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麟从小就告诉他,生活最重要的是感受中间的过程,经历越丰富人生越有温度,所以他一向奉行体验派,到处走走停停,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他去过欧洲的大部分国家,美国、加拿大和新西兰,还有非洲、阿联酋,以及亚洲,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等等。 “国外以前每个假期都会选一个地方去,国内的话主要是看看自然风景,我比较喜欢四川和宁夏那边。” “都是和父母一起吗?” “不是。”萧景成顿了下,“有时候跟同学,有时候自己一个人。” 芳芳总是各种跟她灌输高中生独自出去有多不安全,沈嘉言下意识就问:“一个人?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他倒是悠悠地乜过来一眼,末了似笑非笑的,“噢,怕有人劫色啊?” “……” 怎么还有点意有所指的味道。 沈嘉言默了下,但都说到这儿了,还是试探地顺着他话说道:“所以你当时想也没想就开价六百六,难道也是因为……” “?” 萧景成绷了下咬肌,黑眸直勾勾盯过来:“想什么呢。” 沈嘉言识时务地闭嘴。 她脚尖蹭到石缝间细细的绿色小草,刚才的念头又不自觉在心里打了个转。 ——为什么一个人去旅行呢? 沈嘉言心想,习惯一个人去旅行,也许是觉得比较自由。 之前在网上有看到,虽然成绩公布之后他没接受采访,但是记者还是通过各种渠道扒出些小道消息,说他家境不俗,父母是某某互联网新贵,公司虽然还没有上市,估值却已经达到百亿人民币。 之前听描述,他父母又是比较开明的人,能养出他这样随心所欲又无拘无束的性格也很正常。 沈嘉言悄悄瞥了他左手手臂一眼,前面街上有卖烤芝心卷的,香喷喷的味道蔓延过来,零星有几个游客翘首以盼等在旁边排队,萧景成在此时出声:“那你平常喜欢做什么?” 沈嘉言思考过以后才发觉:“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顿了下又说,“但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 就觉得都还行,不错,没什么可指摘的。 不过回想以前很小的时候,她还是个挺有自己主见的孩子,吹泡泡糖的时候都会想要挑颜色。 后来随着愈发长大,就渐渐变得不在意了,因为夏芳卉会事无巨细把每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都安排到位,好像并没有留给她多少选择的空间。 “那你喜欢数学吗?”萧景成突然问。 “哦,这个是喜欢的。” “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偏头望着她。 沈嘉言想了想:“一开始还好,本来只是感兴趣,但后来我妈硬要我去学竞赛。其实我抗拒心还有点重,闹着不想去上课。” “那后来怎么去了?” “我也不想的,”沈嘉言顿了下,叹气,“然后她给我换了部新手机,还买了平板和MP4。” “……” “我心想算了,不就数竞吗,我头发暂时还比较多。” “……” 萧景成笑了声:“你还挺看得开。” 他连笑都是好听的。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喉音低磁中略带点自然的哑。 沈嘉言脚下缓了一步,老神在在地回:“那确实。人生在世,不通透点怎么行。”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既然无法躲开,那就尝试着去和睦相处,至少让自己好受一点。往负面去说是有点逆来顺受,但想想却也算另一种明智之举。 毕竟人生这么长,哪会事事都如意呢。 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只能先改变自己。 “我也是学着学着才觉得,数学还挺有意思的,让人有想继续探索的欲望。” 正巧路过那家糕点店,刚才沈嘉言就一直拿眼睛盯着了,想吃,但又觉得一份太多,再加上夏芳卉以前不喜欢她买这种街边零食,说不干净。 这时候人排得差不多,她还在眼巴巴地干看时,旁边这人忽然把伞收好推了过来:“替我拿一下。” 街上人来人往,他去买了一份芝心卷。 里面一盒有十块,他自己先拿出一块尝了口,而后不紧不慢将盒子递给她:“要不要?” 沈嘉言稍稍抬睫,想着既然是捎带的,便心安理得地接过来:“谢谢。” 芝心卷还是热的,一口咬下去,脆脆软软的,里面有浓郁的芝士,外面撒了细腻的海苔碎,她小口小口,慢慢地将一整块都吃了下去。 萧景成侧眸睨向她:“好吃吗?” 沈嘉言摸了摸嘴角:“挺好吃的。” “嗯。”他把黑伞接回来,懒洋洋地将袋子推给她,“再帮我拿会儿,没手了。” “……哦。” 两人并肩往前走,前面有水果店和甜品店,还有卖牦牛肉的,沈嘉言正想问萧景成怎么只吃一块芝心卷就不吃了,就看到他又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一块。 实在是太香了,沈嘉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客气地问:“我能再吃一块吗?” 萧景成漫不经心地勾唇:“随便。”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一路上都没碰到电瓶车,沈嘉言漫无目的地看着两边小店,因为手上拎了个东西,所以几乎是下意识拿着吃,一块接着一块。 反应过来的时候,盒子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只有碎渣。 萧景成恰好在此时瞥过来,沈嘉言有点心虚地抿唇:“那个……” “嗯?” “要不把钱转你?” “什么?”萧景成动了下眼皮。 “就是,这个大部分都是我吃掉的。”天气太热,她脸颊有些粉扑扑的,“刚才付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看他表情,似乎觉得这件事十分多此一举。 前方就是南口码头,已经可以远远看到洱海旁的小岛,有轮船鸣笛靠岸。 沈嘉言记得自己之前扫了一眼,价格应该是三十几块,她觉得萧景成应该也挺喜欢吃这个的,所以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正欲言又止的时候,萧景成又看了过来。 少年低敛着睫,眼眸漆黑含光,声线低沉:“那就请我喝杯饮料。” 沈嘉言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点头:“好。” 距离最近的一家饮品店主打茗茶,她指了指:“那个可以吗?” 萧景成:“嗯。” 制作时间需要等待一会儿,店内有座椅,只有一桌坐了一对男女,看上去是情侣,于是沈嘉言走了进去。萧景成跟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空间并不算很开阔,因此沈嘉言清楚地听到那对情侣在争辩巴奴到底是不是巴西奴隶开的店,后来又衍生到毛肚和酸菜鱼谁才是最好的大单品。 “……” 室内没空调,外面的热空气吹进来,有些闷,萧景成点了青柠茶,沈嘉言给自己要了一杯冰镇糯米奶茶,在小程序上付了钱。 那对情侣吵了半天都没吵出个所以然,沈嘉言正玩着手机,忽然察觉到小腹一紧,还伴随着轻微抽疼。蓦然就想到,大姨妈应该在这几天要来了。 “……” 但问题是她现在什么也没带,还穿了一条浅色连衣裙。 感觉有点不妙,时间久了可能会沾到外衣上。 沈嘉言神情微僵,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萧景成。然而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服务员在此时叫了他们的订单号,通知到前台取餐。 沈嘉言仰脸:“萧景成。” 他已经站了起来,垂下眸:“嗯?” 她睫毛颤了下,镇定问:“你还带了多余的衣服吗?” 其实这问题很多余,因为天气太热,他只穿了件纯色短袖,手机随意揣兜里,连包都没有带。 萧景成看着她:“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冷。”沈嘉言睁眼说瞎话。 “……” 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个尴尬的状况,她一边斟酌措辞一边又扫了他一眼,语气慢吞吞地打商量,“或者,你要嫌太热的话,能把身上这件脱下来给我吗?” 萧景成:“?” 两人面面相觑,沈嘉言敛着睫,轻咬唇,退而求其次地诚恳问:“那能帮我去前台拿几张纸巾吗?” 萧景成垂眸凝视她须臾,很快拿上手机就转身出去了:“嗯。” 因为前台是朝外开放的,所以以沈嘉言的角度,并不能再看到他。 她只感觉腹部那阵涌动好像在缓慢往外渗透,有些头疼地想,要不找旁边这桌的女生先借一张卫生巾?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 然而,那头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我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