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这孩子便会被灾病吞噬,届时就彻底没救了。」 我「噗通」跪在三姨面前,求她救救彤彤。 她忙扶起我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就是你不说,我也要管。况且我跟你妈还是亲姐妹。」 2 「孩子三岁之前的衣服,你都怎么处理的?」三姨等我平复了心情,问了这么一句话。 「一部分送人,一部分洗干净捐赠,没有乱丢过。」我忍住哽咽答道。 「衣服都送给了谁?」 「我闺蜜的儿子比彤彤小一岁,送给她几件。我婆婆拿回去几件做抹布。」 我想了想又道:「保姆陈大姐说彤彤乖巧可爱,当时也拿走两件说回去送亲戚。」 我们那里有新生儿穿旧衣服的传统,这个旧衣服,一定要乖巧可爱,聪明健康孩子的衣服。 据说穿旧衣服的新生儿可以像这个孩子一样乖巧健康。 甚至有的家庭,为了让孩子平安健康长大,要了不少别人家孩子的旧衣服,给自家孩子做百家衣穿。穿百家衣效果据说比取狗剩之类的贱名还好。 所以,我小时候也穿过别的孩子的旧衣服,而且我的旧衣服也送出去给别的孩子穿过。 「三姨,有什么不妥吗?」我不安地问道。 「其实,要做挡灾女条件非常苛刻。首先,要知道孩子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一定要契合,才能挡灾的作用。」 「其二,得能拿到孩子的贴身衣物之类的旧衣服,对方要穿上至少三个月,来混合彼此的气味,三个月之后,看气味混合度,若是混合度不够,还要再穿一件孩子的贴身衣物,穿三个月,直到跟孩子的气味一致,分不出彼此,才算完成第二步。」 「第三,得能拿到孩子的头发、指甲、口水等身体上内外部的精余,给对方烧成灰吃掉,然后再把他自己的衣物拿到你家附近烧掉,把晦气送到你家。整个做法才算结束。」 我大脑一片空白,被雷劈了般,呆在原地。 不仅知道彤彤的生辰八字,还能接触到彤彤,拿到她的贴身衣物,头发、指甲、唾液,不用想,肯定是平时来往密切的最亲近之人。 可是,是谁这么狠心,要害一个孩子? 3 「你别慌,坐下来好好想想,谁最有可能拿到这些东西?」三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倒了杯温开水递给我压惊。 我双手捧着杯子直打颤,浑身冰凉,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愤怒。 此人害得我女儿丢了半条命,可我连对方是谁,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女儿做成挡灾女,都不知道。 其用心之险恶,心机之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4 按照三姨的说法,彤彤被做成挡灾女不是一日之功。 根据时间推算,事情应该发生在彤彤两岁半左右,彤彤上幼儿园之前。 当然,也有可能更早。 那段时间能接触到彤彤的有三个人,分别是保姆陈大姐、我婆婆和我闺蜜薛潇。 她们都曾单独照顾过彤彤。 彤彤的奶奶怎么也不会去害自己的亲孙女,所以我先排除了我婆婆。 剩下的就是保姆陈大姐和我闺蜜薛潇。 可保姆陈大姐老实本分,怎么也不像会做出这种阴损之事的人。 她对彤彤疼爱有加,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照顾。 我记得彤彤刚满月的时候,屁股上起了尿布疹,一拉尿就先哇哇哭,陈大姐心疼得直掉眼泪。 一边儿抱着彤彤哄着,一边儿自责。 「都怪姨姨懒,给彤彤洗得少了,换尿布不及时,让彤彤受罪了。对不起,是姨姨不对。」 等彤彤睡着之后,煮了金银花水,晾凉给彤彤洗屁股,一大小便完就洗,洗完小心翼翼地用干毛巾擦干,再扑上爽身粉,极细心,也很有耐心。 在陈大姐的照顾下,彤彤很快就好了,从此之后,再也没长过尿布疹。 工钱上,我们两口子从未亏待过陈大姐,逢年过节都会给红包,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发生过纠纷,连脸都没红过,按说她不会这么对待彤彤。 再说我闺蜜薛潇,我俩是穿开裆裤的交情,知根知底。 上大学时,我胃肠炎,上吐下泻,是她陪着我看病,跑上跑下,还跑到外边的小饭馆租炉灶,给我熬粥喝。 毕业第二年,她买房子首付还差十万,朝我借钱,我二话不说就打给她了,她抱着我哭,说一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生了彤彤之后,她第一时间认了彤彤做干女儿,待彤彤比自己儿子还亲。 这些年,我们一直互相帮扶,一路走来,跟亲姐妹没什么区别。 5 「这人家里必定有病人,也许是大人,也许是孩子。之前病得很严重,但最近两三年慢慢好起来了的。」三姨看我心乱如麻,提醒我道。 「可大人的话,怎么穿彤彤的衣服?」我忍不住问道。 「这容易,可以把孩子的衣服连接在一起,简单缝合起来,能穿在身上就行。」 「你好好想想,有怀疑对象没有,然后咱们再想办法验证。」 有,还不止一个。 我闺蜜薛潇有个儿子,但没听说有什么病,她两口子也健健康康的,暂时可以排除。 「保姆陈大姐的老公身体不太好,女儿有抑郁症,经常自残,家里几乎没有一个正常人。但自从彤彤上了幼儿园,陈大姐不在我家做了之后,我们就来往不多了。这个得回头去她家看看。」 「我婆婆自己有糖尿病,我公公高血压,但这老两口,不至于为了自己,害自己的亲孙女吧?」 「你回去都去看一遍儿吧。被挡灾的人,由于吸取了别人的福运气运,面色红润健康,掩饰不住的。」 我点点头,失魂落魄地带着孩子,回了家。 由于我老公不信这个,我只说去看望了三姨,没给他说细节。 6 第二天,我把孩子送去幼儿园,简单买了点儿水果,便直奔陈大姐家。 好几年没来,我不确定她搬走了没有。 我一边儿努力深呼吸,压制心跳,一边儿按响了门铃。 那天是阴天,光线不是特别好。 门铃响了五六声之后,我便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吓得我后退两步,「啊」了一声。 「请问你找谁?」 此人看样子是陈大姐的老公,几年不见,竟成了这副模样。 「我,我找陈大姐。」 我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简单介绍了自己。 「请进,家里乱,您小心一些。」陈大姐的老公一边儿引着我进来,一边儿喊陈大姐出来。 屋内狭小而凌乱,像是刚刚被打砸了一遍儿一样。 陈大姐瘸着腿从屋内出来,看到我,眼圈瞬间红了。 「林老师,您怎么来了?看这屋里乱的,让您见笑了。」 陈大姐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文化,对硕士毕业的我一直尊敬有加。 我忙上前扶住了陈大姐。 「您这是怎么了?」 「嗐,别提了。骑电单车送外卖摔了一跤,腿骨有些裂了,这些天都在养着,啥也做不了。」 陈大姐抹起了眼泪。 「囡囡呢?」我四处打量着房间,努力找可疑之处。 「又割腕了,失血过多,在医院重症里还没醒。」 陈大姐再也抑制不住,握住我的手,哭泣起来。 我本想去医院看一下陈大姐的女儿,但人在重症监护室,去了见不着,硬要去探望又显得刻意。 只好含泪安慰了陈大姐几句,留了三千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