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琼羽停顿一瞬,却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 苏梓硕于是定定站住,任由她动作,只那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冰冷的厌恶。 这眼神如同利刃刺向楚琼羽。 她心中一痛,转身将外袍挂在一边,轻声开口:“我做了道甜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梓硕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楚琼羽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苏梓硕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楚琼羽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楚琼羽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苏梓硕曾经的未婚妻云筝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苏梓硕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楚琼羽回身看着苏梓硕,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云府?” 苏梓硕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楚琼羽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苏梓硕,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苏梓硕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楚琼羽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苏梓硕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楚琼羽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楚琼羽承受着苏梓硕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枫月……枫月” 就在这时,她却从苏梓硕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云筝……” 楚琼羽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苏梓硕穿上衣服,看也未看楚琼羽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楚琼羽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楚琼羽披上苏梓硕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楚琼羽心里却觉好受了林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苏梓硕,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林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楚琼羽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楚琼羽,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楚琼羽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林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苏梓硕:“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云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苏梓硕脸色倏然一变。第2章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苏梓硕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楚琼羽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苏梓硕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楚琼羽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林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楚琼羽进了御书房,苏梓硕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楚琼羽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林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楚琼羽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楚琼羽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林。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眠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楚琼羽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苏梓硕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云筝,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琼羽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楚琼羽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苏梓硕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云筝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楚琼羽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苏梓硕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楚琼羽眼前的酒杯,苏梓硕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楚琼羽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 苏梓硕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楚琼羽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苏梓硕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苏梓硕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苏梓硕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楚琼羽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苏梓硕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楚琼羽眼前浮起三年前苏梓硕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沈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楚琼羽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楚琼羽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苏梓硕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楚琼羽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苏梓硕看着楚琼羽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 |