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镇上的工作不好找,他们看我新来的欺负几天,过两天就好了。」 4 吃完饭,他非要把送我回家,一路上面色不善:「以后不许再过来,中午我回家吃,这附近不少街溜子,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听到没。」 陈沥晚上回来,先去附近的塘里下网,弄虾和鳝鱼那些水产。 弄完回来,睡不了一会儿,凌晨两三点又摸黑出去抓牛蛙,等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去集市上卖。 两个月下来,他弄了不少钱,快开学前天晚上,他把一摞钱都放在了我手里,累得打哈欠。 报名那天,陈沥领着我去。 缴完费后,他和旁边的女生说了两句,那人不善地看了我一眼,收起东西走了,把位子挪腾了出来。 等不及第一节课上完,有和陈沥熟的过来搭话问我。 陈沥恹恹地打着哈欠:「我姐,以后都看着点。」 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就传了出去,陈沥这个校霸居然多了个姐。 5 换座位的女生叫周媛,中午陈沥在睡觉的时候,她点了点我的桌子喊我出去。 她来者不善,一出走廊她身边围出四五个女生,把我抵在中间,拍了拍我的脸:「许鹤昭是吧,果然是城里来的,名字都和我们不一样。陈沥帮你只是为了报你奶奶收留他的恩,其他的你可别多想。」 少女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爆发,容忍不了半分,急不可耐地要朝我宣示主权。 「这话你该和陈沥说。」我冷漠地回头就走。 她扯住我的头发:「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一个城里的不好好在城里待着,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和我抢陈沥,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头皮疼得一紧,我朝后退,一巴掌摔在她的头上:「松开。」 她骂了一句脏话,身边几个人三三两两凑过来要和我动手。 陈沥从困倦中醒来,在桌子上随意抽了本书,从窗户里面砸了出来,正好砸在周媛的后背上。 她松开拽我的手,周围的几个女生都有些怕陈沥,不敢再动手。 陈沥一脸冷色,眼神凶戾,木着脸出来,拉过我,手指抵在周媛肩膀上,推了把:「你他妈疯了是吗,找打?」Ɣż 周媛红着眼睛:「你暑假前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考虑我的表白的。」 陈沥厌烦地拧眉:「现在不想考虑了行不行。」 回到教室,陈沥冲我:「她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你是傻吗。」 我冷笑:「你不拈花惹草,她能找我。」 陈沥气得朝后面桌子上一靠,「怪我?」 我盯着他,扬起下巴:「就是怪你。」 陈沥按了按眉心:「行,怪我行不行,祖宗。」 他扯开我已经松了的皮筋,燥热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替我扎好头发:「我说小公主,下次再有这种事儿,能不能给弟弟知会一声。」 我别过头,好半天才不闷闷地嗯了声。 陈沥轻微的笑声传来,痒得人耳尖疼。 6 陈沥被他爸抛弃的当天晚上,就被我奶奶捡了回去。 他爸有预谋地丢他,跨了几个村丢到了我奶奶那个村。 那天晚上围着很多人,奶奶后来和我说,陈沥也不哭,就坐在石板上,也不说话。 我奶奶住不惯城里,爸妈给她在乡里修了房子,又请了阿姨照顾她。 陈沥被我奶奶带了回去。 奶奶给我爸打电话,让我爸给陈沥找户好人家。 陈沥乖得很,说话少,却会干活,搬着凳子搭灶台,那么小一点点,已经会煮粥了。 后面我爸给他找好人家。 我奶奶对他有了感情。 我爸让陈沥选。 陈沥抱着柴火往厨房走:「我就在这里。」 从那以后,每年寒暑假我回乡下,都会和陈沥打照面。 他不待见我,嫌弃我一身公主病。 水要喝热的,外面买的,井水不喝,饭菜也挑食,太辣太咸不吃,素菜也不怎么吃。 他一边朝我翻白眼,一边第二天早上搭车去街上给我买了一提水。 我不吃饭的时候,陈沥一边冷着脸骂我: 「惯的,饿两顿什么不吃。」 一边去厨房给我开小灶。 我会笑嘻嘻说,陈沥,你真好。 他总是板着脸看我,并不理我。 陈沥住在堆放杂物的库房里,奶奶收拾了干净的房间他不住,给的钱他也不怎么拿,早出晚归的,那么小一点儿,已经有了很多赚钱的门路。 就算是一时缺钱拿了钱,后面没多久也给还了回来。 7 他一点儿也不怕苦,原本的皮肤很白,后面都晒得黢黑。 我笑他像个煤球,他死死抿着唇,横了我一眼,不理会我。 夏天一晒,冬天又白了回来,藏在黑色的棉服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装得冷酷,叫人偷偷喜欢。 我爸说,陈沥以后有大作为,这个地方困不住他。 我望着他近满分的试卷,朝我爸用力点头。 少年一无所有,深知读书才能出头的道理。 我家破产后,爸妈入狱,别墅被查封,短短几天,我从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变成什么都没有的小屁孩。 我中考考得好,摆宴席的时候,我爸搂着我开心地逢人就夸:「老子虽然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可我闺女是我一点点砸钱堆出来的,看看这一身的公主气质——」 他话没说完,角落里的陈沥唇角不受控地扯了扯,没声响地笑了声。 从那以后,他只要阴阳怪气,就拿这事讽我。 8 我爸妈出事后,昔日我父母倾囊相助的亲戚好友们,都对我退避三尺,生怕沾上我这个拖油瓶。 陈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摩托车,把我接了回来。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给我擦眼泪:「不是拖油瓶,是小公主。」 我一时尬在眼里,眼里哗哗地落,却没那么难过了。 我抽噎不止:「以后是乡下妹了。」 他眼里含笑:「不会,公主永远都是公主。」 9 高二的课业逐渐加重,晚上延长了一节自习,陈沥总是不在。 他叮嘱我:「老师要是问,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连续几天这样,我问他他避而不答,只应付过去。 跟踪他后我才知道,旁边三中两群混混因为口角打了起来,他们拉着陈沥去撑场子,事后会给他一笔钱。 我望着两群凶戾的混混,都是学生,却让人心里害怕。 陈沥靠在一边的树上,薄唇咬着烟,懒懒地睨着面前低着头的胖子:「说吧。」 「沥哥——」 他一边说话一边弯腰给陈沥点烟。 陈沥眼里浮现点慵懒,余光瞥见我,那点慵懒瞬间成了寒冷。 他骂了句国粹,丢了烟,拍了拍校服外套上的烟灰,一脚踩灭了烟:「谁让你来的。」 我白着脸,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在两群不良少年的注目嬉笑下,走到陈沥面前,死拽他的手:「跟我回去。」 「沥哥什么时候这么听女人的话了。」有人笑着说。 「沥哥,你找的对象不行啊,怎么和你说话的。」 「要管管啊,沥哥。」 陈沥回头吼了句:「这他妈是我姐,傻逼。」 「回家。」我声音都在抖,腿僵硬的厉害。 陈沥不耐烦极了,胖子傻了眼:「沥哥,不能走啊,你答应我的——」 我抓着陈沥的手收紧,声音越来越小:「回家。」 我没有底气陈沥会跟我走。 陈沥暴躁地从头顶捋过头发到后颈:「没听见我姐说回家啊,钱我不要了,走了。」 月色下,我拽着陈沥,往家里走,脑子里一片空白,语无伦次地说:「我不乱花钱,陈沥,你不要赚这个钱。我害怕,我之前的高中就有人打架进去了,我爸妈已经都在里面了,你进去谁捞你,我又怎么办。」 说到最后,我止不住哽咽。 陈沥脸部肌肉僵硬,扯了我一把,笨拙地放低声音:「别哭了,我不去了成不成,你真是我大爷。」 10 那天之后,陈沥消停了许多,白天和我一起去教室,晚上和我一起回家。 只要有不认识的找他,我都会像母鸡护崽一样挡在他跟前盘问。 日常 24 个小时都在我的眼皮子下面,连他去上个厕所我都要跟着。 陈沥气笑了:「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我涨红脸:「那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一年下来,大家都说陈沥的姐不是姐,是他的妈,连上厕所都要管,陈沥居然真的服管。 回去路上,我问他: 「陈沥,你是觉得我有点烦。」 他吊儿郎当:「是有点,烟都被你逼着戒了,能不烦吗?」 我哼了哼:「吸烟有害健康。」 他嗤笑了声:「知道了。」 刚到家门,一辆卡宴因为开不进院子被迫停在门口。 陈沥浓黑的剑眉挑了挑,我认出来是周停生的车。 11 屋内,周停生正笑着和躺在摇椅上的奶奶说笑。 见到我后,站了起来,眼底乌青,急迫道:「昭昭,我说服了我爸妈接你回家,婚约不会作废。」 陈沥把书包掼在桌子上:「我去做饭。」 「我帮你烧火。」 陈沥沉下去的目光闪过几分愉悦:「不用,你和他说吧。」 周停生眼神在我和陈沥身上转了转,莫名发冷。 「婚约已经作废了,当时你们周家没有伸手,现在也不用,我在这里挺好的,你走吧。」 周停生强压着怒火:「现在你不想和我走,究竟是因为这里好,还是因为你觉得这里的人好。」 我少见地强硬:「没区别,滚吧,别再拿婚约说事儿了,我嫌恶心。」 周停生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昭昭,我们都不是这里的人,你早晚都会回到你该站的地方去。」 我余光往厨房里满头大汗切菜的暴躁少年看去。 「可我只想站在这里,周停生,我不怪你们周家的冷漠,可也不会谅解,就这样吧。」 周停生嘴角挂着残酷的笑:「昭昭,穷人的命,一文不值。」 12 周停生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惊胆战。 他现在才大三,高中一毕业,他就被送到周氏的公司里实习,这几年下来,他已经为周氏拿了好几个大项目。 人前人后,大家都喊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