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凰顿了顿,倒是没抽出手来,跟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不过以前颜修就这样,多数时碰到她手上或者脸上有伤,都会抬起来瞧瞧情况,偶尔还会损她。 “泼上去疼了一下,现在没什么感觉。” 颜修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颇为幽默的调侃,“估计是被泼习惯了。” 楚洛凰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由得笑:“反正皮厚呗。” 颜修自然而然丢开她的手,“真不用去买点药?” 楚洛凰摇头:“没那么矫情。” 见状颜修也没坚持,两人上了车。 萧夜白回到许家时,许老先生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坐在他常喝茶的圆桌旁,一手搭着拐杖,一手捻着佛珠,微阖眼像是在打坐,矍铄且不怒而威的气势,听见动静掀了眼皮看过去,“回来了。” 余理没跟进来,萧夜白是被佣人推着轮椅上前的,“爷爷。” 老先生沉沉一应,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他手里还拿着从车上顺走的烟,捻了两下叼在嘴边,有些雅痞的姿态,转头吩咐旁边的佣人:“去给我拿个火。” 许老先生捻佛珠的动作一停,看不惯他这做派,登时皱眉,“身体还没好全就记着抽烟,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东西少碰,你看看你干爹,是不是不听劝,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癌,早早就去了,丢下一大家子不管不顾。” 萧夜白笑笑不置一词,对这样略带几分关切的话不以为然,倒是没对着干,取下了烟在手里把玩。 他的确有个干爹,不过没见过几面,印象不怎么深,只清楚老爷子对那位干爹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许征都还好,也怪是许征自己不争气,也是个不孝子,多年在国外,对父亲也不闻不问的。 其实萧夜白烟瘾不重,虽然他说是楚洛凰教他抽的,但早在她之前就已经接触过,只是鲜少。他的朋友圈子里,早熟的大有人在,十来岁,刚进青春期那会儿,什么香烟、烈酒、成人片、赌博甚至一些磕药玩女人的都有,他不喜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论见识,也是有的。 抽烟抽得最凶的也只在他妈妈被关进精神病院时,后来也只因为工作烦闷时、心情不爽时会多碰。 见他乖张,老先生道:“你倒是瞒得紧,出车祸住院这么大件事,你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萧夜白漫不经心的:“这不是见您老年纪大了,不想让您担心吗?再说了,这种晦气事,不提也罢。” 老先生原本还算平和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缓缓道:“怎么,这是还跟老头子我记着气呢。” “当然不是。”萧夜白否认,仍旧笑着,手拂了拂搭在膝盖上的毛毯。 老先生说:“不让你去看你妈,我也是为了你好,她见了你就情绪激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逢年过节的,让她好好过一遭,又何必去刺激她。” 萧夜白捏着烟的指尖泛白,烟头被他压弯,他面不改色的垂下眉眼:“您教训的是。” 老先生哼了声,还能不明白他,装,骨子里的叛逆,“你这车祸出的倒是时候,眼见着快举行婚礼了,给我来这么一出,也不跟林家那边打声招呼,我不说,小鸢还不知道你在医院。” 萧夜白眉目微动,懒洋洋道:“也帮不上什么忙,别添乱就是好的了。” “添什么乱?小鸢那是关心你!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两家即将结亲,照顾你那也是应该的。” 萧夜白笑笑不说话,眼底划过一抹暗嘲。 许老先生叫他回来,自然不仅仅只简简单单的说这些,“我听人说,你给林家送了东西去,叫林家不安生了好几天是不是?” 萧夜白波澜不惊:“什么东西,我在医院躺得好好的,可没那个闲工夫,谁又在您面前嚼乱舌根子,我去拔了那人的舌。” 沉沉的拐杖在地板重重的笃了两下,“做也不做得规矩些,就为了个女人,你反倒对自己妻子下起了狠手。” 萧夜白不咸不淡纠正:“还没结婚领证。” 老先生又冷哼:“瞧你那点出息!” 萧夜白挑唇笑得恣意:“少不了您的教诲,许家吃什么都不吃亏。” “她是许家的人吗?”老先生恨铁不成钢,说的是楚洛凰。 萧夜白:“你当初若准了我跟她的婚事,说不定现在就是了,您不想抱曾孙吗,估计这会儿也怀了,哪还有林家这回事。” 老先生:“是我不想吗?是她不想!” 萧夜白脸上的笑容微敛:“她是个女人怎么好意思在您面前说这些小心思,您应该来问问我,我说结,那就必须得结。” 正因为知道他的态度,所以才没有问及他,而是朝楚洛凰那边下手,来了个先斩后奏,就让他跟林知鸢订了婚约。 老先生棱模两可道:“强人所难有什么好?别是辱了你们多年相识的情谊。” 萧夜白心下冷笑,面上却淡然振振有词道:“一回生二回熟,当初订婚时,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 楚洛凰没有不满吗,她那是不敢表现出来,光萧夜白一个人就能把她压得死死的,更何况还是老先生发的话,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就像是之前老先生问她有没有跟萧夜白结婚的想法是一样的,明面上是打探询问,实际就是施压,让她知难而退。 否则,订婚八年,怎么会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林知鸢回国后才提结婚的事。 “这事过去了就不再提。”许老先生摆了摆手,又谈起林长关的事情:“林家小子你也该叫一声哥,等你跟小鸢结了婚,两家关系更亲,需得帮衬的地方你也搭搭手,我听说城南那边有块地他一直在谈着,还没谈下来……” “爷爷。”萧夜白出言打断他,情绪冷淡:“公私分明,这还是打小您就教给我的。云京和外省多少人在争那地,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给他牵了线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是他自己得罪人没把握住机会,没那个本事拿不下自然也就怨不了别人。” 许老先生还欲说些什么,萧夜白便把烟扔了,浅浅勾了下唇,“我累了,先上去休息,天凉,您注意身体。” 话落招来佣人,推他进了电梯上楼。 门一关上,萧夜白整张脸的情绪都冷下去,身后的佣人,噤若寒蝉又提心吊胆。 回到房间后,萧夜白心里堵着股闷气,无处发泄,他把手机找出来。 给楚洛凰打了通电话过去。 没人接。 于是那股火越烧越旺,转而就去了书房冷静,拿了一本书下来,随意一翻,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玩意儿。 萧夜白低头看了几秒,才弯腰捡起来。 是一只已经褪色的千纸鹤,夹在书里许久,纸张都有些毛边儿,他动手拆了,四四方方的纸上,里面是‘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楚洛凰写的。 萧夜白记得这东西的来头,是有一年生日,别人都送球鞋、送游戏手柄、送赛车头盔的,皆是价值不菲,就独独只有楚洛凰,为了讨好他,让他帮她补习,就送了这么个玩意儿。 别人看见都嘲笑说廉价,他倒是宝贝,收藏了这么多年,估计楚洛凰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萧夜白看在生日礼物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问:“你要补习,为什么不找别人而找我?” 楚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