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现了否则到了夜里,这些蛇跑出来,怕就不是一条两条人命了!」 「一旦出人命,宿管阿姨还会包庇江盛夏吗?包庇得了吗?」 「人命,和精神病,可不一样……」 我爸在听到「精神病」三个字时,我在电话这边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你听说了什么?!」他的语气焦急。 「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话说得几分悠然,「说句不好听的话,盛夏就是欠管教,您和阿姨舍不得打她,我这打打她,挫挫她的锐气,让她少惹是生非,难道不是好事?」 我爸默了两秒。 「可你打得也太重了!」他虽然还在责备我,可语气明显在好转。 「我要不打重,她能长记性?」我反问,然后语重心长,「我好歹是她姐,虽说不是一个妈生的,可血浓于水。我那几下,看起来重,其实有分寸,也就吃点皮肉苦!现在被我打,总比出社会后,被其他人教训强。她前几天还说,只要她愿意,我们学校都能跟她姓!」 最后这句话,仿佛踩到我爸的尾巴,他在电话那头狂吼:「胡闹!胡闹!」 我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关心我:「你怎么会抓蛇的?」 「练的呗!」我说,「爸,我小时候没爸,我妈在城里上班,把我丢在乡下,其他孩子都欺负我,老鼠啊蛇啊蛤蟆啊蜈蚣啊,经常往我包里丢,我能怎么办?」 「我没有靠山,也没有人替我出头,我被咬了多少次,中毒多少次我不记得。它们凶,我必须比它们更凶!后来,我不但会抓蛇,还会生剖蛤蟆!」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像我这种中毒 N 次的,是不是早已百毒不侵?」 「我妈把我接进城那年,我已是村里一霸,家家户户的小孩都叫我姐。走的时候,村长专门放鞭炮庆祝……」 我爸沉默地听着。 「怎么不来找我?」他问。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笑得云淡风气,带着讥讽,「再说,我来找你,你敢认吗?」 我爸再次沉默。 我在夜色中翻白眼。 杀人诛心,这样的人,就凭这样一段过往,能诛到他的心? 15 第二天,我银行账户里多了 10 万块钱。 我爸秘书打的。 那段被霸凌的童年,在他眼里,10 万块钱足以弥补。 我拿着钱,转身去了新光天地,买了两个包,三套衣服,两双鞋,一条手链,花了 30 多万。 之后的一切,是水到渠成。 江盛夏对我的关注,原本就比其他人多,我一贯朴素,这几样为数不多的奢侈品,刻意画了眼线的妆容,在她眼里分外扎眼。 「宁语冰,你该不会在外面卖吧?这些东西,可不是你一个穷学生消费得起的?」江盛夏专门挑在我们下课的时候,把我堵在教室门口,用极大的声音说。 「关你屁事!」我斜靠在门上,低着头,指尖在昂贵手链上摩挲了两下,再挑起眼尾,白了她一眼,「江大小姐,你羡慕?」 江盛夏冷哼了一声:「不过穷人的奢侈品,宁大会长,你是没见过真正有钱人吧?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我漫不经心地说「好啊」。 16 有钱人的炫富,非普通人能比拟。 江盛夏三天两头回家,再开不同豪车到学校,把学校硬生生变成秀场。 有同学专门做了统计,一个月时间,她开过 8 辆车,其中六辆是跑车,售价没有低于 300 万的。 发朋友圈的同学不少。 江盛夏也是有闲心,从朋友圈截了 8 张图,外加一张她站在直升飞机前的照片,凑成九宫格。 直升飞机站 C 位,周围是朋友圈截图,配文:「如果不是学校停机太麻烦,我就派人开飞机来了。」 同学们面上奉承: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滴天,江家太有钱了,家里的车能开豪车展了吧?」 私下议论纷纷: 「上市药企的千金,啧啧。」 「这种行业,谁不知道利润高?」 「低调才是王道,这位姑娘,想以一己之力拖累父母吗?」 …… 我沉默地听着,偶尔周末的时候,再添置一两件奢侈品。 江盛夏笃定我傍大款了,没少在公共场合对我冷嘲热讽。 我平静地说:「我爸给我的,不犯法。」 她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宁语冰,你可太可了,认了个老头子做干爹吧?你信不信,我把他扒出来!」 我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17 不喜欢读书的江盛夏, 不懂「凡事盛极必衰」,更不懂「风,起于青萍之末」。 她的每一次炫富是青萍,每一次霸凌是青萍,每一次不计后果的肆意妄为更是青萍…… 而风,总会起。 18 江盛夏在学生会任职的事, 最后悔的人是艾月,我们系学生会主席。 先是,江盛夏给了她一份药企内部传阅的行业资料,她邮箱群发到各班班长处,再由班长下发。 涉密的东西,对方企业找过去,做背书的是她,检讨的是她,差点被告上法院的也是她,江盛夏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然后,请专家讲座这件事,江盛夏只提供了专家联系方式,跑前跑后都是艾月。 好不容易讲座结束,当天晚上请专家吃饭,江盛夏一句话把专家得罪了,赔礼道歉的又是艾月。 最无语的是,艾月忙前忙后给江盛夏擦屁股的时候,江盛夏把艾月的男朋友撬了…… 还耀武扬威:「你有什么?我有钱!」 19 11 月中旬,我 22 岁生日。 我爸在法餐厅订了座,说要给我过生日。 下课后,我回到宿舍,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漂亮的衣服,再专门叫了个豪华专车,朝餐厅开去。 出校门,一条街没过,就看见跟在后面的炫目跑车。 是江盛夏,她跟踪我。 呵,这条蠢鱼! 我低头,给一位长期合作的小伙伴发信息,告诉他我用餐的桌号。 他回了个 OK 的动图。 20 半小时后, 我走进法餐厅,我爸已经到了。 他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灰色衬衣,打着同色系斜条纹领带,腰板笔直,风衣搭在旁边。 讲真,很帅。 40 多岁的男人,禁欲系,很有点衣冠禽兽的味道。 我知道江盛夏在某个角落偷看,也知道她正气得跺脚,小火山在爆发。 我除了喊了声「爸」,叠加了句「您今天很帅」外,没有任何越界的动作,只规规矩矩坐在他对面。 但我知道,够了。 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由服务员推出来。 我爸亲自给我带上闪闪发光的水晶皇冠,小声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我想象着不远处江盛夏气得扭曲的脸蛋,想象着半小时内注定要发生的争执,愉快地许愿,吹蜡烛…… 「许了个什么愿?」我爸问我,「爸爸看能不能满足你。」 「希望爸爸妈妈健康;」我说,「希望每年过生日,爸爸或者妈妈,有一个在身边;更希望妈妈早点结婚。」 我爸的神色黯了下,很快恢复正常,把放在旁边的生日礼物递给我。 「语冰,爸爸希望你快快乐乐长大。」 我相信他这句话是真心的。Ӱʐ 我带着目的来,可此刻,听到「快快乐乐长大」时,鼻子忽然酸了。 长大,意味着可以小,可以弱,可以有依靠,而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学着一个人处理所有事。 ……仿佛,天生强大。 我吸了吸鼻子,走过去,轻轻拥抱我爸。 21 下一刻—— 江盛夏如一阵风,似一团火,从餐厅门口冲进来。 紧跟其后的是江太太, 她全身很贵,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