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气得将薯片碎渣扬了过去。 苏辞一愣,那薯片碎渣就顺着风直挺挺地呼在了她的脸上。 呼啸的风声,好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她的额头上瞬间多出了两道黑线。 傅霆钧:“……” 沉默间,气氛有一种诡异的静默。 傅霆钧心虚不已,摸了摸鼻子。 完了,刚才只是想扔出去而已,怎么下意识地呼妻主脸上了? 没想到从小锻炼出的攻击性和反弹性,到现在也没被治好,完了,妻主不会生气吧? 苏辞无奈至极,但一想到他的身世,顿时又生出爱怜之心来。 她只得哄道:“枫叶,这东西都凉了,我是心疼你而已,你不要多想好吗?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就是了。” 傅霆钧嗯了一声,乖乖地坐直了身子。 脸却红透了。 妻主的脾气真好,竟这样了都不和他生气。 他悄悄勾起了唇角,像只偷腥到了吃食的猫咪,而他偷到的,还是最喜欢的小鱼干。 其实所有的闹脾气,不过都是试探而已。 只要感到妻主爱他,他就会达到一种极致的满足。 苏辞无奈地扭回了头,开动了马车。 这人真是的,竟情绪这么多变,还动不动就装林黛玉,也不知道换了别人,哪个能这么容他。 “架”的一声,马车颠颠颠地跑动着,蹄声响亮,伴随着雨后芬芳,沁人心脾。 她也勾起了唇角来。 不过呢,能被一句话哄好的人,又能有多糟呢? 大不了以后多哄哄就是了。 * 日子就渐渐在散漫悠闲中渡过,半个月间,天气冷了一个程度。 而舒家则装修好了房屋,添了煤炭被褥,以应对冬季严寒。 傅霆钧还做好了几身衣裳,给舒母和苏辞穿。 苏辞扒着窗沿,兴奋得要命,因为窗外有雪□□致的雪花飘了下来。 傅霆钧笑着把做好的衣服拿了起来,递给了她,“妻主,给您。” 苏辞的眉眼里藏不住地欣喜。 衣服一白一黑,明显是情侣款的,因为黑色的袖口上绣着一朵小玫瑰,白色的袖口上绣着一朵小向日葵。 白色如雪,出尘不俗,黑色如夜,沉稳绝伦。 她笑着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将黑色的拿了起来,穿在了身上。 转了一圈,她演示给他看,笑意愈发盎然,“枫叶的手艺真好。” 傅霆钧拿着白色的,脸色一僵。 其实那件白的才是留给妻主的。 他本来是想说,妻主就像向日葵一样,向阳而生,灼灼其华。 但妻主拿了黑色,分明是代表她喜欢,他就不该多嘴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穿上了白色,笑道:“是妻主身材高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你啊,惯会夸人。”苏辞眉眼弯弯。 其实她穿上的那一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这衣服的腰身有故意收紧的意味,有些紧绷,平日里傅霆钧心灵手巧,做衣服又从未失手过,就只能说明,这是他做给自己穿的。 她帮他理着领子,忍不住埋怨道:“从前说起你的腰肢像我母亲,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紧腰身,卡着多难受啊。 他却只是笑,帮她系着腰间纽扣,“妻主,那您不是猜到了吗?白色的才是给您的,要不然换回来?” 苏辞连忙拒绝,“可我觉得白色的才最适合你。如小仙君一般,一尘不染,温柔至极。最关键的是……” 她也给他系着腰间的纽扣,声音压低了几分,“好多话本小说里,人物穿黑色,是代表着黑化。” 傅霆钧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您觉得,枫叶会黑化吗?” 她的手顿了一下,愈发压低了声音,“我希望不会。” 傅霆钧垂眸看着她,“如果您待我并无二心,我是不会的。” 苏辞的手又停顿了一下,也垂下了眸,“你这人说话,向来都滴水不漏。” 毕竟,什么叫做二心?在他心里这定义到底是什么? 是指不能指移情别恋,还是指始终真挚,不能说假话,亦或者是连看一眼别的男子都算在内? 这人说话时句句真诚,却又句句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她心不在焉地转动着腰间纽扣。 傅霆钧把住了她的手,语气半开玩笑地道:“其实,妻主也不遑多让。” 她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不愧是她写的人物,哪怕只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都能猜到言外之意,所以才会暗搓搓地提醒她。 看来坦白之事,迫在眉睫了。 她不安地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但好在升起了暖阳。 * 苏辞带着傅霆钧迎着雪出了门,准备将近期的竞标一事处理一下。 现在仅剩下的店,只有她们熟悉的那一家以及傅霆钧幼时待过的那一家,以及其余的两三家店了。 剩下退出的,要么是发觉竞争太过激烈,主动退了,那么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并不真觉得苏辞作为一个卖菜的,能有什么本事,后期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霆钧坐在马上上,闭目养神,但感受着马车颠簸时,突然眉心一跳。 他立马直起了身子,左右观望,“妻主,您去哪?” 不出所料,马车行走的轨迹,并不是妻主常去的那一家小倌馆。 倒像是…… “去你幼时的那家小倌馆。”苏辞斩钉截铁地道。 “你……疯了吗?”傅霆钧脸色难看,头一次说了她,“那里面有我不想面对的回忆啊。” 虽说这家的老鸨早就换了人,但总归…… 里面大部分的小倌,并未换人啊。 他甚至顾不上马车颠簸,去整理仪表礼仪,硬是爬了起来,想去瞅妻主的表情。 妻主难道会为了赚钱而不顾他的感受吗? 他觉得不可置信,心都像刀割了似的。 但很明显,是对妻主的眷恋,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枫叶啊,是我想让你解开过往心结。”苏辞甚至并未回头,只叹气道:“你想啊,倘若我们插手了小倌馆的事儿,往日瞧不起你的小倌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爷,这不好吗?并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