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冒冷汗。 我想起前几天的冷水澡。 操,明明以前夏天洗冷水澡啥事都没有。 这怎么就着凉了? 还病成这个鬼样。 我迷迷糊糊翻出药箱,从里面随便翻出一板阿司匹林,看了眼没过期就往嘴里塞。 头好晕啊……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这样倒在床上睡着了。 8 我是被人叫醒的。 「小晏,小晏。」 谁啊?居然叫我小名。 「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睁开眼,围着围裙的齐修坐在床边。 哦对,爸妈常年出差,也就齐修有可能出现在我家了。 我本来就不舒服,还被人强行叫醒,甚至还被人叫了小名! ——于是我用臭脸表达不满。 不过还是喝完了他给我煮的杂蔬虾仁粥。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贤惠,只是关心我: 「怎么病了都不说?」 我这才知道他请了假就马上赶回来了。 不过我也没精力再去计较这些,即使我都睡到第二天中午了,也还是无精打采。 迷迷糊糊中,我记起来,我还要疏远齐修。 「齐修,碗放那,我自己洗。」 「谢谢兄弟,辛苦了,你回去吧。」 我闭着眼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喊了两句。 半天没听到回应,睁开眼才发现齐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用拇指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 「楚小晏,我谅你还是病号,本来不打算和你现在算账。 「你最近到底几个意思?」 我愣住了。 他似乎是想忍,但还是没忍住: 「躲我好玩是吧? 「以为我看不出来?对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和别人说话就笑得那么高兴是吧? 「最近迷上了下厨,不想吃我做的菜?但是冰箱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是吧? 「还乱喝别人的水,你是三岁小孩吗?用这种方式闹别扭?」 前面我没理我就认了,都是男的喝个水怎么了?! 我是你老婆吗?连这都管?! 而且怎么就是我为了闹别扭故意喝的?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个激动就跟齐修争论了起来。 连身体的不适都被我强行压下去了。 我有段时间没跟齐修说这么多话了,这次吵架也是吵得畅快淋漓。 我因为病号身份占领着巨大的优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说得齐修节节败退! 正当我士气高涨、一路高歌猛进之时。 齐修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小晏,好像有香味。」 好啊!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第二次当吗? 齐修脸色突然大变。 「不是!是真的有香味……」 这次不用他说完,我自己也闻到了。 一股巨大、浓烈的橙子香气从我身上迅速散开。 只在几个呼吸间,就迅速笼罩了整个屋子。 齐修几乎是瞬间就满脸通红,单膝跪在沙发旁边,骨节分明的大手快将沙发抓破。 可我已经顾不上他了。 我发觉我的身体软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体开始迅速升温发热。 更令我觉得恐慌的是。 我觉得某个羞于启齿的地方,似乎…… 9 我本能地感到恐慌。 我在死命往沙发角落里缩的时候,慌忙瞥了齐修一眼。 他的眼睛红了。 好像紧盯着猎物的猛兽,似乎在发现我在看他的那一瞬间就用那双狩猎的竖瞳盯紧了我。 仿佛只要我想跑,他就会立刻猛扑上来咬住我。 一口不剩地将我吞吃入腹。 「好香……」 我看到齐修在用手努力捂住口鼻。 可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徒劳—— 信息素无孔不入,它主要通过皮肤和体液传递,捂住口鼻无异于掩耳盗铃。 看来齐修的意识也开始不清醒了,我意识昏沉地想。 这时我突然发觉空气中原本清透的橙子味已经变成了橙子酒的香气。 我睁大眼睛。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我—— 烈酒味的信息素显然来自齐修。 他被我带入发热期了! 我想退,可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劲,只能无助地向沙发靠背不断蹭去。 齐修开始向我这边膝行。 我怕得忍不住开口,声音竟已带上哭腔: 「齐修,你敢碰我一下试试……咱俩绝交!」 可他已经将我搂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紧,像在忍耐什么。 「小晏……别怕。」 我只觉得脖子一痛,连日来的高度紧张、病痛,还有和二次分化一起到来的发热期所带来的浪潮,一下将我吞没了。 我昏了过去。 10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眼睛在找到某个「罪魁祸首」之后,我立刻升起一级戒备。 我快委屈死了。 「齐修!你居然敢咬我脖子!我跟你没完!!!」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白大褂走进来。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医生? 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我在医院。 几个护士过来把我按倒,熟练地开始给我做各项检查。 女医生接过齐修递上去的病历单,随手翻了翻。 「不错,抑制剂打得非常及时,没酿成什么大祸。」 抑制剂? 我看见医生对齐修露出赞赏的眼神:「你是 309 病床的男朋友吧?还挺负责,送医也非常及时。」 接着这个白大褂面向我,脸色变得比包公还快。 「连二次分化都不当回事?要不是你对象及时给你打了抑制剂,估计你现在肚子里都已经揣上崽了,年纪轻轻就想当爸爸是吧?」 我闹了个大红脸。 等等,等等。 齐修怎么会是我男朋友?! 揣什么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女医生怎么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我心虚地向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腺体处皮肤光滑。 原来齐修不是标记我,而是给我打了抑制剂! 我觉得我的脸快熟透了。 可医生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她对着已经缩成一只鹌鹑的我,毫不留情地开始逼供: 「二次分化怎么会伴随这么剧烈的发热期?你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我想起自己胡乱往嘴里塞的阿司匹林,吞吞吐吐地张口。 医生气笑了。 「第一次分化,这么重要的事,自己不长点心就算了,还乱吃药,你知不知道吃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我被医生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几分钟简直度秒如年! 最后还是齐修给我解了围。 医生临走前还关切地询问齐修的情况:「你也刚分化,和小 O 待一起多注意点,抑制剂和抑制贴都按时用。」 单人病床的门刚合上。 我一口气还没喘匀。 门又被推开—— 女医生笑眯眯地探出个头: 「别做坏事哦!」 11 我冷静地把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装死。 我能感觉到齐修的手不老实。 一会儿隔着被子戳戳我的头。 一会儿隔着被子戳戳我的腰。 我心里大为光火。 可身体还是诚实得一动不动,誓要将装死进行到底。 我绝不是害羞。 只是想在被子里冷静冷静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好像安静了。 我也憋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 却迎面撞进一双含笑潋滟的眼睛。 我心上涌入一股热流,有什么复杂的感觉一闪而过,快得我抓不住。 我不知为啥觉得有点别扭。 可事已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