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怎么上心学的东西,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 他一边延长一对一的小课时间,一边查阅北体的招生政策。 正好被他查到北体招生章程里的一条——“对具备国家二级以上(含)运动员等级的考生,可按教育部政策享受加分。” 他立马打电话咨询北体招生办,询问这条政策是否属实。北体招生办给予了肯定的回复,并告知了他大概的加分幅度。 他记下数字,和自己刚出的月考成绩相加,正好能超过北体的分数线。 但二级运动员的加分,对他来说不够稳妥,还是一级运动员称号更保险。 他紧接报名参加了体育局与教育行政部门共同主办的高中联赛,最后成为了那个比赛里唯二获得一级运动员称号的之一。 这个称号的加分,最后顺利助他考过北体的分数线,再加上他的体育成绩,他去北京的这件事,在他半年多的努力下,逐渐从当初的举步维艰,转化成了一件确切的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傅权,她高考发挥失常,没能考上北大,大家都说她会去武大。 她去武大,那他就去武体,他想。 他对学校没要求,他只在乎她在哪座城市。 体育生的志愿填报是提前批,早于傅权的普通批。他在填报志愿的那一刻,突然心跳如ʝ鼓,他掏出手机,拨通傅权的电话,同她做最后的确认。 “你是报武大吗?还是…” 他没提自己考上北体的事,因为他担心他的高考大捷,会让高考失利的她挫败感更强。他斟酌用词,还在苦思怎样委婉提及北京时,电话那厢说话了。 她说:“你报武体就好。” 就这样,她去了北京,他去了武汉,以自认为成全彼此的情况下。 “我就这么不值得她信赖吗?” 宋煕这时酒劲上来,说完这句后,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他捂住嘴,拔腿就往门外冲。 可双脚不听使唤,没跑几步就找不准方向。 ![]() “里面、里面!” 小郑哥和陈周杨连忙跟去,两人抄起他两边胳膊,往包厢内的卫生间引。 可还是迟了,宋煕衣襟前已满是污秽。 “让他在这歇一晚吧。”陈周杨见他身上那件羊绒衫已经湿透,和小郑哥说。 小郑哥点头,轻叹了口气,转身让农家乐老板整理出间客房来。 好在农家乐有供人留宿的服务,客房这晚也有富裕,他们两人架着宋煕,将他转移进了客房。 他这时已醉得不醒人事,全靠小郑哥帮他穿脱衣物。 陈周杨则担心他酒精中毒,去买了解酒药。 “他人呢?”陈周杨拿着刚买来的解酒药,在房间里打转。 小郑哥在卫生间洗毛巾,探出头问:“他不在吗?” “我刚在这给他擦完身子啊。”小郑哥指着那张大床说。 两人只好放下手里东西,跑出去找人。 跑了一大圈,最后在农家乐老板家的葡萄藤下找到。 “你这时有力气了?” 他俩瞅见他背影,正想接着骂时,一走近却见他举着个手机,像在打电话,嘴里喃喃念着:“傅权…傅权…傅权…” 听了半天,就是没说一句整话。 电话那端的傅权,也急得不行,不停问他怎么了。 直到又过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陈周杨的声音,他问:“你这会儿在南县吗?” “嗯,我在。” “离这儿挺近,你方便就来趟这儿吧。”他和她说完地址后,又把手机还给了宋煕。 【52】红豆与绿豆 挂完电话,傅权没片刻迟疑,起身就回房,边换衣服边和关枝华交代,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关枝华正窝在床上翻着本《秋园》,是傅权的书,从她北京寄回的包裹里找到的。整整一麻袋,这是其中一本。 傅权整理书籍时,她见这本尤其小,只有巴掌大,便拿上手翻了翻。后又听傅权介绍,说作者是四零年生人,年过花甲才开始写作,这本是她的首作。她不由上了心,向傅权借来这本,趁这个春节看看。 “出去?”她合上书,瞥了眼时间说:“十点都过了,外面乌漆麻黑,你出去干嘛?” 傅权系着鞋带,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唇一抿,直接道出了实话:“我要去找宋煕。” “宋煕?”关枝华不禁更疑惑,把书搁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你现在要回郢城?” “不是,”傅权摸了摸口袋,确认车钥匙在里面,“他就在这附近,我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关枝华仍觉不妥,皱着眉正欲说些什么时,被傅权抢了先。 她说:“妈,你明白的,有些事讲究时机,错过就错过了。” 关枝华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两只眼睛炯炯,不容她道出半分半毫的拒绝之意。 关枝华只好作罢,嘱咐了句:“夜里开车小心点。”便坐回了床上,继续翻阅那本《秋园》。 傅权一路轻手轻脚,但汽车启动的马达声,还是惊扰到了舅舅。 舅舅推开窗户,问她:“歆果儿,这么晚开车干嘛去?” 傅权这时的谎话张嘴就来,她说:“我外地同学回来了,找我去镇上宵夜,您早点休息。” 舅舅比关枝华好打发,只落了句让她注意安全,便关上了窗户。 乡间夜路几乎没车,傅权一路通畅,没多久就找到了那间农家乐。 陈周杨担心她找不到地方,大冷天站在路口等她。 傅权跟随他身后,进了小院,向宋煕位置走去。 他俩刚走近房门口,就见小郑哥走了出来,他小声说到:“睡下了。” 他半掩房门,跟傅权进一步解释,说宋煕刚又吐过一阵,给他含了两片盐酸纳洛酮,这时睡下了。 “那你…”陈周杨转过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心想让她白跑一趟了。 “我先去看看他。”傅权冲小郑哥笑,越过他,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开灯,只有薄薄的一层月光,偷偷穿过玻璃,洒在他下颚至脖颈。 他胸前起伏平缓,是熟睡样貌。 傅权没多打量,确认他无事后,便走出了屋。 “你们先走吧,”她同他俩说,“都快十一点了,你俩开车回郢城还要半个多小时,再耽误下去,到家要过凌晨了。” 小郑哥和陈周杨相视一看,而后陈周杨说:“那你呢?” “我?”傅权笑,说:“我离的近,我再待一会儿,等他睡熟了我就走。” 陈周杨不确定她话里的虚实,但他的确要走了。自从陈正民走后,曹秀英一到晚上,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念着催他回家,方才就打来电话,催他几次了。 他看看她身后,又看看她,最后说:“别待太晚,不然再开间房,等天亮了,再开车回去。” 傅权点点头,算是答了。 小郑哥被老婆管的紧,和她客套两句后也跟着离开了。 傅权送他们走到停车场,打转回去时路过柜台,脚一顿,又停了下来。 她找到值班小妹,不是让她多开间房,而是找她要壶开水。 “房间里都有电烧水壶。”小妹在打王者,正在推塔,根本没空搭理她。 傅权解释:“房里人睡了,烧开水容易吵到他,麻烦你帮我烧一壶。” 小妹是这间农家乐老板的女儿,大学放寒假帮家里顾店,也不好得罪自家客人。 她指了指对面,说:“那饮水机有热水,你想要多少接多少。” 傅权朝后一看,果然拐角处有台饮水机,被一盆绿植遮了大半。 她拿来自己放车上的保温杯,灌满整整一杯,正要走回房间时,又调转步子,走去柜台前。 “还有什么事吗?”小妹刚输一局,脸色很不好看。 傅权指指她身后那玻璃柜,说:“那蜂蜜卖吗?” “卖,”小妹转身给她取来,“农家土蜂蜜,货真价实,一百零八。” 傅权扫码付账,找她要来把勺子,直接擓了两勺子蜂蜜,添进保温杯里搅拌均匀。 办完这些,她才重回房间,于房间里角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时月光偏移,从他下颚打去了他腹部,他右手压在那儿,正好被照亮。 傅权抱着保温杯,望着那唯一光亮处,静静坐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坐多久,是继续再等个一两小时,还是就这样坐一整夜。 她就这样静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那人突然翻动身子,慢慢,像是要坐起身来。 宋煕醒了,被渴醒的。 摄取高浓度酒精后,容易导致脱水口干。他还没来得及打量这地方,只顾着找水喝。 他翻过身,刚打开床前灯,眼前就出现一只手,端着个保温杯。 他顺着向上看去,正好撞上傅权看来的目光,她说:“喝点吧。” 他先是一愣,接过喝了一口后又一愣,甜丝丝的,是蜂蜜水。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傅权没答他,等他又喝过几口后,才说:“怎么喝成这样子了?” 宋煕的脸还是很白,这时酒醉过后,还略显浮肿。 他垂下眼打量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件衣服,是件厂里的工服,尺码他穿偏小,估计是小郑哥的。 他拎领口朝里闻了闻,没什么酒味,身上爽净,大抵也是小郑哥帮忙给擦了身。 “没喝多少,”他把蜂蜜水一口饮尽,然后扣上杯盖,递还给她,说:“是我自己太差劲,麻烦你了。” 他语态温和,傅权却觉得他回避意味浓烈,两人之间像隔着层膜,他在使劲往后躲。 而造成她这感觉的原因是,宋煕酒醉断了片,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只见自己衣衫不整,大脑稍稍联想,便觉得十分难堪,说话间不由夹了几分客气,听着倒显生疏,把人推的很远。 他说完也察觉不对,轻咳两声,更显尴尬。 傅权没在意,她刚刚独自坐了很久,夜深人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