问我缘由?”陈紫怡诧异道。

江辞好看的眉眼一弯,轻笑一声,“臣何须听什么缘由,公主一脸疲态,却还拦下马车赠臣一言,臣该谢公主才是。”

宫道两旁惊春子开得正盛,江辞一身青衫立在被花覆着的朱红宫墙下,眼角眉梢都含着一抹浅淡的笑。

陈紫怡心中突然不是滋味起来,书中的人物就在眼前鲜活地立着,他越是这般温良,陈紫怡便愈发觉得那样的结局对江辞来说实在太过凄凉。

“公主殿下?”

江辞清润的声音将陈紫怡从沉重的思绪中拉回来,她看见江辞向她拱手施了一礼,轻柔道:“公主早些回宫歇息罢,臣先行一步。”

陈紫怡也笑笑,福身一礼,“江大人,告辞。”

远处一方宫墙上,花树掩着一个修长的身形,那人神色阴鸷,冷眼看着不远处陈紫怡笑着对不知名的朝官福身作礼。

猩红泪痣下的薄唇缓缓一开一合,“不是说好...生辰时为我做长寿面么,原来在这儿...”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每一个字都轻得一开口便随风散去,只是那双眸中情绪越来越翻腾。

陈紫怡的抬舆越来越靠近陆羽辰藏身的那堵宫墙,陆羽辰便越能看到陈紫怡精致的面容上噙着的那抹笑容。

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却见墙下立了几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少年。

其中脸上神色一脸谄媚的率先对着立在最前方满脸肥肉的那少年开口道:“世子殿下好眼力,此人正是那日祭春宴上像伶人一般献艺的南樾国七皇子啊。”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立马鄙夷地笑起来,“皇子?就他?一脸下贱模样,如何与我东芜定安世子相提并论。”

一群人都奉承那位世子殿下,这副场面陆羽辰见得多了,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们,却是看到陈紫怡越来越近。

那位世子殿下被忽略,立马恼羞成怒叫嚷起来。

“本世子与你说话,眼睛喂狗吃了吗?”

这叫嚷声在宽阔的宫道上显得十分刺耳,陆羽辰立马一个眼刀扫过墙下众人。

他本来就居高临下,神色又十分倨傲,墙下的人一时都被唬住,片刻后他们又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过一奴仆而已,怕个什么。

于是那世子殿下一边骂着周围突然噤声的狗腿子,一边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扔进假山后的莲池中。

“本世子的腰佩不慎掉入水中了,去,给本世子捡回来。”

这宫墙对陆羽辰来说如履平地,陆羽辰想要甩开他们是毫不费力的事情,正准备旋身撤走。

那世子突然又叫嚷起来:“本世子的命令你没听到么贱奴?这里不远处的宫前殿全是守卫,我只要喊一声说你冲撞了本世子偷了我的玉佩,你猜你会不会被十指穿钉?”

陆羽辰听到偷东西二字,手下招式已经起势。

可余光中见陈紫怡听到叫嚷声作循声抬头状,立时皱眉,收起即将出招的手,赶在陈紫怡抬头前旋身落在那群歪瓜裂枣面前。

那几人被他吓得后退,世子见用守卫威胁他有用,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威胁道:“你不好好听话,本世子便立马出声喊人来。”

陆羽辰虽然上次在承天门被抓住没有人盘问他,但陆羽辰不敢在关键时刻拿与旧部唯一的的联络方式做赌,若此时被发现又偷偷出殿,被发现端倪就大事不妙。

而且...他似乎更多的不是怕被武卫发现,而是怕被陈紫怡发现他在此。

陆羽辰径直走向假山后的莲花池。

“慢着。”

陆羽辰顿住脚步,回过身看见那世子抽出了身侧之人的腰带,“那玉佩必然沉到底了,本世子便帮你一把。”

陆羽辰面无表情任由那几人慌乱地将他的手反剪背后,与一块石头绑在一起。

那几人系好石头后,合力将陆羽辰推入了莲池中。

陈紫怡的抬舆正好行过那堵墙的门,陈紫怡循着声响侧头看去,视线中却是一片假山,静悄悄的,似乎是听错了。

陈紫怡还挂念着给陆羽辰做长寿面的事,眼见着天上已经漫起晚霞,再晚一会儿就要过时辰了,也没深究刚才在墙外听到的动静,往公主殿赶去。

莲池旁边,那群纨绔宗室子弟早已经在别处寻欢作乐了,陆羽辰是生是死,他们丝毫不在意。

二月冰雪尚且才陆续消融,三月依旧春寒料峭,莲池中的水仍旧冰凉刺骨。

水下,陆羽辰的双目紧紧阖着,背后与双手绑着的石头让他快速沉到底,发丝飘散在水中。

陈紫怡回到公主殿,前脚刚迈进前苑,就匆匆跑上来一个宫婢。

“殿下,侧殿那位殿下...又不见了。”

陈紫怡觉得太阳穴开始跳疼,又不见了?

难道他为了递信跑出去又被谁捉住了不成,可是四王现在已经被囚,太子沈策又不像沈封那般视陆羽辰为眼中钉,谁会专程刁难他呢。

那么...陆羽辰能去哪儿呢?

陈紫怡急匆匆迈入侧殿,想寻到点蛛丝马迹,却见殿内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陆羽辰准备离开东芜,博山炉中还有未燃完的香杳杳升腾着。

陈紫怡心电转念间,忽然忆起今日在抬舆上,听闻假山那处似有落水的动静,不知为何,一个不太好的直觉让她不由心慌起来。

陈紫怡正准备回身出殿向那处假山去,却先听到背后一声闩门声,在这空荡荡的殿内显得格外响亮,陈紫怡回过头一看,惊得心头一颤。

因关上了殿门,天光暗淡。

陆羽辰站在暗处,神色晦暗不明,浑身湿透。

薄薄的白色春衫散乱着,濡湿的发丝铺陈在他两颊,贴合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蜿蜒而下,堪堪垂在腰际,还不住地滴着水。

那一双眸子水洗般地黝黑而湿润,眼下那颗泪痣红地就像要滴血。

陆羽辰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陈紫怡,衣衫在地面划出水痕,逐字逐句低沉着声音对陈紫怡道:

“你怎么...不笑了呢...”

第24章 不假思索给了他一个耳光

陈紫怡被突然出现的陆羽辰怔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他那句像疑问却又不是疑问的话语,心下更加奇怪。

“陆羽辰,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果然落水了。”

陆羽辰的步伐在听到这句带了关切的清甜少女音后陡然加快。

高大的身形将略显娇小的陈紫怡罩在一片潮湿的空气中。

陆羽辰直勾勾盯着陈紫怡,眼底的阴翳让陈紫怡无所适从,呼吸都滞住一瞬,只能别开眼试着后退,却猝不及防被掐住侧腰,再不能动。

“我去哪儿了?这话...该我问...你去哪儿...了?”

陈紫怡觉得现在的陆羽辰十分奇怪,平日惜字如金还对她不屑一顾,怎么今天这么多话还问起她的行踪了?不过这对陈紫怡来说是好事。

于是陈紫怡笑了笑,“我今日去家宴了。”

陆羽辰看她笑,眼底更加深沉,“你很开心?”

陈紫怡想起那个让她如坐针毡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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