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月,我照常在去实验室的路上,被一辆黑色的悍马截住了。 下车的是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俨然一副追捕逃犯的架势。 我正要挣扎,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潘信目光复杂的眼。 我被带上了车,还被蒙上了眼。 我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试探开口: 「那个……时应出了事,我这个做金丝雀的,总不用殉葬吧。」 潘信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原来时家根本就没有出事! 只是最近时家信息频频外泄,时应故意散布消息,搅乱浑水,想借机抓鱼。 总之就是一个抓内鬼的局。 结果,先抓住了我这条泥鳅。 潘信的语气带着几分沉痛:「先生很生气,你完了。」 3 我完了。 潘信是什么人? 忠心不二的好下属,时应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影子,两个人过分亲密乃至于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他们俩奸情的幌子。 当然,我把这个猜测跟时应说了之后,受到了惨烈的「教训」。 时应身体力行地验证了他到底是不是直的这件事。 但是,就算他们俩的感情很纯洁,潘信对时应那叫一个了如指掌。 时应一个眼神,他就能解读出一系列动作。 我一度怀疑,潘信是时应大脑操控的机器人。 现在他告诉我,我完了,那基本上就等同于,时应磨刀霍霍站在我的床头。 在我的抗议下,临下车之前,潘信终于扯下了我的眼罩。 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和荒草,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我现在恨不得回头抽当初的自己两个嘴巴,渣谁不好渣时应,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我扒着厂房破旧的铁门不想进去,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时应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手指就别要了。」 我麻利松开。 空旷的厂房里,已经吊了两个狼狈不堪的人,滴答滴答的水声,显得氛围更加可怖。 时应坐在上首,西装革履仿佛走错片场的商业精英。 他倒是不嫌环境简陋,百无聊赖地正翻动着桌子的信封——我在门外花坛埋的那一万块钱。 作为时家的掌权人,时应永远不疾不徐,带着几分尽在掌控的势在必得。 可今天他的脸浸在明暗的光影里,再开口竟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把厨师、保姆和园丁都解雇了?」 我万万没想到,时应竟然先计较的是这个? 我当然不知道,布了这么久的局终于抓住内奸的时应,意气风发地回到别墅时,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子。 不仅平日对自己爱到不能自拔的金丝雀飞了,还把照顾雀的人也都带走了。 就差把雀巢也给掀了。 越发衬得他像是这场荒诞剧目里的小丑。 说完之后,时应也意识到自己的重点有点偏差,立刻补充道: 「你给他们一人一万,竟然也给我一万? 「在你心里,我跟他们是一个地位?」 潘信在旁边低声补刀:「九千七百五。」 正好缺个二百五。 时应都气乐了。 「不是不是,」我灰溜溜地赶紧解释,「本来是一万的,但是搬家公司收二百块,我没有其他现金了,就顺手从你那里抽了二百。」 「那五十呢?」 我头更低了,越发感觉今天要有来无回: 「搬家公司说,我的奢侈品过于昂贵,要另收五十块作额外防护。」 时应的声音已经阴沉的可以杀人了: 「我本来只是想设局揪出内鬼。没想到啊,你比内鬼跑得还快。」 他冷笑一声:「我这一场局,一共抓住三个人。两个内鬼,一个你。」 别说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在这又窒息又好笑的沉默里,两个被吊起的内鬼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很好,这个背景音吓人的很到位。 我觉得我有必要进行自救。 我又露出讨好且狗腿的笑容: 「是这样的,听说你出事,我心急如焚肝肠寸断,又怕给你添了麻烦,只好黯然神伤孤独退场。顺便带走了一些东西用来睹物思人。」 时应这双眼已经看透了太多: 「你带高定珠宝回去睹物思人?」 「是的,」我的语气严肃而郑重,「那浑圆的黑曜石,如同您深邃的眼睛;那一大串珍珠,承载着我们美好的过往;还有那一整块红宝石,正象征着我们之间热烈真挚的爱啊。」 「啪啪啪。」 时应在空旷之中鼓起了掌: 「我的小芷儿,你真不应该学什么生物学,应该去学文学,凭着这胡编到天花乱坠的能力,绝对能成为一代文豪。」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下来,每一步都走在我颤抖的小心肝上。 我瞬间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 「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放过我吧。」 变脸之快,连旁边的潘信都看呆了。 时应微笑:「我说错了,你更适合进演艺圈。」 4 时应慢条斯理: 「想让我放过你也可以,把我送给你们实验室的仪器都还回来。」 ??? 不是大哥,你要钱要珠宝要包包我都可以理解,毕竟你可以转手,问题是你要这么多高精仪器有什么用啊?? 这些仪器放在他手里,估计跟废铁差不多。 但是却切切实实地掐住了我的命门。 我据理力争:「不,这是我的劳动所得!」 时应弯下腰,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 「劳动的不是我吗?」 温热的暖风扫过我的耳垂,使我又回到了过往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 呜,妈妈,他蛊惑我。 「仪器和放过你,二选一。」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电光石火间,我聪明的小脑瓜灵机一动: 「时先生,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被我骗了这件事吧。」 笑死,大权在握的京圈大佬,被一个学生仔渣了,传出去他还混不混? 时应眯了眯眼:「你知道世界上每天会有多少人失踪吗?」 我赌时应应该不是法制咖,乖巧道:「你给我仪器,我乖乖闭嘴。」 还配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时应盯了我半晌,最终直起身,似乎改变了主意: 「好,我不动你的仪器,也放过你这一次。 「条件是,你要继续跟着我。」 看见没,这就是京圈大佬的狠辣啊。 不给你一刀痛快,就要一直吊着你的心折磨你。 我又成了时应的金丝雀。 免费版的。 委屈。 时应似笑非笑:「芷儿要是觉得委屈,也可以……」 「不不不,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我连忙找补。 时应轻笑一声: 「对了,明晚白放晨要给他们家狗办三岁的生日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 「给狗办生日宴?」 白放晨我知道,是时应一众京圈朋友中最不着调的一个,每天醉生梦死,现实版乐子人。 但是邀请这么多朋友给狗办生日宴,是不是还是有点离谱? 时应笑了声:「你听他胡诌,他就是拿狗做幌子,跟我们炫耀他的新游艇。」 我挠了挠头:「那他既然说是生日宴,总不好什么都不带啊。要不我买个蛋糕意思一下?」 时应倒是无所谓,随口道: 「说起来,我记得你是会做蛋糕的。」 「我哪儿会做?」说完,我意识自己说漏了嘴。 时应坐直了身体,轻轻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以前你经常给我送的『爱心小蛋糕』,不是说你自己辛辛苦苦烤的吗?」 我一脸乖巧:「其实,那都是我们实验室门口那家便利店买的,我只负责装盘。」 时应咬牙切齿: 「奚芷!你从外面买蛋糕诓我就算了,连动物奶油的都舍不得买!」 我小声:「反正你也不吃,这不是避免浪费吗?」 他眯起眼睛,往后一靠: 「那你说说,你所谓亲手熬的解酒汤是不是也是买的?」 我心虚:「拼夕夕十九块八。」 时应瞪大眼睛:「你就给我喝十九块八一包的东西!」 我修正:「十九块八一百包。」 时应已经放弃挣扎: 「奚芷,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5 我果断溜走。 生怕时应反悔把我灭口。 到了实验室,小师妹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师姐,邮箱还是没有回信,但是我打听到了一个内幕消息。 「S 大的温教授,一个月前也在牵头做咱们这个实验,虽然不知道具体操作,但是估计结论应该跟我们验证的差不多。」 我心中咯噔一声。 从发现问题到实验验证,我带着师弟师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上个月终于完成了论文,可投出去一个多月,论文还是没有回信。 傻憨憨小师弟还在一旁乐呵:「那我们比他们还快啊,这个实验起码三个月能出来结果,再加上写论文,我们甩他们一大截。」 小师妹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要是这么简单,我们的论文就不会一个多月都没有回信了。」 为更有声望和资历的教授压论文,是我们圈子的黑色潜规则。 很多有影响力的刊物发表论文,不仅要看内容,也要看学术派系和资历。 像我们这种偏远小实验室,显然跟学术派系和资历都没有关系。 就算最后能发出来,刊物也必然要降级。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这篇论文的结局,去参加宴会的时候也蔫了不少。 为了炫耀游艇,他又费了好大气力用私人飞机把我们带去海边。 白放晨的新游艇果然富丽豪华,难怪他不惜给狗办个生日宴来跟我们炫耀。 白放晨瘫在豪华沙发上左拥右抱,而作为生日宴主人公的哈雷则委委屈屈地只获得了一个加餐的罐头。 时应的另一个兄弟程轩精准吐槽: 「连狗你都利用,狗都没你狗。」 白放晨见了我眼睛一亮:「奚姐姐!快来跟我玩大富翁。」 行吧,我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身家比大富翁里面虚拟货币加一起都多得多,还对大富翁这种小孩游戏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