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泽懒洋洋看一眼,顺手落在她颈侧的一缕发提起来。 这一大庭广众下的勾结他做得无比自然,而她的呼吸滞了一下,才继续把包提起来。 她捡完书包,他的手也插回兜里,撂下一句:“多谢,好学生。” 耳根被好学生这三个字弄得一刹红,昨天进到最深处的时候,他也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那句是—— “放松点,好学生。” 她低低念了句混蛋,陆京泽这时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余明给他留的座位上。 帅得很。 道貌岸然得很。 还在桌角给她撂下两颗糖。 ch.22 刺 ch.22 刺 上课铃响, 陈苒果然还没来。 桑婞发了条座位的消息过去,收手机听课。 她听课一向专心得很,这点上是十足的好学生做派, 中途抽笔做笔记,笔杆压在细白指间,抬头的时候,视线看到两排之外的陆京泽。 他的腿搁在前边一张空椅子上, 正靠着椅背补眠, 周身一股懒散劲儿。这也挺正常的,这两天两人确实没少折腾,仿佛某种放纵,又仿佛宣告堕落后自暴自弃的抵死缠绵。 每次结束, 她被折腾得浑身软的时候, 陆京泽还有精力叫一份她最喜欢那家茶楼的外送,或者到楼下便利店给她带一份关东煮或甜筒。 记笔记的速度慢下来,桑婞的指骨抵着侧脸,多看了一几眼。 陆京泽是那种一眼帅的,也是一眼坏的, 他从来不是典型的好学生, 身上总是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气场,却偏偏能把每一件事都游刃有余地办成,高中时校榜第一第二永远是他跟周昊的, 进了大学这个人情世故更浓重的地方,他聪明的头脑跟相比于同龄人的沉稳劲更显露几分。 在她这儿陆京泽的形象就是有点儿混蛋活不错, 身上那股痞劲是她吃的那种类型, 然而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在其他女生眼中陆京泽什么样呢。 挺厉害的男生, 距离感也十足,带着他名字的话题常年出现在各大论坛、校报、包含少女心事的日记和动态里,出现次数越多,越清晰地感知到不在一个圈子,耀眼里带着点儿高不可攀。 就像那晚漆黑的看台角落,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年他高三,穿着四中的制服衬衫,一八七的个,提着罐凝着雾气的乌苏,又帅又痞又渣的模样,明显是天之骄子那个圈的,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是一路人。 这一印象直到两人第一次鬼混那晚才被打破。 而总有一天,陆京泽在她眼中会重新变回这样,甚至更甚,毕竟两人间的这种关系,收场都太好看不了,起码朋友不可能做,好点儿形同陌路坏点儿直接成仇。 她低下眼睫,把笔记本翻过一页,纸面摩擦,闷而燥的一声。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陈苒依旧没有来教室。 连续三天的阴雨后,B市的温度再次骤降,她的双手埋在衣袖里,看着窗外放晴的天出神。 燥意和不安渐渐浓重,她拨了陈苒的号码,听筒中连续两次传出忙线提示。 陈苒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消息过。 桑婞从座位上站起来,椅腿和地面摩擦,轻微的一声。 吴方在这一声里转头:“出去透个风吗,学妹?” “去厕所。”她回。 打断了吴方后面酝酿好的一连串纠缠,吴方啧一声,神色有点贱兮兮的,明显对她的兴趣更浓厚了点。 桑婞没心思理会吴方,一边继续给陈苒拨第三个电话,一边往教室外走。 补眠的陆京泽也终于被吵醒。 桑婞正好经过他身边,手腕被他习惯地捞住,她的手腕冰凉,他的掌心滚烫,细小电流从手腕的位置生出,伴随着两天的暴烈缠绵里培养出的感觉,她颤栗一下,半条手臂都酥麻滚烫。 好在陆京泽只是习惯性行为,彻底醒神后就放了手,换了个姿势靠回去,百无聊赖地盯着她生红的耳根看。 出教室门的时候,给陈苒拨去的第三通电话也以忙音结束。 冷风往脖颈钻,她的指骨轻蜷了一下,拨了陆京泽的电话。 铃声振到第二声时电话接通,陆京泽喂了一声,声音清爽,尾音里透着点刚醒的懒意。 “你知不知道林子航的电话?”她问。 “怎么了?” “我联系不上陈苒了。” “微信发你。” 他回了这四个字,挂电话。 陆京泽在正经事上效率一向高得很,半分钟后发了串号码过来,下边附了条言简意赅的消息—— 【林子航请假去准备艺术展了】 她拨了陆京泽发的那串号码,林子航挺快接了。 “我是桑婞,”她说,“陈苒中午说去找你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来上课,我联系不上她了。” 林子航也明显愣了一下:“她早就走了,说去公教区的便利店买柠檬水。” 桑婞轻皱下眉,不安感愈发浓重,先去了林子航说的便利店,没找到人,在附近转了一大圈,最后在便利店旁的一处走廊看到陈苒。 陈苒的头埋在手肘间,肩头因啜泣轻微抽动,听到脚步声,掀起眼睫,没想到她会找来,愣怔了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桑婞蹲下来,替她擦掉沾在长睫上的一滴泪。 “因为林子航?” 陈苒摇头。 “李曼琪又做什么了?” 陈苒抿了下唇,迟疑片刻,又轻轻摇了下头。 这片刻迟疑已经说明了答案,但无论她后面问什么,陈苒都不肯说,她的身上没有什么伤,而且李曼琪下午来上公选课了,没有中途去翘课。 桑婞想不出李曼琪到底做了什么。 实在问不出什么,她咬唇,准备先扶陈苒回宿舍。 陈苒看出了她走的方向,握了下她的手肘:“我想去上课。” 当然不是想去上课,是不想让她耽误课,陈苒的心思一向很细。 桑婞的脚步停了两三秒,折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好。” 陈苒靠在她的肩上,手肘挽着她的:“烟烟,我有点相信你那天说的了。” “什么?” 陈苒没回答,安静地看着她颈侧的纹身。 进教室的时候,课间休息还没结束。 挨近门口的一个男生率先注意到两人,目光在陈苒通红的眼睛扫了一圈:“怎么哭这么惨?” 嗓门不小,立刻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围观,这一凑热闹的群体行为仿佛是生来人性,除了一两个递纸巾的女生,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只有陆京泽周围那个圈丝毫不受影响,仍在悠哉地聊着昨晚的橄榄球赛。 余明他们约着赌球去了,陆京泽少见地没去,以前这种场合他基本都在。 吴方也没去,好奇问:“所以哪队赢了?” “劳伦斯那队。”陆京泽接。 接的时候漫不经心朝教室门口的那一圈看一眼。 余明说:“你不是说周末在忙吗?” “嗯,”陆京泽说得毫无负罪感,道德感跟愧疚这个东西在他这儿压根不存在,“忙完看了颁奖仪式。” 傅昌也凑过来,视线盯着他领口的一道褶:“我纵爷是真有点忙。” 他不接,慢悠悠起身:“我去抽根烟。” 说完按了下余明的肩膀,朝教室门的方向走。 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他抄着兜,走到教室门时回了下身,视线懒散地指了指打头起哄最热闹的那个男生:“有意思?” 那个男生跟他对视一眼,有点悻悻地退后。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随着男生退散。 扶着陈苒的桑婞也朝陆京泽的方向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继续往外走,跟她错身时,伸手拿下勾缠在领口的一缕发,她的,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微小互动。 桑婞带着陈苒坐在后排。 刚坐下,林子航来了,径直朝她们这排走,看到陈苒哭红的双眼时,周身凝着股沉沉的气场。 林子航在京艺的名头太盛,加上最近跟陈苒的种种八卦,在场男女生的视线都集中在这角。 而他以护着的姿势,把陈苒揽在怀里,再往众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点狠的一眼。 不管是出于昔日同学情谊还是动了真感情,论坛上关于陈苒倒贴他的谣言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破了。 桑婞看着林子航把冲锋衣披在陈苒肩上,带着人出了教室。 她收回视线,翻笔记本的时候,肩被人拍了一下。 吴方贼心不死地凑过来:“晚上有个局,学妹来不来玩?正经局,陆京泽跟周昊他们都去。” 桑婞知道这个局,但是没有去的打算。 一是太困了。 二是不想和陆京泽跟周昊的交友圈太熟。 吴方看出她准备拒绝,抢在她开口前说:“我还叫了京大附中的同学,虽然上一级的多,但都是校友嘛,认识认识呗。赵子炽你认不认识,你们学校上一届的名人,傅昌叫来的,他说听过你名儿呢,还专门去你们班看过你,不过你可能不认识他。”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指骨慢慢收拢,直到掌心刺痛,才轻声说:“听着耳熟,也许认识呢。” 吴方说:“那更好啊,来呗学妹,都是自己人,就当认识认识。” 她点头:“行。” 第二节课开始,桑婞没回去,靠在走廊出神。 陆京泽抽烟回来,两人在走廊碰上。 空间狭窄,光线晦暗,暧昧无声无息。 她转头,伸手压了下他领口那道褶,陆京泽抄着兜,笑她的心虚。 而她从他兜里摸了一根烟。 陆京泽看着她的动作:“没烟了?” “没了。” “早上不是还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扔了。” “怕周昊知道?”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