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不想自己跟人命扯上关系，只得停住脚步，手指偷偷比划两下后，从容转身：

　　“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写歌吗？你下来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李菁死死盯着南乔，完全没有注意道有人悄悄爬上楼梯再朝她靠近，恨恨地说，“我把我当三岁小孩呢？你现在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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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

　　李恒贵为了保住自己团长的位置烦得焦头烂额，房门冷不丁被人撞开。

　　“谁啊！”他怒喝一声，正欲发火，却见来人大呼道，“团长不好了！李菁要跳楼！”

　　“跳……跳楼？！”李团长小腿抖了下，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是啊！现在好多人在那围观呢，南干事也在。”

　　“因为什么？”

　　来人简单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遍。

　　李团长一听说有人去公安局报案了，赶忙制止：“快把人喊回来，这事我能处理！”

　　要是在这个裁员的关键档口出乱子了，那他这个团长肯定保不住了。

　　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宿舍楼前，愤怒粗犷的嗓音几乎要将整个文工团掀翻：

　　“李菁你给我滚下来！有什么要求跟我说！”

　　“我不相信！你骗我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李团长咬牙切齿瞪了眼合唱队的人，“还不去拿纸笔！”

　　“是，团长！”

　　见状，天台上的女人终于疲软地跪下来，对着李恒贵崩溃地大哭：

　　“团长，我不想被开除啊，我想唱歌，我想唱林曼曼那首歌，你会答应我吗？”

　　李团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答应答应，团里的歌随便你挑！你想唱哪首都行！”

　　“真的吗？”

　　就在李菁全神贯注与李团长对话的瞬息，两人弯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突然趁其不备出手，一左一右闪电般架住她胳膊拽离了天台。

　　李菁奋力挣扎：“李恒贵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合并

　　“李恒贵！你堂堂一个团长说话不算话，你不得好死！”

　　被两人强行架下来的李菁朝李团长又踢又骂。

　　李团长面色铁青，看了看旁边的南乔欲言又止，最终一挥手，怒吼道：

　　“你们还看什么？不排练了是吧？散了散了！”

　　众人如鸟兽散。

　　南乔觑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还在发疯的李菁，没有停留，快步跟着人群走开了。

　　李团长望着她背影松了口气，示意两人将李菁的嘴堵住，把人带到他办公室。

　　“人留下，你们先出去。”

　　“是，团长！”

　　房门关上的刹那，李团长扬手狠狠刮在李菁脸上！

　　“你自己真要想死，随便等哪天出去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就好了，干嘛还要连累我？”

　　他眼神冰冷，用力掐住李菁脖子抵在门背上。

　　因为窒息，李菁的脸越涨越红，额角青筋暴起，看着李团长的目光从愤怒渐渐变成恐慌！

　　她边挣扎边使劲拍打着李团长的手，但对方力道之大，仿佛要生生扭断她脖子。

　　这一刻，她深刻地体会到死亡的感觉，比在天台时远远要强烈好多倍！

　　就在李菁眼神开始涣散，几乎要翻白眼的那秒，李团长那只铁钳般的虎口突然从她脖子松开。

　　李菁顿时如碎布娃娃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甚至来不及喘息，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蜷缩着身子往墙角躲。

　　鼻子不知何时又开始流血了，黏着打着结的一头乱发，状如女鬼。

　　李团长厌恶地瞥了眼手指沾着的血迹，掏出手帕擦了擦丢进垃圾桶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无情地开口：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被团里开除，打人拘留判刑，带着不光彩的档案过一辈子；

　　第二，打林曼曼的事我不追究，下午办了退伍手续安安分分滚回老家该干嘛干嘛。”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眼睛危险地眯起。

　　李菁彻底服软，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地点头：“我退伍，退伍……”

　　那天下午，李菁是在众人排练时离开的，除了门卫的刘大爷和李团长，没人知晓她的离去。

　　只在后来公布的退伍人员名单里，大家才看见了她的名字。

　　去年，她凭借一首《红火万家》火得突然，就在她憧憬着即将大红大紫之际，却宛若一颗坠落的流星般永远消逝了……

　　李团长以为自己将事情压下了，只要南乔不说出去，不会惊动上面。

　　殊不知，江辰禹早已对团里动静了如指掌。

　　在与话剧团合并的前夕，李恒贵意外等来了自己调职的任命。

　　他拿着调令看了很久，五味杂陈地来到舞蹈队办公室，屏退王乾坤后看着南乔说：

　　“小南啊，我父母妻儿都在广城，能不能请你跟江司令求求情？”

　　南乔没看他手中的任命，语气平静道：“抱歉李团长，我从来不过问，也不干涉他工作上的决定。”

　　“你？”李团长陡然拔高声音，“小南啊，我给你申请过两次三等功，给你提干，给你上大学的名额！我李恒贵待你不薄啊，你怎能如此绝情！”

　　“是，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南乔眸光闪动，话锋一转，“但哪一样不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我为团里写了两首歌，编过两次舞，这些节目包揽了省台春晚的一等奖。除了我，团里还有谁可以做到？”

　　说到这，她顿了顿，不无惆怅道，

　　“那些荣誉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团长。”

　　李团长脊背僵硬如铁，嘴角哆嗦了下，讥诮地开口，“哼！应得的？说的轻巧！若是没有江司令，你哪来这么多幸运！”

　　话落，他气愤甩手而去。

　　南乔目送他背影远走，垂眸缓缓道：“团长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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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团长姓何，是位极其严谨的中年女士。

　　随着两个团合并，因第二轮裁员带来的风波渐渐平息，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国庆汇报演出。

　　“立正儿！稍息！”

　　何团长背着手，一身板板正正的军装，英姿飒爽地立于队伍前，说话声铿锵有力：

　　“话剧团的人都清楚我性格，文工团的可能不知道。我要说的是，在我这里，别整溜须拍马那套，亮出你的实力比什么话都好使。

　　想要在团里摸鱼混日子的，对不起，我劝打着这些算盘的人尽早退伍，因为我根本不会让你得逞。

　　另外，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国庆，这次的节目争取更加丰富多彩，话剧，歌舞，小品，样板戏都可以呈现。各位要是有什么想法，欢迎随时找我。”

　　队伍噤若寒蝉，一个个腰杆挺直，无人说话。

　　何团长打开舞蹈队名录，朗声念道：

　　“王乾坤，南乔，徐晚青，陆风，你们出列，到我办公室来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们往期的节目我都看过，的确很出彩。南乔前年跳的那支《海港》非常有感染力，拿了第一实至名归。”

　　何团长将名录放下，脸色不似在礼堂时那般严肃，指了指前面的长凳示意他们就坐。

　　“这支舞蹈队的实力放眼全国也不算低，你们四个呢，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干事，剩下两个都是领舞，都功不可没。”

　　王乾坤道：“团长客气了，好成绩是集体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们不敢居功。”

　　何团长走过来赞许地拍了拍他肩，又道：

　　“减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眼下经济困难，边境形势安定，部.队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希望大家都能理解难处。

　　今天我们既然还能坐在这间屋子里说话，就应该不辜负这份来之不易的工资，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信任，认真跳好每一支舞，对待每一场演出！”

　　“是！团长！”四人异口同声。

　　何团长手掌往桌面一拍，肃穆道：

　　“你们有没有信心，把今年省台春晚第一拿下？！”

　　“有！！！”

　　“很好！”何团长颔首，“从今天起，我希望你们带头，齐心协力让咱们新文工团面貌焕然一新！”

　　“是！团长！”

　　四人敬礼后从何团长办公室离开。

　　王乾坤看了看一路默不作声的南乔，问她有什么想法。

　　南乔循声抬眸，见徐晚青和陆风也盯着自己。

　　“我回去想想新节目，你们也好好想想。你们俩在文工团多年，又当了一年领舞，不能只顾着跳了，也要学会编舞。”

　　徐晚青和陆风相视一笑，尴尬地挠挠头：“知道了，南干事。”

　　王乾坤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我们每人想一个节目，优中择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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