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沈公子退了和赵大姑娘的亲事,直到他死,都没再另娶过他人。” “他死了?”雷霆军眉心紧凝,“我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 柳初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回到沈府的。 他没让萧蔺跟着,独自失神坐在书房里,双眼空洞。 雷霆军不会原谅他了。 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他身上? 柳初姚悔恨地用双手盖住双眼。 如果雷霆军什么都不记得,他还能假装上一世的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放低姿态去追求她,去讨她的欢心。 可如今,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柳初姚的眼前浮现出雷霆军嫁给他的那一日。 她穿着大红喜服,孤零零的站在他面前,他怎么就能连一眼都没多看她? 他甚至没有掀开她的盖头,去看看她那日是何等的美丽动人。 柳初姚知道是自己错了。 他原本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系统和任务,以为这里像是游戏世界,每个人都是系统特定的NPC,是没有感情的,他完成任务离开,不会感受到一点愧疚。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感情,沈父沈母给了他家庭,雷霆军教会她爱,还有梦凉……小梦凉让他知道了什么是责任。 他做错了事情,活该受到惩罚。 他以为他日渐虚弱的身体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原来身体上的折磨不足挂齿,看着他爱的人对自己冷眼相待,那种心脏饱受凌迟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痛苦。 柳初姚不由得去想,当时他冷漠对待雷霆军时,她的心里是不是也这样痛? 沉默间,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母走进,担忧地看着柳初姚:“豫白,听闻顾小将军向尔笙姑娘提了亲,她父亲已经应允了,你……” 柳初姚深吸了口气:“没事的母亲,我打听过了,尔笙姑娘也没有想嫁给顾楠奕的意愿,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沈母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这已经定了的亲事,哪还有退亲的道理? 她叹了口气:“豫白,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说着,她走上前,拉住柳初姚的手:“方才赵家派人来过,说他家里还有位大姑娘,名为赵意绵,还没有许人,如果你愿意……” 柳初姚猛然抬眼:“什么?” 第30章 重来一世,有些事情竟然出奇的相似。 上一世,赵承将雷霆军嫁给沈家,转头就想把赵意绵嫁给顾楠奕。 这一次,雷霆军许给了顾楠奕,赵承不想放弃沈家这棵大树,便想把赵意绵搪塞过来。 柳初姚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赵意绵后来的境遇。 因为被退亲,京城里的公子少爷到了适婚年龄了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赵意绵。 导致赵意绵一直没人要。 然后赵承就把她送进了宫里,给年过半百的皇帝做了妃子。 柳初姚倒没有太多关注过赵意绵,但父亲是太傅,总有宫里的消息传出来。 说赵意绵靠着自己一步步被册封为妃,她嫉妒心强,又争强好胜,竟然觊觎皇后的位子,最后被查出来她残害好几个皇子,被皇帝赐死。 赵承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赵意绵的缘故,他被牵连,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抄了他的家。 但没有牵连到沈家。 一方面雷霆军已经死了,另一方面,沈家一直克己守礼,没有逾距过。 至于顾楠奕…… 柳初姚在此时才想起来,顾楠奕后来的七年一直驻守在边疆,没有回过京城,也没有娶妻。 直到某一天,皇帝心中的猜忌终于到了顶峰,以他有谋反之心革去了他的将军之位,夺去了兵权。 回忆结束,柳初姚看向沈母,神情严肃。 “母亲,感情不可替代的,我喜欢雷霆军,便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赵承此人心思重,他想把赵意绵嫁过来,无非是想和沈家攀关系,我们断不能顺遂他的心意。” 沈母怔了怔,没想到柳初姚对雷霆军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她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对一个姑娘动了情,春心萌芽罢了。 却不想…… 沈母看着柳初姚眼底难言的疯狂,心中无尽担忧。 最后她叹了口气:“我也只是来问问你的想法,既然你不喜欢,我和你爹自然不会逼着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只是尔笙姑娘她……她如今身有婚约,你再喜欢她,也要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不要太过执着才好。” 柳初姚的心又酸又疼。 “我知道的,母亲,我不会让她为难。” 沈母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柳初姚不知道在书房里坐了多久,他喊来萧蔺:“明日替我约见顾小将军。” …… 赵府。 灵衣讲完了在上一世七年里经历的一切,雷霆军久久没能回神。 七年,她的小梦凉在沈府安然无恙的长大,是真正被宠着长大的小千金。 而这一切竟然是柳初姚做的。 她不敢相信。 可她知道,谁都会骗她,灵衣也不会骗她。 灵衣知道柳初姚是如何对待她的,她不会偏向柳初姚帮他说一句话。 但为什么? 雷霆军比谁都清楚柳初姚想要娶赵意绵的迫切,她无法向灵衣解释自己曾经听到的一切。 什么系统,什么任务,这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柳初姚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才要娶赵意绵的。 他只差一步,就能完全所谓的任务离开这个他厌恶的世界,为什么他放弃了? 灵衣没有再流眼泪,但眼睛还红着:“沈公子每日都会去灵堂,给小姐您的牌位擦拭干净,我亲眼看见的。” 一日两日可能是伪装的,可七年如一日,论谁也没有伪装这么久的毅力。 况且他这样做什么也得不到。 如果是为了一个好名声,那他当初就不会顶着所有人的异样非要娶赵意绵。 灵衣看着雷霆军的神情,小心的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小姐,我觉得沈公子……大抵是真的爱上您了。” 第31章 话音落下,雷霆军想也不想就出声否认:“不可能。” 柳初姚爱她? 她用生命的代价彻底看清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漠。 她无数次哀求他多看自己一眼,甚至愿意自降为妾,只为了陪在他的身边。 可他对她只有厌烦,无尽的厌烦。 如果他爱她,她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他甚至还说过他们的孩子是一个错误! 赵尔jsg笙摇头,失神低喃:“这绝对不可能,灵衣,这是你的错觉。” 灵衣不敢说话。 她当初留在沈家完全是为了小小姐,生怕小小姐在沈家受了欺负。 而如果没有柳初姚的允许,她没办法留在沈家。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灵衣还想再说些什么,雷霆军起身打断她张口的动作:“不要再说了……梦凉她能平平安安长大我已经很满足,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柳初姚不过是愧疚罢了。” 如果她没死,他会突然醒悟吗? 雷霆军觉得不会。 她的痛苦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里柳初姚对她视而不见,他怎么可能爱她? 爱? 这个字说出来雷霆军都觉得可笑。 她回了自己的卧房,灵衣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忍,觉得心痛。 她在沈府照顾赵梦凉七年,虽然眼看着柳初姚的痛苦和自责,却也明白,她不能代替雷霆军原谅他。 灵衣最在乎的人只有雷霆军,所以无论雷霆军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她。 …… 翌日,素林酒馆。 柳初姚坐在二楼的包间里,不多时,门被推开,顾楠奕携夹着寒风走进。 他穿着银甲,腰间配着长剑,冷漠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与他相比,一身白衣的柳初姚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 儒雅书生和冷血将军,赫然两种不同的气质。 但柳初姚没有半点惧怕,他伸出手请顾楠奕坐下:“坐吧,顾小将军。” 顾楠奕坐下,将佩剑搁在桌上,没有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